什麼狗最危險,其實是不出聲的狗。
看似整天嘰嘰歪歪滿臉囂張的人,他們不過是一羣表面風光的草包。隱忍了十八年的周立明,他在放縱之下,可以想象是何等的瘋狂。基因內部突變產生的力量,讓沒有任何打架經驗的他,在這七八名高大的男生面前,也變得像只獅子。
這幾人的力氣不算小,但打在周立明身上,像是打在一塊鐵板上,周立明像沒事兒一樣。可是隻要被周立明打到……只要聽到一聲聲骨頭斷裂的聲音,你就可以知道,他們的下場有多麼的悽慘。完全不知道輕重的周立明,只知道將他們全打趴下。
只是兩三分鐘,七八名男生全部倒在地板上,一個個抱手抱腳,捂着胸膛發出慘嚎。個別還直接被打昏,像死豬一樣躺在地上。
圍觀的人全都傻眼了,周立明瘦不拉幾的樣子,誰能夠想到單挑七八個似虎如狼的男生,還在眨眼間就將他們全都幹趴下了?更讓人渾身發冷的是,他下手完全是死手,像是和他有深仇大恨一樣。兩個被打中鼻子的,滿臉都是鮮血,深陷進去的鼻子,不用猜也知道,鼻樑骨距離粉碎性骨折相差不遠。
不知道爲什麼,周立明這一刻處於非常的興奮的情緒當中,絲毫沒有第一次打架起的惶恐。
然而,等到興奮的情緒冷卻,他先是露出一陣迷茫,然後張大着嘴巴,愕然的神情,讓他呆滯地望着這一切。
“怎麼會這樣,我只想給他們一個教訓……我……”冷汗從腦門上冒了出來。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周立明能夠接受的底線,自小就遵紀守法的他,在老師和院長的眼裡,都是一個好孩子好學生。只要想到院長得到這個消息時的失望的表情,周立明頓時感覺自己被無盡的惶恐給淹沒了。
周立明拼命地搖着頭,“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然後逃一樣的衝破圍觀的同學。
這裡是學校,打架是常有,但最多是皮肉傷。但哪怕是皮肉傷,也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周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像一些富家子弟們一樣,會被學校給壓下來。像自己這種普通甚至有些低微的孤兒身份,又是將人打成這樣,結果只有一個,開除並且移交給派出所。
周立明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剛剛骨頭斷裂發出聲響時的快感,此時化成了無盡的惶恐。
逃似地回到教室,周立明臉色蒼白到可怕,渾身有些微微地發抖,坐在座位上屁股如同針刺,像熱鍋上的螞蟻。說白了,周立明還是當初的性格,只是血液裡不知名的力量,讓他變得暴躁迷失心竅。等到這股力量一但退去,還原了自我的周立明,又怎麼有勇氣去面對這一切?
“怎麼辦,怎麼辦……”
內心亂成一團麻的周立明,根本就沒有聽到上課的鈴,連副班長喊起立,他也沒有發覺,整個人傻傻地愣着。還好任課老師並沒有發現,在說了聲:“同學們好!”之後,開始打開書本,講起課來。
片刻之後,操場上傳來一陣人聲鼎沸,隨後就是兩輛急救車尖銳地響起,從校門衝進來,進奔向廁所的方面。
聽到這些尖銳的急救警報聲,周立明身體一陣僵硬,臉色如同白紙一樣。堅持到高二的苦讀,就是爲了能夠考上大學,擺脫掉自己的命運。可是誰能夠想象得到,命運卻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以前夢想着的未來,像是陽光下的雲霧,片刻間就消散。
救急車很快就離開了,見到沒有什麼情況,周立明暗自輕了一口氣。
但還沒有等他緩上幾口氣,樓梯裡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教導主任還有班主任的聲音響了起來,正向着教室而來。
周立明只感覺自己的汗毛根根豎立,喉嚨在挪動中吞着唾液,口中不斷地念着:“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不全……”
腳步聲不顧現在還在上着課,直接就是進了教室,周立明只感覺有數道眼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然後班主任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周立明,你給我出來。”他的表情充滿了不可思議,還有因爲恨鐵不成鋼的一種憤怒。
條件性的反射,讓周立明“騰”地站起來,慌亂過大的動作,頂得桌子一陣搖晃,擺在上面的書本“嘩啦啦”地掉到地上。
班上知道的同學沒有幾個,全都是眼睛好奇地盯着站起來的周立明。在他們眼中老實木納,沒有什麼印象的周立明,怎麼會惹班主任如此大的火氣?而且連學校的教導主任也帶着兩名保安過來,絕對不會是什麼小事情了。
教異主任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樣子很和藹,眼睛裡也是一片柔和。但只要被他訓過的人才知道,笑面虎指的就是他這一類人。
“周立明同學,請跟我到教務處去一下。”
周立明只感覺無限的悔恨,爲什麼自己會這麼衝動,爲什麼不能管制住自己。稍微顫抖着,周立明帶着懊悔與惶恐,從座位上走出來,像做錯了事的小孩,跟着教導主任他們走出教室。最好的結果,也會是記大過,留校觀察……
周立明一走,剛剛靜得落針可聞的教室,轟地發出“嗡嗡”聲,全都是在交頭接耳,發表着自己對這件事情的八卦看法。
“他週一的時候,我就看出問題了,天天向廁所跑,也不知道幹什麼。”
“你看到他剛剛的臉色沒有,嚇得跟白紙一樣,肯定是犯了很大的錯誤。”
“剛剛教導主任堆起來的笑容好可怕,你們不知道,上次……總之,這一次有人要倒大黴了。”
“……”
這些周立明當然是聽不到了,他的腦海完全是一片空蕩蕩的,只知道跟着教導主任到了教務處,然後教導主任開始說些什麼,不時班主任會插上幾句,旁邊還有幾個作證的學生。但周立明完全沒有聽到他們到底說什麼,只知道不斷地點頭。惶恐的心理,讓他原本自卑的心,更加不知所措。
“這樣吧,陳老師,事情也瞭解清楚了,雖然錯不完全在周立明同學身上,但是你也看到了,剛剛送到醫院的學生,幾乎人人帶傷,而且醫生也說了,粉碎性骨折的有三個,胸骨斷了幾根的,還有鼻子骨折的。這件事情影響非常的惡劣……”
說了一通話,教導主任慢悠悠地說道:“最輕的結果,也會開除出學校,如果對方的家長追究起來,可能還要負法律責任。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還需要學校會議通過,但我想這並不會是什麼問題!”
輕描淡寫間,已經決定了一個學生的命運。
周立明聽到教導主任說要開除出學校時,腦袋就“轟”地一下,變得一片空白,什麼也聽不進去了。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不斷地響着:“開除出學校,開除出學校……”原本蒼白的臉蒼白到了極致,變得一片鐵青色。
“不……”
毫無徵兆的咆哮聲響了起來,周立明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跳起來。無法接受這一切的他,發出瘋狂的大笑,情緒有些失控的他,只感覺血液裡不知名神秘的力量又開始涌現,血液被點燃,渾身散發出一股喋血的氣息,像是被激怒的野獸。
血管與青筋像蜈蚣爬在手臂上,隱隱間墨綠色的鱗片一片接一片地出現。
“啊……”周立明怪叫着,腦袋裡傳來的撕裂疼痛,讓他抱着腦袋。
還有一絲清醒的意識,讓周立明強忍着這股疼痛,轉身就衝出教務處,見識過自己在孤兒院房間裡破壞力的周立明,不敢擔保自己在失控這下,會不會將這裡的人撕個粉碎。所以他只能逃,逃出學校,找一個地方讓自己冷靜一下。
發足狂奔的周立明,幾乎是眨眼就消失在衆人的面前。
目瞪口呆的教導主任,反應過來之後變得氣急敗壞,猛地一拍桌子,吼道:“真是太不像話了,這樣的學生,應該馬上就開除出我們的學校,真是目無紀律,不思悔改,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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