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慢慢說!”完顏宗翰不悅道。
“啓稟元帥,朔州,朔州被宋軍攻佔了!”那蒲裡衍忙說道。
“什麼!!朔州被宋軍攻佔?什麼時候被攻破的,是哪路宋軍?老種的秦鳳軍和涇原軍,還是張灝所部還是姚家軍?怎麼回事?啊!!說!!”完顏宗翰聽聞此言厲聲道。
活女一把抓起那蒲裡衍冷聲道:“宗翰在這,你可不要胡說,你要敢胡說八道,我割了你的舌頭喂鷹!!”
“元帥、活女,就是借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胡說啊,朔州真的出事了。探馬外放,看見朔州已經被宋軍攻佔了。桑虎圖謀克的腦袋都被掛在了朔州城牆上了。聽說那股宋軍是從燕京方向來的。”那個蒲裡衍低聲道。
“好像是叫什麼·永定軍,宋人的頭領叫··哦,劉平。”
“啊!~劉平!!我想起來了,就是個讓老三吃虧的劉平!!!”完顏宗翰眉頭皺在了一起,眼睛裡面露出一股猛獸般的兇光。
“虎口拔牙,敢來我這裡鬧事。嘿嘿,我要把你的腦袋扭下來,製成酒器!!”完顏宗翰惡狠狠道:“活女!”
“在!!”完顏活女應聲道。
“着你五千精兵,先行直奔朔州,我隨後趕到。”
“宗翰,您放心,我一定殺了那個什麼劉平,給您解氣!”
活女向着完顏宗翰行了禮,便告退,到了營中點了五千金兵,便直奔朔州而去。
西軍大營之中,老種一臉蠟黃的臉色艱難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書信。一言不發。一旁的种師中說道:“大哥。你看,是不是要出兵,劉平此子向來莽撞,靠着幾分運氣,纔有如今的勢力,若是我們冒然同意,難保不會被金人····。”
老種沉默了一會,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般,眼睛死死的都盯着种師中,渾濁的老眼之中竟然是精光閃閃。“老二,出兵,抽出老營中八千人馬,派個機靈點的人去。若是劉平真的能夠擋住完顏宗翰,便上去助上一助也不無不可,但是,若那劉平不行,則即可撤退,咱手下的兒郎沒多少了,經不起折騰了。”
“諾!”种師中應聲道。
“大哥,藥煎好了,先吃藥吧。”种師中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藥碗對着老種說道。
“人老了,就是不行了。哎。喝藥!”老種苦笑道,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抽出錦帕擦了擦嘴邊的藥漬。轉眼望着种師中說道:“老二,你是不是覺我這個主帥做的窩囊無比。”
“大哥!”种師中欲言又止道。
老種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想親自去,你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重創完顏宗翰,可是你別忘了,劉平能有多大能耐。充其量不過萬餘人的隊伍,能和女真鐵騎相抗衡嗎?你以爲我不想給死難的兒郎們報仇?你爲我我不想給定國報仇??嘿嘿,我想,我比誰都想!你沒看見劉平的書信之中如何寫的?貴部若攝於金賊勢大,大可不必迎戰,三日後將完顏宗翰的腦袋送來,替我種家報仇,哈哈,好大的口氣!!這麼幼稚的激將之法豈能逃過我的眼,但是,某家還是派兵出去了。不過要相機行事,畢竟我西軍的血脈不多了,某家帶着十餘萬兒郎出來,總要帶回去一半吧,就算是勉強得勝,拼光了家底,某家有何顏面回陝地面的家鄉父老。”
“大哥,小弟明白。”种師中應聲道。“大哥,你多歇息會,我這就下去安排人馬!”
种師中施了禮扭頭出了軍營。
片刻之後,种師中帶着一員將領來到老種帳前。
“末將李峰見過大相公!”那李峰生的高高瘦瘦,不過一身鎧甲卻也有一股兇悍之氣,見了老種便屈身行禮。
“起來吧。師中已經和你交代清楚了吧,知道讓你去做什麼了吧?”老種問道。
“二相公已經告訴末將了。”李峰迴道。
“你父親李原也是我一手提拔的,爲人穩重踏實,很得我看中,若不是可惜高粱河一役,力戰而歿。”老種淡淡道。
“大相公在上,我父子受相公提攜,爲主盡忠,也是應該!”李峰沉聲道。
“恩,我看你頗有你父之風,此次將重任交託與你,相機行事,切莫冒失。”老種囑咐道。
“末將遵命!!!”
劉平此時難得的悠閒,派人在望馬坡提前做好工事,就等着金人來攻,爲了謹慎起見,劉平草草的吃了口飯食,便帶着手下的人來到望馬坡,檢查伏擊的工事。看見坡上三十多個牀子弩都固定好了位置,上好了絞盤,兒臂粗細的箭簇正如同一個個火箭炮一般虛線待發。曹氏兄弟此時正在工地上忙活的滿頭大汗,帶着三千多步軍拿着工具按照劉平的指使正在挖陷馬坑,兩尺深,碗口粗的陷馬坑密密麻麻的在望馬坡一下三四里的距離內滿是,在上面填好草枝浮土,遠遠望去看不出任何異常。曹成猛地一擡頭望見劉平來了,急忙趕過來,躬身施禮。
“將軍!”曹成道。
“怎麼樣?準備的如何了。”劉平問道。
“回將軍,已經讓弟兄們挖的差不多的,上萬個陷馬坑,絕對讓金狗舒服一陣子了。”曹成笑道。
“恩,好好幹!某家虧不得你們!”劉平笑着拍了拍曹成的肩膀。拍的曹成骨頭都輕了幾分。
劉平讓各部人馬都整頓好,等待金人。自己在各營中繞了個遍,就回到臨時營帳中休息了一會。
這時,呂志喬走了進來,對着劉平道:“將軍,西軍那邊回信了。”原來呂志喬得到令官傳信,自己未敢查看,便急忙將書信送來,給劉平查閱,順便商量一番。
“哦?拿過來,我看看。”劉平拿過呂志喬手裡的書信,仔細看了一下,看完劉平嘿嘿冷笑了一聲並未言語。
“將軍,老種怎麼說的?”呂志喬問道。
劉平只是將書信遞給了呂志喬說道:“自己看吧。”
呂志喬接過書信,也看了一番,沉吟了片刻道:“老種相公看來是不準備出兵了?”
“哼,哼。信中居然還告訴我戒驕戒躁,要我按兵不動,聽候朝廷的指令。哼!等到老子被金人團滅了纔是你老種最想看到大的吧。”劉平不滿道。
“不過老種會出兵的,你沒看信尾說會派八千人接應咱們嗎?嘿嘿,這位老種相公,當真是被金人打怕了。如此好的戰機都畏畏縮縮。八千人馬前來助陣,這詞用的好啊,助陣,說白了就是躲得遠遠的在一旁看熱鬧,看好戲。我們打勝了,就順勢過來搶點好處,不過,只要我們這邊顯露出一點弱勢來,在一旁觀看的西軍便會像兔子一樣,跑的無影無蹤的。嘿嘿,當年威震西夏的大宋邊軍的西北邊軍當真都變成一羣卵子的攮貨啊,老種啊老種,你就這麼帶兵麼!”
“將軍莫生氣,其實我們這次也未曾指靠着這位快風燭殘年的老種相公能幫什麼忙,只要他能派人來,便是一個態度,估計也會讓完顏宗翰分心的。一熊一虎在爭鬥,旁邊還有一隻患了病的獅子,嘿嘿,那熊恐怕也得防着點那病獅子不是。”呂志喬笑道。說着,呂志喬忽然變了臉色,凝重道:“別人不知,屬下卻是知道,將軍心裡也是沒底。只不過您是一軍之主,不會隨意的露出這種心思罷了。”
劉平死死的盯着呂志喬說道:“文遠,你什麼意思?”
呂志喬凝重道:“將軍,此戰兇險,稍有不慎,就會讓我永定軍全軍不保。屬下本就是一介書生,未曾有過什麼宏圖大志,不過,既然跟隨了將軍。便要萬事都要替將軍着想,此戰我想將軍已經做好了最大的犧牲準備,不過,若真有不測,便請將軍帶着一隊人馬回燕京,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劉平皺了皺眉眉頭冷聲道:“就憑你剛纔的話,我就會給你定一個擾亂軍心的罪名,軍法處都不用去,直接就把你砍了。”
“那屬下也得說,萬事皆需考慮,勝了萬事都好說,可是萬一受挫,就需要有後路的準備!”呂志喬不甘示弱的盯着劉平。
劉平沉默了一會,臉色稍稍緩和,衝着呂志喬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功名但在馬上取,某家打生打死,刀劍血水裡趟了不知幾回,若是退了,又怎麼對得起那些曾經死傷了的袍澤!怎麼對得起身後的百姓。”
望着劉平堅毅的表情,呂志喬拱手行禮道:“學生願隨將軍死戰!!”
劉平心裡暗道,靠,這小子估計是在詐我啊,想探一探自己是不是有撤退的心思,嘿嘿,被這賊老天扔到這開始便開始經歷了許多兇險,好幾次的生死邊緣,自己也許並不太在乎這條性命了。本就該是一個死人,自己上輩子便是一個孤單的人,這輩子有了小豆子,有了自己的女人,有了一個安穩的家,還有一幫信任自己的軍士,那麼就不允許有什麼人來破壞這一切,不管是完顏宗望還是完顏宗翰,管他什麼勞什子的金狗,敢來,老子就全都宰了你們!!上天讓自己穿越回了這華夏即將陷入最黑暗的時刻,那麼自己就爲能阻擋這異族入侵,末世一般的黑暗時代貢獻出能有的力量吧,也許會徒勞無功,但是自己不後悔。
賊老天,老子沒那麼容易死,手下的弟兄萬萬千,偏偏就不信這個邪,老子就在這等着,等着你完顏宗望,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