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西北邊軍最精銳的涇原軍大營之中。
自從前日裡那位永定軍的都指揮使劉平來了以後,讓所有西軍感到欣慰的便是每日如同糟糠豬食一般的的飯菜的分量上居然有了那麼一點增加,這讓許多的軍卒感到很高興,知道原因的內情人都透露,這是那位劉侯爺送來的。
這位劉侯爺沒有白來啊,至少人家給送來了不少的糧食不是,別看人家出身地,不過能混到那個位置上,簡直就是所有廝殺漢們爭相模仿的楷模啊,聽說那位劉侯爺出身可不怎麼高,好像就是個乞丐啊。不過但是人家能一步一步的走到這個位置上,這就是本事啊。聽說人家那永定軍的伙食可是好的很,吃的是白麪饃饃,每日裡都有肉食,鎧甲精良,武器鋒銳,除了不允許喝酒賭博,這他孃的哪裡去找這麼好的待遇。聽說自家一個去永定軍那裡交接糧草的糧草押運官到了朔州那吃了一頓永定軍的飯食,愣是一個人吃了二十幾個白麪饃饃。肥肉吃了將近一盆。直撐的那傢伙回來的路上都不敢騎馬。着實衆人都豔羨了一番。
此時,正值大軍開伙之時,十幾個火頭軍守在偌大的飯盆之前。拿着大馬勺正挨個給軍卒們盛飯。
“沈三,你他孃的已經吃了好幾個饃饃了。不怕撐爆了你的肚皮,趕緊一邊去,少在這搗亂,不給了,不給了。”
“癩頭周,你個瓜慫,你不是吃過了,咋還來拿飯食,你後面的人都還莫有吃捏,滾滾,一邊去,再不走,我可喊你們領軍校尉了。到時候吃板子,可別說額不講情面!”伙伕驅趕着一些吃完了還再蹭飯的老兵油子。費勁的在人羣之中給軍卒們盛飯。
亂哄哄的人羣外,老種和种師中兄弟兩個人在親衛的陪同下,望着爭相搶食的軍卒不住的搖頭。
“大哥,這三千擔糧食只是杯水車薪,難能解得我大軍的缺糧之渴啊。”种師中道。
“我又何嘗不知。總算還有劉平給的這三千擔糧食,今年關中大旱,顆粒無收,我等從陝西出來之時便是軍中缺糧,我每日裡都是好幾封急報,請求汴梁送糧。每次都是隻給一點,難道我要讓我的兒郎們都餓着肚子作戰麼!好在劉平給了些。雖說是杯水車薪,總算是能支撐寫時日不是。”老種無奈道。
“大哥說的極是,如今軍中軍心不穩,許多的營衛都明裡暗裡勸我回延州,兒郎們出來的太久了,都想家了。”种師中對着老種道。
“太原之圍一日不解,我軍便一日不得回延州。”老種淡淡道。
正在這時,一個副將急忙趕來,屈身行禮道:“回稟相公,汴梁來了急報。”說着將一個火漆的信封雙手恭敬的遞到老種手裡,老種接過信件,打開查看,一陣皺眉。
“大哥,汴梁的信息怎麼說?”种師中急忙問道。
“你自己看吧!”老種將手裡的信件給了种師中,种師中接過信件,看完道:“朝廷讓我等撤兵!!”
“不錯!撤兵!嘿,這太原,官家是鐵了心不要了。只要能哄着金人不再南侵,汴梁那邊看來是什麼都豁出去了。”老種淡淡道。“信上說讓我等緩緩後退避免和金人交鋒,以免惹怒金人!嘿!這羣傢伙!大宋已經軟弱到這種地步了麼??!”
“那大哥,我們!?······。”种師中詢問道。
“三日後,起營拔寨,徐徐向後撤!”老種無奈道。
“哎!這大宋!”种師中發狠道,下面的話卻是再沒法說出口。
忻州,烽火燃燒,高大的赤龍旗在忻州城頭飄揚,永定軍大批的人馬在忻州城裡進進出出。城外和城上遍地是死了的金人屍首。一隊隊的永定軍軍士正挨個翻金人的屍首,看見沒死的便上去補刀。
只是半日間,裹挾着望馬坡大戰的餘威,永定軍在劉平的帶領下,在付出了二百多永定軍傷亡的情況下,強行的攻破了忻州城,野戰無敵的金人似乎守城從來不是宋人的對手,作爲從來只是在野戰之中耍威風的金人對於守城卻實不是很在行,而以攻城守城聞名的宋軍來說,這簡直就是喝水吃飯一般。
城內的千餘金兵悉數被殺,被砍下腦袋的金人屍身四下鋪面城牆周圍。城門外。臨時高高壘砌的金人頭顱的京觀甚是猙獰。劉平身着鎧甲,一身赤紅戰袍,當先入城,身後的一衆親衛部將緊跟其後,進了城門,韓世忠從城內迎接,滿身血污得衝着劉平重重的行了一個永定軍的軍禮,高聲道:“稟告劉侯,我部殲滅守城金人一千二百人,犧牲二百三十個弟兄,請侯爺示下。”
“恩,不錯,老韓,乾的不錯,犧牲的弟兄們好好收斂,忠骨帶回,要叫兒郎們魂歸故里纔是!”劉平道。
“諾!~”韓世忠沉聲道,跟隨在劉平馬後。
劉平策馬入了城內,徑直的登上了城門。望着遠處影影綽綽的太原古城。心中卻是越發的凝重,太原城外數萬的金人正虎視眈眈。就等着拿下太原之後,長驅直入大宋境內,而這座太原古城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磨難。看來要加快步伐纔是。前日裡從老種那裡回來,老種已經和自己約定好,等着自己拿下忻州,便一起進軍太原。共同解救太原城。也許再過不久,太原興許便能救下了。
“劉侯。有汴梁急報!!”林沖匆匆趕來。
“拿來。”劉平接過信件,拆來一看,臉色登時變了變。狠狠的一拳打在城牆之上,高聲大喊道:“這幫蠢材!!賣國賊!!!”
“侯爺!”身側的岳飛等人見劉平如此,急忙道。
“你們自己看!”劉平將信件扔給了身邊的衆將。一衆將領看了信件,紛紛破口大罵!只見上面寫着着令永定軍全軍撤退。不得再向前。以免激怒金人,影響和談。
“這羣汴梁的傢伙,難道就對國土淪喪如此看輕。我漢家土地就這麼拱手讓與他人!!”劉平大怒道。
眼見劉平如此暴怒,衆將都不敢說話,只是望着劉平拿主意,汴梁的命令要不要聽,這一切都要看劉平的態度,這支從來都不是大宋正牌親軍的隊伍從來都是已劉平馬首是瞻。從燕地開始,一刀一槍的拼殺開始,搏殺出了官階,搏殺出了富貴,便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帶領着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的地步。幾乎和那個遙遠的帝都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此刻要撤退還是繼續前進還得看眼前這個年輕人。
“大哥,俺們一路打過來,折損了這麼多的弟兄,如今這一旨詔書便說撤就撤了!俺老牛不服!!”牛皋喘着粗氣不忿道。
“不錯,將軍,我們一路打過來,爲的便是解救太原,如今馬上就要到了,卻命令我們後撤,早知道如此,我們來此作甚,老實的在燕京帶着豈不快活!何必來此打生打死!”韓世忠憤懣道。
劉平穩定了情緒,看了諸將的反應,對着緊緊抿着嘴脣的岳飛道:“鵬舉,你有什麼意見!?”
岳飛一臉堅定的望着劉平拱手道:“將軍,既然汴梁來了詔令,便需要服從,否則便是抗旨不遵,末將認爲太原乃是爲大宋門戶,便是朝廷想要割讓。太原的百姓怕是也不願意被胡虜佔領,您可以帶着我大軍離開,省的給朝廷留下口實。給末將留下兩千人馬,末將願意繼續馳援太原,正如將軍所言,漢家土地豈可讓胡人染指!飛願死戰。但求心安!”
“侯爺,俺也願意留下,陪着嶽將主去繼續馳援太原,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如此窩囊的退兵,俺楊再興寧可轟轟烈烈的和金狗廝殺一番!”楊再興一臉視死如歸道。
“末將也願意留下!”
“末將願意!!”
一衆部將紛紛表態,劉平忽然放聲大笑道:“諸位,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可是我知道國仇家恨,我知道金人若是繼續入寇,那麼我們身後的大宋百姓即將要遭到慘絕人寰的屠殺,搶掠。我不答應,你們也不答應,汴梁的傢伙們都是一羣軟骨頭,若是哪天金人想要他們的屁~!#¥@眼,恐怕這羣沒有骨頭的傢伙主要能繼續安穩的呆在安樂窩裡,也會將自己洗剝乾淨了恭敬的撅着屁股送上!”
話說完,惹得一衆將士紛紛大笑。
“可是!”劉平話鋒一轉,厲聲道:“我們不能這麼沒種,人家都快打到了家門口,還能笑臉相迎,對付豺狼的最好的辦法不是送給它肉吃讓他離開,而是用我們手中的刀箭,狠狠的招呼他,打到他痛,打到他怕!才能讓這羣豺狼知難而退。才能讓這羣豺狼不敢再覬覦我大宋!我不會撤兵。一兵一卒都不會撤,相反,我們要一直打過去,哪怕戰至一兵一卒!救下太原,趕出這羣金狗,將它們趕回它們的老巢去!諸將,可願隨我一起!!”
“願隨死戰!!!”一衆部將齊齊的敲擊着自己的胸膛向着劉平行禮道。
劉平轉眼向西望去,眼中滿是堅定。
太原,不遠矣!!
城牆上,凜然的寒風將赤龍大旗吹舞的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