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再快些兒!!”劉平策馬疾馳,不住的催促道。前方的探馬回報,怕是岳飛他們已經快到了太原附近了。千餘人馬,在金人重重包圍的太原附近行進,危險可想而知,若是此時不能快速的趕上,怕是岳飛孤木難支。
“韓世忠,你說的文遠的消息準不準?”劉平在馬上喝問道。
“侯爺,俺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若是老種相公真的派兵來了,我想應該就快到這附近了!”韓世忠也是一臉疑惑。
原來劉平做了部署,便是帶着全部精銳星夜疾馳,半路之上卻是來了自家的信使,說是呂志喬有急事,呂志喬本來便是文人,軍中多有不便,劉平拿下了忻州,便讓呂志喬和一個偏將帶着百餘人駐守。前腳剛離開,忻州便派人快馬傳來了信件,劉平與一衆軍將一看,卻是呂志喬來信說老種派一部人馬來援,正在自己身後追趕自己。至於來的是誰,呂志喬未曾言明,劉平也未曾知道,劉平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諸將時候,着實讓一衆部將高興一番。蚊子肉再少也是肉,至少老種後退了,但是還是派了一部人馬來支援一番不是,看來這老種也不是老糊塗的人啊,只是被西軍多年的習慣所累,太是圓滑了,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殺伐果斷。但是至少給了劉平一定援助。這已經很讓劉平滿意了,現在劉平最缺的便是人!劉平很期待這隊人馬,到底是什麼樣。
道路並不是很好走,特別是夜行軍,至少對於手裡抱着陌刀一身重甲的陌刀軍士來說這是有點困難的事情,漆黑的夜裡,無數枝松明火把照在隊伍之中,如同一條逶迤的長龍。寒風有些刺骨,但是整個永定軍卻是各個滿頭汗水。陌刀軍的漢子仍憑汗水滴落,卻是不敢擦拭,只是隨着自家將主的號令玩命的向前奔跑着。每一個永定軍都是發着狠的急行軍,小半夜的功夫,愣是走出了七十餘里。
“報!侯爺。後方有一支人馬正向我軍靠攏!、距離我部只有不到十里。”一個校尉前來報告。
“看清了嗎?是誰的人馬?金人?還是?”劉平急忙問道。
“不像是金人!”校尉道。
“哦?看來有意思了。”劉平笑道。
“老韓!去看看!”
“諾!”韓世忠一拱手,便撥轉馬頭向着後方而去。
不大的功夫,韓世忠折馬返回,身後卻是多了兩個人。一個人正是涇原軍的騎兵指揮李峰,而另一個居然是魯達。
韓世忠的臉上有些不自然,但是並沒有說什麼,來到近前只見李峰下馬恭敬行禮道:“末將李峰奉老種相公鈞旨,帶二千騎兵前來,聽從劉侯爺差遣!”
“魯達奉老種相公鈞旨,帶八百勁卒前來,聽從劉侯爺差遣。”晃着大腦袋說道,原來身上的傷也是好的差不多,至少當日比試的時候是一隻臂膀沒裹着綁帶纏在身上,而今卻是雙臂正常。
“歡迎!請起!”劉平也下了馬笑顏攙扶起了二人。
“老種相公有言。朝廷號令不得不聽,撤退實屬無奈,得知劉侯硬抗而上,老種相公特地安排我等前來,一助侯爺之力!但有差遣,在下等人謹聽侯爺安排!”李峰恭敬道。
“好!多謝種相公!”劉平一臉高興。自家如今滿打滿算只有不到七千人馬。若不是有那人反正的承諾,而太原又危在旦夕,自己又豈會兵行險招。如今老種送來了將近三千人馬。那樣自己的的勝算也許就更大一些了。想到這劉平驀地高聲道:“二人本是老種相公的親軍,不過既然老種相公相信某,那某便代老種相公發將令了!”
“李峰!魯達!”
“末將在!”二人齊聲道。
“暫時編入我永定軍中,隨我即可行進,馳援太原!”劉平高聲道!
“諾!!”二人齊聲應道。
隊伍頓時龐大了許多,一隊隊人馬都在火把的光亮之中前行。劉此刻的心裡有些着急。望着前方。心中暗暗祈禱。不知道鵬舉等人行進到何處了,太原城,你可要堅持住啊!!
西軍行軍隊伍之中,老種騎在馬上,身上穿着一身精良的鎧甲,雖然兩鬢斑白,面色枯槁,可是一上了馬,整個人的精神便是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种師中陪在身邊。身後,同樣浩蕩的隊伍也在行進着,不過方向卻是相反的。因爲這是在撤退。而且後面居然還有上千的金兵尾隨着。爲首的正是金國四太子完顏宗弼。兩支隊伍如同事先商量好了一般,一個緩緩而撤,一個是緊跟不捨。兩軍總是拉開四五里的距離,誰也不會去打破這個平衡;至少在撤退的一天之前,這兩隻人馬還在糾纏廝殺了一番。誰也沒有討得便宜,在野戰之上無往不利的完顏宗弼頭一次發現這羣南人的步軍居然也很厲害,暫短的廝殺不過一個多少時辰,在付出了三百多兒郎的性命後,完顏宗弼及時下了停戰的命令,剩下的時候便遠遠的綴在西軍隊伍的後面,伺機而動,如同老林子裡的猛虎一般,死死的跟着成羣的野豬,只能野豬羣裡的豬頭們喪失了警惕,便兇悍的撲上去捕獲自己的獵物,不過至少此時,前面行進的涇原軍和秦鳳軍沒有顯露出太多的破綻。因爲這羣宋軍的後隊步軍大陣佈防的的確很厲害,不管怎麼撤退,後面的這羣傢伙等是長槍林立,讓人靠近不得。
“金人還在後面跟着麼?”馬上的种師道問道。
“恩。已經快一天了,這羣韃子還真是有耐心。真想帶着隊人馬和這羣韃子再廝殺一番!”种師中狠狠道。
“多大的人了,怎麼如此沉不住氣。金人是想逼我們停下來而已。莫要意氣用事!”老種告誡道。
“大兄,俺曉得!”种師中說道。
“聽說姚平仲和劉延慶等人都退守到了應州了?”老種在馬上淡淡道。
“恩,聽消息說劉延慶那個屬兔子的傢伙早就退守到應州了,至於姚平仲則是稍晚一些,聽說姚家軍被金人擊潰,還是劉平替他們阻擊了一番。”种師中說道。
“哼!沒有骨頭的傢伙。真是丟他老子姚古的臉!”老種不屑道。
“去應州!好歹應州也是咱們打下來的。當日我答應劉平暫借應州予他作爲糧道。如今也是可以收回來了。”
“不錯,大兄,姚家軍和環慶軍全跑去了應州還不是因爲距離夠遠,相對安全,而且覬覦永定軍的供應糧草。”种師中說道。
“國運衰退,人心喪亂。這些人爲了自保,如今恐怕在應州已經撕破了麪皮了!”老種黯然道。
種氏兄弟一路無話,半晌,种師中實在憋不住了,轉頭對着种師道說道:“大哥。我就不明白了!爲什麼偏偏還要如此做!他劉平想要死,便讓他送死便是,你卻白白的送出三千多人馬!豈不是讓那些兒郎們白白送死!!”
“老二,咳咳···,你要我說什麼好!你怎麼淨顧着眼前,我說過,劉平此人絕非等閒之輩,短短時日之內,能打下如此勢力,百年來能有幾人,如此聰明的傢伙對直接向着太原死地進發,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傻了,瘋了,第二種,便是這廝還有後手!也許我們還沒看到而已。我之所以派出李峰和魯達二人去劉平那,也是存着留下一絲機會,若是真的能行,我西軍便立刻轉頭殺回!好歹要搶下這救援太原的大功;可是聖旨即下,我等必須從命。我帶兒郎前來,既然不能親自帶兵馳援太原,那便讓李峰二人替我完成,若真是危局,便各安天命吧!軍人本就是馬革裹屍,難道還真的要老死榻上麼!”老種說道。
聽了老種的話,种師中半晌沒有說話。只是望着老種問道:“大兄,你真的相信劉平有那個能力!?”
“我也不知道。人生本就是太多的不可知。我已空活幾十載,放在以前,你能相信一個破落的乞丐子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嗎?”种師道淡淡道。
“的確不能相信!”种師中道。
“如今的大宋已經如同一條外表光鮮,實際上糟爛透了的大船。經不起太多的風浪了,朝着諸公俱都是鑿舟之人,卻是沒有一個有補舟之心,就算有也是心有餘力不足的。我也曾想當這個補舟之人,可是如今發現,我沒有那個能力,我的時間,我的生命,不允許我做這件事情了。但是劉平可以。這個傢伙只要能過去這關,遲早能震驚天下。老夫如此行事,真的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啊!”种師道淡淡道。
“更何況,劉平不是還有一個靠山麼?”
“大兄既然已經決定,小弟無話可說,可是你便這麼相信劉平那廝能有這能力,他日真的能有如此成就?!?”种師中無奈道。
“異日如何,拭目以待吧。”种師道說道。
“相信我沒有看錯人!劉平,援兵已經給你送過去了,希望這份禮物能幫到你吧!”种師道的心裡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