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的心情很不錯,自從登基以來,每日眼前都被前線催糧的摺子和慘敗的摺子塞滿,今日可算是聽到了一個這麼好的消息,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勝,心情大好,所以也就沒有太過生氣,就連方纔說要拔掉那服侍太監的舌頭也是隨口一說,這貼身太監服侍自己十幾年又怎麼好捨得懲罰與他,方纔也不過是嚇他一下而已,見那太監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自己打自己嘴巴。趙恆道:“還不快去!難道真等着朕拔了你的舌頭嗎?”
“是、是、婢子這就去吩咐人請李大人。”那太監見趙恆並沒有懲罰自己的意思連忙告罪,慌忙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卻是腳下走的太急左腳直接絆在了右腳上直接摔了個狗啃食,看的趙恆哈哈大笑。那太監急忙起身飛也似跑出宮殿外對着殿門外的侍衛吩咐道:“快去請李綱李大人來,聖上有要事召見!”
那兩旁的金瓜武士和守衛們在宮殿外看的分明,這位太監摔得結結實實。此時看見臉上已經流出血,心下按捺不住,已然是笑出了聲。
“你們這羣大頭兵,敢笑咱家,留心咱家將你們統統調去刷夜壺!還不快去請李大人!”那太監一副公鴨嗓翹着蘭花指一臉猙獰道,只是鼻子上兩道鮮血流出卻是讓這股威嚴大大折扣,倒是有幾分滑稽的味道。
“公公息怒!小的們這就去!”侍衛們忍住笑聲忙迴應道。出了幾人便領了腰牌口諭出了宮門去請李綱前來。
不多時,李綱一身整潔的官服進了宮殿,一句萬歲聖安,雙手一拱俯身行禮。
“愛卿,不必多禮,上前來,朕要說一件大喜之事與你啊!”趙恆一臉興奮道。
“哦,聖上正好下臣也有一件大喜事要稟告聖上。”李綱忙欠身道。
“你是說!劉平?”趙恆道。
“不錯,正是劉平!”李綱也是一臉興奮。
“臣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大勝,大勝啊聖上!”李綱一臉的激動。
“不錯,的確是大勝啊!天可憐見,祖宗保佑,我大宋氣運不絕啊。當次金兵危難之時,由此猛將,真是天佑我大宋啊!”趙恆一臉高興道。
“李愛卿舉薦的好人才啊。果真是慧眼識珠啊!真是功莫大焉!”
李綱急忙跪在地上口稱不敢,恭聲道:“全賴太祖太宗庇佑,聖上英明,前線將士奮力殺敵戮賊,下臣何德何能敢居此大功啊!”
一記不顯山漏水的馬屁拍的趙恆有些飄飄然了,趙恆一臉高興道:“李愛卿莫要謙虛,要不是你舉薦劉平,他怎麼會有機會立次大功啊。來來,今日高興,此間朕的酒宴還沒撤,一起陪朕小酌幾杯。順便和朕商量下該如何犒賞這位劉郎將啊!!哈哈。”
李綱低頭恭聲道:“多謝聖上,那下臣就斗膽了。”
君臣二人邊飲便聊,已至深夜,只是沒有人理會,宮殿外,一雙眼睛偷偷的盯着宮殿裡暢飲的君臣二人,許久,那身影轉身離開,趁着夜色出了宮門直直的進了太上皇趙佶的行宮之中。
行宮別院之中,香爐青煙嫋嫋,宋徽宗趙佶盤坐在蒲團之上,閉目打坐,一身的寬鬆的錦袍,白皙的皮膚保養的如同嬰兒一般。雙手掐着一個如意法訣。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良久,趙佶緩緩睜開眼,長出了一口氣。作濁氣下沉,清氣上升狀。一掃眼中往日不諳世事的悠哉眼神,滿是肅殺的氣氛。
趙佶身側是貼身的之人樑師成,亦是一動不動恭敬的站立在趙佶身側,左手拿着一柄玉如意的拂塵,拂塵銀白色的棕鬢搭在右手之上,單手做護法狀。
樑師成見趙佶睜開眼睛恭聲道:“太上,此時正是吸收日月精華,凝聚元神成就無上大道的大好時辰,往日裡都是入定一個時辰,今日怎麼才半個時辰便從入定之中脫出了。”
“心緒不定,總是覺得有股鬱悶之氣沉于丹田中,不得靜心,怎麼能安心入定。”趙佶無奈道。
“莫不是方士們新進貢的丹藥功效不大?下臣明日便着人去龍虎山再請張天師再凝練幾粒上好的紫極天道神丹,也好早日助太上結成無上金丹大道。”樑師成急忙道。
“急不得,白費丹藥不見成效。是孤的心神不能平靜,導致丹藥不能有效啊。”趙佶緩緩道。
“太上莫急,休要被俗世纏身,早日得上金丹大道,便可超脫域內,成就無上金仙之體啊。”樑師成恭聲道。
“師成,莫要光說些說好聽的,若是那麼容易,豈不是漫天神佛都要把蒼穹擠滿了。成就無上大道哪有那般容易,仙體難成,孤曉得。”趙佶淡淡道。緩緩的從蒲團之上站起身,舒緩了一下略微發麻的雙腿,背過雙手,慢慢的在大殿之中緩緩的踱了幾步。轉過身對着樑師成問道:“桓兒那裡有什麼動向沒有?”
“回稟太上,新君那邊倒是沒有什麼大事,每日都是勤勉上朝,今日晚上偶得清閒便喚了舞姬在看舞飲酒。”樑師成說道。
“哦~,桓兒初登大寶,理應多多理會朝政,怎麼能飲酒取樂,改日需要好生告誡一番了。”趙佶緩緩道。
說話間,殿門外一個小黃門悄然進殿對着樑師成耳語了一番。趙佶便在下去了。趙佶轉過身對着樑師成道:“什麼事?”
“太上,蘇明來了。說是有事情稟報。”樑師成回到。
“讓他進來吧。”趙佶道。
不多時,一個太監進了殿門,卻是那位在趙恆面前摔了一跤的那個太監。
“婢子蘇明拜見太上皇。”那太監原來叫蘇明。
“起來吧。”趙佶沉聲道。
“謝太上!”蘇明低着頭站起身。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說罷,桓兒那邊有什麼事?”趙佶道。
“回太上,方纔快馬來報,說滄州守將劉平前日裡擊退了金兵統帥完顏宗望,斬獲金賊萬餘級!是大勝。”蘇明回道。“李綱被新君急招入宮,商議戰後封賞之事。”
“哦~~是麼,這麼劉··劉平。是那個什麼,哦,北地血虎麼?呵呵,還是真是個不錯的傢伙。”趙佶笑道。“斬獲金賊萬餘級。不錯,不錯!”
“李綱··這個人沒什麼大毛病,就是性子太倔,幾次拂了孤的意願,要不是看在他一心爲國的份上,孤當年真想殺了他!”趙佶不滿道。
“太上息怒,如今李綱深的新君寵愛,若是貿然殺了,恐怕新君的面子礙不過去。”樑師成勸阻道。
“不過,太上,如今取得如此大捷,燕地的危機怕是沒有那麼大了,等到种師道再將太原之圍解了,大宋之困就算是沒了,到時候太上也該考慮重回大寶之位了,否則當今新君年輕氣盛,諸多的事情處理不當怕是有損國運啊。”
“恩,孤也有些心思了,不過不急,暫且看看桓兒的作爲吧,這大宋畢竟是孤的大宋。就算孤不在大寶之上,這大宋的事情也得是孤說了算!”
“太上說的有理,這大宋畢竟是您的!”樑師成恭聲道。
趙佶轉過身對着低身的蘇明道:“你自幼進宮,便被我安排到桓兒身邊,深的桓兒寵信,可是千萬莫要忘記孤交給你的使命,看好桓兒,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稟告與我。若是有什麼二心,你的性命便如同這晚間露水一般,脆弱的很!”
“蘇明不敢!蘇明誓死忠於太上!婢子必不會辜負太上的一片苦心,太上放心,婢子一定替您看好新君的!”蘇明慌忙跪倒在地表着忠心。
“起來吧。早些回桓兒那邊吧。省的桓兒疑心,孤的兒子,孤最瞭解。桓兒的疑心太大,太隨我了。這麼久看不到你,恐怕就要生出疑心了。早些回去,省的麻煩!以後有事,及時報告與我。去吧!回去吧。”趙佶道。
“婢子遵命。婢子先告退了。”蘇明說完跪下行禮,緩緩轉身起來退出宮殿之外。
“樑師成!”趙佶喊道。
“臣下在!太上請吩咐!”樑師成應聲道。
“前幾日孤的內庫早就已經是空了,蔡京答應孤的五十萬兩銀子怎麼還沒送來。”趙佶不滿道。
“太上恕罪,容臣稟告,蔡京只送來三十萬兩。說國庫空虛,就這三十萬兩還是從西軍的軍餉之中扣留出來的。等入冬後江南賦稅上來便給您補上。”樑師成慌忙告罪道。
“哼!蔡京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把孤放在眼裡了,他以爲孤退了大寶之位,孤就拿他沒有辦法了麼!!”
“太上息怒,臣明日便去催促。”樑師成忙道。
“哎,有些睏倦了,孤要休息了。”趙佶淡淡道。
“太上,要不要接李女史來宮中侍寢?”樑師成詢問道。
“不必了,今日睏倦的很,沒有精神與氣力,改日吧···。”趙佶睏倦道。說完自顧自的走向溫軟的牀榻。
“太上,臣下告退!”樑師成緩步退下,大殿之中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