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了半輩子,得意忘形好幾年的高蒼山在郭凌飛用龍鱗匕首削去他兩個耳朵時,他才顫巍巍的拿起電話撥了主子的號,老淚縱橫地說道:“傅少,他找你。”
郭凌飛冷笑着接過電話,道:“傅白冰我的忍讓到頭了,以前的忍讓是對你們傅家上幾代人的敬意,既然你要得寸進尺,我也不會再客氣,今天我的人廢了黑石公司一百一十三名特衛……算是對你的回敬。”
郭凌飛不等電話那頭的傅白冰說什麼,隨手扔掉電話走出了一片狼藉的辦公室,在B市也張揚了幾年的高蒼山望着張狂背影,忽略疼痛的抖動着有些髒腫的身軀,他深深感觸到這個人比自己的主子更可怕。
郭凌飛走出黑石公司,見孫菲菲獨自一人等在蝙蝠跑車前,微翹了一下嘴角,面對這個女人多少有些無奈,以前對她的厭惡因爲孫波這兩年的勤懇而抵消了不少,本不想被太多的女人注意,不想讓茜茜有太多的心裡負擔,可總是事與願違。
“郭凌飛,我,我請你吃晚飯。”孫菲菲低聲下氣道,留學兩年也磨掉了許多棱角,雖還有孤芳自賞的高傲,但沒兩年前那麼趾高氣揚了。郭凌飛搖頭拒絕,不因淡忘了厭惡而給孫菲菲留有一絲希望。
狂野的黑色蝙蝠絕塵遠去,孫菲菲望着逐漸模糊的黑影,咬着嘴脣,用力揉捏着包包,知道自己無法自拔了。
黑石被踩在道上傳得沸沸揚揚,北方江湖上的各路老大莫名其妙的時候又一條消息不脛而走,哪個幫派依附黑石,哪個幫派就會有滅頂之災,在消息傳出的第一個晚上北方黑道有三個黑幫被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抹去,還有十一個幫派的話事人一夜之間身首異處,
一連串的兇殺事件被地方政府以普通命案壓了下來。
黑石事件掀起了北方黑道的波瀾,也牽扯到了權勢的博弈,有着Z國政界第一家族之稱的司徒家還延續着低調中庸的路線,司徒家寬大的書房內,紅木書桌前,一個身材魁梧氣質優雅的中年人在潔白的宣紙上龍飛鳳舞的揮灑筆墨。
寫一手好的鋼筆字要幾年持之以恆的練習,毛筆字則需要十幾年甚至一生的鑽研,這就是一種陶冶情操磨鍊心性的藝術,純粹的文字藝術,中年人寫的一手好正楷,一筆一畫工整嚴謹,不似行書草書的灑脫奔放,但墨透紙背,鐵畫銀勾,展露出不凡的氣勢。
懂書法的人能看字識人,從一筆一畫中體會一個人的心性,而中年男人揮灑出的字與他爲人處事的風格極爲相符,有板有眼偶爾鋒芒逼人,他正是司徒凌峰,Z國政界近二十年來的傳奇人物。
這二十年來還沒有哪個同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二十年前北京城隻手遮天的太子已步入了國家最高決策層,往日的鋒芒斂去,堅毅臉頰上多了剋制內斂的笑意,他放下毛筆,低頭欣賞着自己的字,淡淡道:“人生就是一場無休,無情,無止境的戰鬥,凡是要做個夠得上稱爲人上人的人就得時時刻刻小心翼翼的去拼。”
郭凌飛和司徒少一默默站在司徒凌峰背後,在外邊張揚跋扈的“保爺”一副乖孩子的模樣,仔細聆聽着父親的教誨,不敢漏掉一字兒,他這個層面的紈絝子弟未必全是一無是處的貨,在家族的耳渲目染下都有點城府。
“凌飛,你是飛宇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伯伯永遠站在你這一邊,該怎麼做你心裡已經有底了,伯伯不再費話。”司徒凌峰扭身瞧着郭凌飛,這孩子一來京城,就料到會掀起不小的波瀾。
郭凌飛點頭,沒說那些客套話,在司徒凌峰這個長輩面前根本沒有必要虛僞客套或是刻意的做作,上一代深厚的交情在無形之中把兩家人融爲了一家,關鍵時刻可以拋棄利益榮辱與共。
“不過……不要小覷傅家,不少軍隊的元老在支持傅家,動傅家那孩子可能觸及到這些軍隊元老的神經。”司徒凌峰終究還是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明年春天高層要換屆選舉,雖然有些事情鐵板釘釘,可現在仍是多事兒之秋。
“司徒伯伯我明白。”郭凌飛笑着點頭,一葉落而知秋,並非不明白高層權利角逐的詭異莫測。
半個鐘頭的攀談後郭凌飛和司徒少一走出書房,夾着尾巴裝乖孩子的司徒少一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每次看着父親繃起臉會莫名的緊張,郭凌飛被“保爺”的模樣逗樂了,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兩人走出司徒家並不奢華的別墅,有二十多歷史的別墅風格和樣式都落後於這個時代,牆壁有些斑駁,沒有顯露出一絲大家族的富貴氣息,司徒家所處的這個層面已不需要用奢華去彰顯權勢富貴。
喜歡顯擺的暴發戶永遠不明白低調中庸的真諦。
“凌飛……老頭子的煙我給你拿了兩條。”司徒少一把夾在腋窩下的東西遞給郭凌飛,很有成就感的嬉笑着。
“拿的……恐怕是偷的吧。”郭凌飛搖頭笑了,哪能不瞭解少一那點手段,司徒少一一本正經的摸着鼻子搖頭,掩飾着自己的尷尬。
郭凌飛接過來一看,包着兩條煙的報紙居然是政治局內參報紙,內參報紙上的東西不是小老百姓能看的,其中還有不少屬於國家機密的內參文獻,拿這種報紙包煙恐怕只有司徒少一能幹出來。
真是一個敗家子,郭凌飛無奈的撇嘴,把報紙拿下來疊好塞進自己口袋,淡淡道:“明天晚上我要去會傅白冰……你小子想不想去?”
“去,當然去,有好戲看雜能少了我司徒少一啊。”司徒少一興奮道,又是摩拳,又是擦掌,猴急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