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那個人

“寶貝, 醒了嗎”

查德西爾如雪白絨花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冰藍色的眼眸,看清楚環境後, 他眼底的迷茫盡數褪去, 因爲憤怒而顯得璀璨生動。

“我討厭你這一點艾伯特, 總是這樣不顧人意願——”

艾伯特·謝菲爾德低低地笑了, 他對着兩米高的穿衣鏡整理自己的襯衫, 擺弄自己的袖釦,確保自己的形象足夠優雅才轉身面對查德西爾。雄子剛剛從昏睡中醒來,臉頰還帶着自然誘人的紅暈,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牀榻想要觸摸對方,卻被冰冷的目光暫停在原地。

“這麼久沒見了, 我以爲你會對我溫柔一些……”謝菲爾德故作委屈, 但查德西爾並不搭理他, 他赤腳下了牀尋找自己的鞋襪,被冷落的謝菲爾德注視着查德西爾的背影, 表情逐漸陰鷙。

“你不該給我一個答案嗎”他走向查德西爾,從背後猛地抱住雄子,謝菲爾德低頭深深嗅聞查德西爾頸間的氣味,噴在肌膚上的鼻息引得查德西爾噁心又反感。

“放開我!”查德西爾反手想給他一個教訓,謝菲爾德卻主動鬆開了手, 他改變了輕浮的語調, 又變成了查德西爾最初認識的溫和細心的朋友, 他真摯地注視着查德西爾祈求他的原諒:“對不起, 我只是……有些忍不住, 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謝菲爾德擺出這種態度, 查德西爾的怒火沒能發泄出去,他冷哼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送我回之前的小房子,不要再來打擾我。”

謝菲爾德聞言徹底撕破了溫和的面具,他臉頰的肉微微抽搐,嫉妒讓他失去貴族的風度變得尖酸刻薄:“送你回去!看着你和那個窮鬼親親我我”他越是回憶越覺得狂躁,開始抓弄自己的頭髮來回踱步:“我一開始就不該給你考慮的時間讓你離開……我不想逼你我想對你溫柔一點……可你怎麼對我的!你揹着我跟一個見鬼的雌性在一起,你身上全是他的氣息……!”

“他怎麼吻你的,你是不是用這裡溫順地迴應他……你個女表子!見鬼!我那麼愛你珍惜你不敢碰你,結果被那個窮鬼佔盡了便宜——”

“啪!”

謝菲爾德愣愣地撫摸自己的臉頰,查德西爾重重的一巴掌打醒了他,他想起自己剛纔說的混賬話,手足無措地想要挽回:“對不起寶貝,我太嫉妒了我……”他注意到查德西爾的嘴脣被他剛纔粗魯的動作□□得通紅,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安慰他,卻被無情推開。

“夠了,我已經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了。在你們貴族眼裡,我這種在基地裡長大的雄子就是比較珍貴的玩物吧”查德西爾自嘲一笑:“說什麼朋友,你不過把我當成所有物,我一旦逃離控制,你就顯露原形了。”

“不是的寶貝,你誤會我了……”謝菲爾德急得額頭冒汗,他知道自己解釋已經沒用了,乾脆岔開話題:“我這次來找你,是帶你回基地的。”

“你小時候不是生過一場大病失憶了嗎,失憶前就是那位保育員在照顧你……他現在又回到基地了……”謝菲爾德打量着查德西爾的反應,雄子頭髮裡的耳朵豎得直直的很認真地在聽他說話。謝菲爾德一邊覺得雄子太可愛,一邊又慶幸查德西爾做了記憶清洗。

說起來真的要感謝那位貝利,他如果直接和查德西爾相認了,那這件事還真的不太好操作。當謝菲爾德發現拐走雄子的雌性就是當初撿到查德西爾的保育員的時候,他就沒打算讓對方繼續活下去。

“……我想見一見那個人。”

查德西爾露出了脆弱的神情,他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那些反覆經歷的夢境。每個場景中,那個人的臉都是模糊不清的,連聲音都只剩下了溫柔的印象。

那個人又回到基地了。

他……是來找他的嗎

深夜的時候,一架私人飛機落在邙山附近,被聲音驚動的一干人發現了謝菲爾德家族的標誌,趕忙出來接機。

“艾伯特少將,怎麼突然過來了您應該提前通知一下鄙人,鄙人才好掃榻相迎啊~”

盧奇·艾爾弗萊德穿着禮服,一點都不像沒準備的樣子,他說完客套話向謝菲爾德介紹自己的養子:“這是犬子米奇。”

艾伯特·謝菲爾德敷衍地點點頭,目光掠過鼠族雄子火紅的頭髮落在查德西爾身上,微微揚起嘴角:“照顧Cassiel這麼多年……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少將今天過來是……”

盧奇一臉疑惑。

“聽說最初照顧Cassiel的保育員又回來了,我們想見見他,他不在這裡嗎”謝菲爾德掃了一眼面前的羣雌,沒有發現自己安排的人不由得皺眉。

“當然在!他是非常盡責且經驗豐富的保育員,我想他一定還在培育室,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不用了,盧奇大叔。”查德西爾緊緊盯着基地大樓的方向,貓科培育室那一層亮着光,“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他的心臟跳得飛快,嫌棄自己的人形走路不夠快,就變成了獸形,飛奔在樓道間。

到達貓科培育室那一層,查德西爾放慢了腳步,他偏頭看窗戶上自己的影子,有些害怕對方認不出自己。

那個人會說些什麼呢

查德西爾膽怯地收回厚實的肉墊,他往後退了一步,碰到了放在樓梯間的玩具車,玩具車骨碌碌滑出一段距離,引起了莫里的注意。

“誰在那裡”

莫里說話的聲音很柔和,查德西爾猶豫了幾秒主動走了出去,他的耳朵半折起來變成了飛機耳,此刻半害怕半期待地望向莫里,像是接觸一個夢境。

“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莫里看出這頭老虎已經成年了,但對方年紀顯然還小讓他想到自己的兒子伊凡,不由得目光慈愛。

“……”

查德西爾搖了搖腦袋,他趴下來姿勢溫順地看着莫里,希望他能摸摸自己,想起來自己撫養過一隻小老虎。可莫里沒能理解他的意思,他以爲小老虎迷路了,正打算說些什麼,他負責的小傢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那是一隻小貓咪,出生沒多久毛髮稀疏,它喵喵叫着四肢不穩,走兩步就摔在地上,莫里心疼地把它抱起來,輕聲安慰它。

小橘貓一雙天真的眼睛還未褪色,水汪汪迷糊地看着查德西爾,似乎很奇怪這個大傢伙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