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准許

作爲大陸上最重要的教會,光明教存在了數萬年,它的歷史恐怕比人類的歷史還要長。

在當今的大陸上,光明教更是深入到了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之中。光明教宣揚的教義提倡人人平等慈愛行善積德,光明教的教堂祭祀牧師們免費爲人們救治,每當大陸出現災難和戰爭的時候總會看到光明教的身影……長久處於光明教恩惠之下,大陸上的子民們也基本上都敬重信仰光明教。他們相信光明神的存在,並以能夠成爲光明教的一員而感到無比的榮耀!

但大陸上還有一些人,他們天資卓越天賦過人,他們修爲高深無人能敵。他們被稱作巔峰強者。作爲巔峰強者們,他們不像普通的子民們深受光明教的恩惠,相對於光明教那虛無飄渺的信仰,他們更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修煉的力量!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並不會去否認光明神的存在!

但是今天,此時此刻,就在這莊重的聖庭,就在這神聖的光明大殿之中,竟然有人否定了光明神的存在!

否定了光明神就等於否定了整個光明神教!

你可以無視聖殿騎士,你可以戲耍紅衣大主教,你甚至可以對教皇陛下無禮,但是你不能對偉大的光明神有一點點的不敬!否定光明神的存在,就是不敬之中的大不敬!

是可忍孰不可忍!

原本就對子華不滿的大主教們頓時火氣,就連對子華還有好感的大執事和教皇陛下此時也憤然。若這裡不是光明大殿,若自己沒有這份身份,真想衝上去抽他幾個大嘴巴!

“啪!”教皇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扶手上,強行壓着心中的怒火“子華,慎言!”

“教皇陛下,各位大主教!可能我說的話你們不喜歡,但是我的的確確是一個無神論者!我堅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神鬼,所謂的神明,只不過是在人們脆弱的時後產生的精神寄託而已!”宋子華說道,眼角不住的觀察衆人“當然了,我並不反對教會,光明教對大陸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

“一派胡言!偉大的光明神照耀大陸數萬年,豈是你一個信口雌黃的無知小兒隨意污衊的!”奧古斯都大主教勃然大怒,渾身顫抖氣火難忍,衝上前來伸手朝着子華就是一股掌。

宋子華躲閃不及。

“啪!”響亮清脆的一聲。

宋子華一愣,只見旁邊血瞳用手背幫自己擋下了這耳光。

“奧古斯都,坐回去!”教皇低聲喝道“身爲一名大主教,豈可如此失態!”

奧古斯都緊緊握着拳頭,剛纔激憤之下打在血瞳手背上,自己用力過猛導致整個手掌開始痠麻起來。身爲魔法系竟然動武,看來自己真的有些失態了!

“子華,我們敬重你爲大陸做出的貢獻所以纔對你以禮相待,對你的過失一忍再忍。但是你得寸進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們光明教的忍耐極限,難道我們你以爲光明教只會救人而不會殺人了麼?”詹納大主教站出來冷冷的說道,只要教皇陛下一聲令下,自己動一下小拇指都能讓他魂飛魄散。

“不錯!我們教皇陛下前兩天才上聆訓臺聽從偉大的光明神訓示,這些都是真真切切的,豈容你信口雌黃瞎編亂造!”阿斯普里拉大主教也義憤填膺。

看到衆人的惡毒憎恨的目光,宋子華心顫起來。原本自己只是想要找個藉口,但是沒想到會造成如此大的反應,看他們的眼神好像自己殺了他們老爸一樣!這些人未免對光明教也太執着太癡迷了吧!自己不就說了句光明神不存在麼,至於要來和自己拼命麼!

“各位大主教息怒!我只是說我是無神論者,我不相信世間存在任何神明,這都是我的個人意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的觀點就是無神,除非我能真正的見到光明神!”

原本想要緩和一下的,哪知道這句話引起的反應更大了!

“就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見光明神!”

“就你這個罪孽之人也想要見光明神!”

“從古至今,只有教皇陛下才有資格見到光明神,你何德何能憑什麼要去見光明神!”……

整個光明大殿變成了審問間,所有人都將矛頭對準了宋子華。

一直以來溫文爾雅分度翩翩的大主教,大執事們此刻都像是變了個人,對宋子華可是一連都不留情,偶爾還能聽到句粗話。其中要數奧古斯都大主教最爲激憤,原本自己格蘭帝國出了個子華,自己身爲格蘭帝國的人感到十分開心喜悅,但是那知道子華竟然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罪孽啊!

衆人不斷地聲討,卻沒發現宋子華逐漸改變的神態!

原本還爲拒絕教皇陛下好意而有一絲絲歉意的宋子華,聽着這些人的討伐,還有不時的惡毒詛咒,心中逐漸由內疚逐漸變成憤怒。自己從小就接受的無神教育,學的也是科學知識。來到這個世界後見到魔法鬥氣已經感到很神奇的,這些還勉強可以接受,但是要自己去相信有神論,恐怕自己難以接受!

聽着耳邊的討伐,宋子華內心的一股倔勁萌發出來!反正已經徹底得罪了光明教,就不怕再得罪!

“罵夠了麼!”宋子華感覺每一句話就像一股氣撐在了胸口,鼓鼓的,越積越多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怒視四周“你們一個個口口聲聲說有光明神,口口聲聲說光明神多麼的慈祥仁愛,口口聲聲說光明神的光明照耀大地每一個角落。既然如此爲什麼大陸上還有那麼多的貧苦之人?爲什麼還有那麼多凍死餓死病死之人呢?”

“你……”猛的被反吼一下,所有人愣住了了。

“哼,光明神教導我們去拯救疾病痛苦之人,難道我們光明教沒有去做麼?我們光明教在大陸上有着無數的教堂,試問哪個教堂沒有救治過人?”

“就是!大陸上人口何止百億萬億,有個別人我們來不及照顧也是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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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說光明神法力無邊光耀大地麼,既然如此又何必要你們代勞呢?你們不是說光明神心地仁慈麼,看到那些你們照顧不到的人,難道他就不會動動手指頭麼?”宋子華橫下心來,死扛到底了!反正是得罪了,結果已經定下來了過程自己要做的好看一下,最起碼要對得起自己!

“你……你……”大主教們一時不知如何應答,氣的連指着宋子華的手指都顫抖起來。

“子華,慎言,慎言!光明神的存在是無可置疑的!我就有幸親眼見到過偉大的光明神!”教皇陛下臉色陰沉。

宋子華微微行禮“教皇陛下你說你見過,我不敢反駁!但是整個大陸上也就陛下你一個人見到過,其他人並沒有見到過吧!”

“混賬!你竟然敢懷疑教皇陛下!”大主教們怒不可遏。

“我不是懷疑,我只是無法證實!俗話也說過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如果說對教皇陛下有一份敬意的話,那麼宋子華對這些大主教們可不客氣。

“什麼實得虛的!這外面朗朗天空就是最好的證據!大地萬物只有在光明神的普照之下,才能如此光亮!這都是光明神的恩賜!”羅納斯大主教指着門外吼道。

“哼,無知!”宋子華嗤笑到“你以爲每天太陽高照就是光明神的功勞麼?這都是太陽的恩賜!太陽是在燃燒着自己給整個太陽系提供光和熱。如果沒有太陽,整個大陸都將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到時候就算有光明神也無濟於事!”

“你給我住口!”這回連教皇陛下都坐不住了,拍案而起。

“教皇陛下,我尊重你的博學,但是這不代表我必須服從你的信仰。我也來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這世界沒有任何鬼神。我們現在所享受的光和熱都是來自太陽,包括晚上月亮的光明也是來自於對太陽的反射。還有火也好,魔法燈也好,還有大陸上所用的任何一樣魔法,鬥氣這些這一切的一切說的透徹點都是不同能量相互轉換所造成的結果,而不是來自什麼所謂光明神的恩賜。”

“胡說八道!”

“不是我胡說,是你們太無知!”宋子華說的很直接,看着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中一動趁亂再打擊一下他們“哼,我不怕打擊你們,你們自認爲叫做光明教,修來你的光系魔法,光就很強麼?豈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是暗!有光的地方就有暗,但是有暗的地方未必有光,足以見得……”

“夠了,我不想在聽了!”高高在上的教皇拍打着扶手怒吼道,一伸手指着大門“出去,你給我出去!”

逐客令!

宋子華沒多話說,朝着教皇微微行禮,轉身朝着大門外走去。

喧鬧的大殿內突然之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只剩下教皇粗重的呼吸聲。

廣場上宋子華頭也不回的朝着石階走去!深吸口氣,頭腦好像清醒了一點!原本只是想拒絕,但最後竟然鬼使神差的和光明教所有高層大吵一架,這點宋子華自己恐怕都是始料未及的。現在所能做的就是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你給我站住!”血瞳快步跑上前一把拉住宋子華的手臂。

“哎呀,痛!你這麼用力幹什麼!”宋子華用力甩了下,但是未能掙脫血瞳的利爪“人家都已經下逐客令了,難道還要在這裡等着被罵麼?”

“你爲什麼不答應教皇!”血瞳的氣憤之下嘴脣不住的顫抖着,眼睛也開始泛紅。自己經歷了這麼多艱辛委屈終於到了藏書樓門口,卻被眼前這個人男人無情的推了出來。秀拳緊握着顫抖着,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人。

“你還問我,剛纔你也看到了,是他們先出言不遜的,我才和他們吵起來的!”

“我不管你們爭吵,我只問你爲什麼不一開始答應,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巨大的失望此時化作了巨大的委屈,血瞳頓時覺得喉嚨決裂痛楚,嘴脣顫抖着說不出話,淚水忍不住滑落了臉頰。

流淚了,她竟然流淚了!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當一個性格堅韌要強的女人落淚時有意味着什麼呢?宋子華仰天吸口氣憋在胸口“哎!不是我不去,使他們提的要求……我無法接受!”

“什麼無法接受,你……能夠進入光明教不知道是多少人一輩子的夢想!”血瞳手背抹去臉頰的淚痕。

“但是問題就在於我根本就不想進入光明教!什麼神啊鬼啊的,只不過是在位者爲了統治愚化子民所編造出來的假象。他們只不過是爲了利用神權去奴役億萬子民,爲了讓其甘願受其統治而不反抗罷了!治病救人這些或許是他們誠心所爲,但也是他們塑造哪個虛無光明神慈愛的必要手段!”

“就算如此,你答應他們等看完了書再出來不就好了麼,你爲什麼要拒絕!”血瞳衝着子華大吼着。

“感情不是你!這種地方進入容易出去難!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不想把這一輩子交待在這光明教裡了!”宋子華抿着嘴,在怎麼說自己也是標準的無神論者,怎麼能進光明教天天朝拜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呢?

“你……!”血瞳無話可說,咬緊牙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

“要你管!”

“你是不是又想去闖藏書樓了!”宋子華連忙跑上去一把抓住血瞳的手臂。

血瞳一頓,用力的抽回手臂,但是對方抓的太緊“你走你的,我是不會放棄的!早就知道你靠不住了!”

宋子華不放手“你忘記你說過什麼了麼?要是我去請求教皇陛下,你就放棄私闖藏書樓!”

“我……”血瞳想起就氣惱,當日自己的確是答應過,但是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放棄了到手的機會,心中火氣頓時無法抑制,一伸手抓住宋子華的手腕“你給我放開!”

“不放!你說過……”

“咔嚓!”

“啊~~”一聲慘叫,宋子華鬆開血瞳,右手整個手腕無力的耷垂着,一陣陣的劇痛傳來。沒想到她竟然下手這麼狠。

“從現在開始,我們互不相干!如果你再敢攔我,我連你那個手都給你擰斷!”血瞳狠狠的說道。

宋子華強忍着痛楚,左手一把抓住血瞳衣衫“擰啊,有本事你連我的頭一起擰掉啊!”

“你……你以爲我不敢麼!”血瞳反手抓住宋子華左手,正要發力。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怒喝,羅納斯大主教走了上來“教廷聖地豈容你們胡鬧!”

血瞳冷哼一聲,放開宋子華的左手。

“我們這就離開!”宋子華強忍着痛楚,拽着血瞳往下走。

“你們站住!”羅納斯斜眼瞅了一眼宋子華右手,裝作沒看見“教皇陛下讓我來通知你們,他准許你進入藏書樓看所有你需要看的書,但必須有我陪在旁邊!”

“什麼?”宋子華一愣,准許自己進去看書……有沒有搞錯啊,我可是剛和你們吵過一架的人,我連你們的光明神都給否定了,你們竟然還准許!

“你們沒有聽錯,教皇陛下准許你進入藏書樓口!哼,雖然我恨不得馬上將你這個口出狂言的傢伙趕下聖山,但這是教皇的命令我只能執行!”羅納斯憤憤的說道“跟我來吧!”

剛纔還怒火中燒的血瞳此時驚喜若狂,反手拉着還在發愣的宋子華跟在羅納斯身後。

“手,我的手!”宋子華慘叫着。

繞過數座房屋閣樓,來到一個很不起眼的別院前,門口兩名聖殿騎士守護着,見到羅納斯後躬身行禮“大主教!”

“我是奉教皇陛下之命帶這個進入藏書樓的!”羅納斯說道。

聖殿騎士應承着打開別院大門,別院之中草地芳芳一片優雅,一座三層高的閣樓坐落在其中。羅納斯首先進入,宋子華跟在後面。血瞳剛要進入時,羅納斯突然將其攔住“教皇的命令是准許他一個人進去,你不能進去!來人啊,將她送到客房等候!”

就在宋子華踏入藏書樓同時,光明大殿之中像炸了鍋一般!

“教皇陛下,你爲什麼要准許他進去啊!剛纔他的言行你都看到了啊!”詹納大主教着急了。

“是啊,像他這種侮辱偉大光明神的人,怎麼能夠讓他進入藏書樓呢?那可是咱們光明教的禁地啊!”奧古斯都大主教悲憤,自己格蘭帝國怎麼出了這麼一個罪孽之人啊“如果讓別人知道一個侮辱光明教的人還能堂而皇之的進入光明教的禁地,那我們以後……哎!”

老教皇閉着眼睛,彷彿沒有聽到下方衆人的抗議。

大執事此時也坐不住了“教皇陛下,這可是一件大事情啊!如果讓他們知道必定會編入《大陸通史》當中去,到時候……”

抗議,質問聲不斷!

過了許久教皇才睜開眼睛,深深吸口氣“你們所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呢?”

“那你爲什麼還要准許他進去啊!”

“這是……偉大光明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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