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時間迅速過去,每天似乎都在過着相同的日子,但變化又的確是存在的我指的是,駱邵恭啦!雖然不甘心承認,可是……他的身高還在不知節制地往上長,完全不懂得該適可而止嘛!
相比之下,我這一年就像白過了似的,沒怎麼長高,更沒長壯,那種看着別人在前頭衝刺自己卻只能原地踏步的感覺,真窩火。
硬着頭皮去跟弟弟討教長高長大的秘訣,想不到那傢伙笑咪咪地說:"哥哥,你這種樣子是最好的啊,一公分也不要多長啦,最好能再變小一點點。"
他還興致勃勃用手掌比劃着,"變成只有這麼一丁點大就好了,我就可以把哥哥放在衣服口袋裡,走到哪裡都帶着你喲。"
誰誰理你啊!幸好可以自我安慰的是,自我感覺比以前變聰明瞭很多,也許吃掉的大堆食物,全用來提供大腦養分了,才使我長不高……
"哥哥,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電話裡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活像一隻蹲在門口等主人歸來的棄犬。
"快了啦,再過兩天喲。"
"哥哥,你一點都不愛我。"那邊還在喃喃抱怨,"我們這學期都沒怎麼見面,放假了,你不趕快回來,居然跟社團去什麼遊戲公司研習,你真的很過分哪。"
"但是……這個研習機會很重要嘛。"我小聲地辯解。
"我難道不重要嗎?"
"抱歉啦……"我愧疚地縮着頭。
"總之,你快點回來,我一天也多等不下去了。"
"可是……"
"你提早一些走有什麼關係?你不做,別人也一樣會做啊。"駱邵恭的語氣又柔和下來,有點撒嬌有點哀求,"可我不能沒有你嘛,哥哥……"
"唔……"
"邵友,你在幹嘛?"
"我我該做事了。"我吞了香口水,壓低聲音,"今晚再給你打電話吧?"
"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大高興,"那,至少先吻我一下。"
"呃……"周圍這麼多人,我哪有臉深情款款地親吻空氣啊。
"邵友!"
"是!"我一驚之下,忙掛斷電話,轉過頭去,"什麼事?"
這裡的人雖然工作認真,但也八卦得厲害,一旦被發現我有交往對象的話,絕對會被嚴刑逼供,要透露女朋友的資料和可愛照片之類,戀人是親弟弟這種禁忌又的秘密。實在是一點也不有趣。
但等到晚上打電話回家,駱邵恭就拒絕和我說話。
我總算意識到,再怎麼兩情相悅的戀愛,也沒辦法一直順利無阻,再怎麼成熟體貼的弟弟,也會有鬧彆扭的時候。
"駱邵恭。"爲了跟他講和,我只好抱歉地跟社團的學長和公司裡的人提前告辭。回到家,擔心他生氣,我心虛得連開門的聲音都諂媚得不得了,"我有給你帶禮物回來喲!"
弟弟對我手上大包禮物的態度是,"哼"一聲,偏過頭,用後腦勺對着我。
"烘魚片很好吃的,你嚐嚐看,鮮得不得了,味道也很純……"我努力做出口水滴答的樣子來引誘他,他連半點反應也沒有。
"吃看看嘛,真的美味啦,吃了心情會好的……"我爬到他腿上,喂貓一樣把魚片遞到他嘴邊,邊砸着嘴。"哇"突然被捏住臉頰,他狠狠在我鼻子上咬了一大口,痛得我慘叫。
"你這個傢伙,"全然不管我的悲鳴,那怪力男毫不留情地扯着我的臉,惡狠狠地,"把我一個人丟下這麼久,想這麼容易就打發我嗎?嗯?"
"但但是……"
"我看你根本沒把我當一回事!幾個月沒見到一次面,你半點也不想我嗎?可惡……"弟弟咬牙切齒說,"一個勁單相思的我,簡直就像個傻瓜,說什麼喜歡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戀愛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我每天都有在給你寫mail打電話發簡訊……"而且,還認真給你挑禮物,賣力討好你,這不是愛的表現是什麼?
"寫再長的email,也比不上和你見面五分鐘吧?"他還在大力捏着我的臉,"相愛的兩個人,能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看不着,摸不到,只能聽到聲音,根本就無法忍受啊,你也是男人,難道你沒那種感覺嗎?"
"呃……"難道你指的是……
果然下一秒就被他拉起t恤,結結實實吻上胸口。繞了半天,原來你煩惱的,只是這段時間沒法親熱而已啊。
"夠了夠了,駱邵恭!"被他親得整個人都快蜷縮起來,我忙拼命拍打他的背,不行啦,過一會就要吃午飯了,不要做……"
"沒關係……"埋首在我平坦胸前的男人含糊地說,"還有快一個小時……"
讓人麻癢的吻一路蔓延下去,舌頭溼潤地舔舐着肚臍的時候,我連腳趾頭都彎曲了,"不行,討厭……白天做這種事……"
"有什麼關係?我還想在更亮的地方,把哥哥全身都舔一遍呢。"
"你……你怎麼像色老頭一樣……"我揪着牀單,說話都很費力,"不要啦,萬一……媽媽來敲門怎麼辦……"
"他們來,我也一樣要做。"
"嗚……"
喘息好不容易纔恢復平靜,趴在牀上暫時還沒力氣移動腰部,條件反射地想睡覺,卻感覺到腿間慢慢流下來的黏滑液體,我怒不可遏:"王八蛋,你又留在裡面!"
"沒辦法……碰到哥哥,我就會控制不住……"駱邵恭心滿意足地,用手指撫摩着那剛剛容納過他的地方,"除了你以外,什麼也沒法去想嘛……"
"可惡……"幸好衣服沒弄髒!我剛只來得及脫掉褲子,他就一秒也肯多等地挺進來,t恤還是邊做邊脫的,而他根本就只拉開拉鍊,基本上還是衣冠楚楚。
在我的概念裡,只適合在時間充裕的夜晚發生,這種只爲了發泄而進行的爭分奪秒的交歡,感覺真羞恥。
被侵犯的地方,因爲沒有充分潤滑而痛得發麻,一站起來腰就陣陣發酸,我一肚子怨氣,在他跪下來幫我穿上長褲的時候,泄恨地猛打他的背。
混蛋!滿腦子想的全是這種事,我看你喜歡的,只有我的身體而已吧。
然而,等他整好我的上衣,擡頭像小動物一樣,湊過來索吻的時候,我又沒法繼續對他板着臉。算了……誰叫我喜歡你呢……
"哥哥,打個耳洞吧。"
"哈?"我本能捂住耳朵,"幹什麼?"
"你的耳朵小小的,好可愛,很適合戴耳釘。"
"不要,好痛!"我迅速後退。
"說得對,你這種可愛的小男生,戴個款式簡單的耳環,會超乎你想象的漂亮喲。"一邊的店員也加入慫恿的行列。
什麼嘛,不過是想提升你們的銷售額吧!我瞄了一眼玻璃之下,巧妙地用燈光襯得猶如浮在空中的各式小巧配飾,標價都好驚人。
以我可悲的財迷個性,纔不會捨得花那麼多錢,買一顆小得找不到的寶石。
要不是駱邵恭那條從這裡購買的手鍊被扯壞,送來保修,沒有女朋友從而無需花錢在首飾上的我,纔不會進這種名貴珠寶店。
不大平衡地說一句,雖然一樣是靠家裡供給學費的在校學生,弟弟可以支配的零用錢,卻比我多得多。
因爲,我只能做一些普通的兼職,打工賺錢來得又少又慢,而我那比一般偶像藝人都要來得俊美的弟弟,卻可以輕鬆接到不少雜誌內頁和平面廣告的拍攝委託。
他雖然沒有繼承到老媽對模特兒演藝事業的熱忱,起碼繼承了美貌和天賦,就算跟我在街上拍大頭貼,都會被一些星探模樣的人搭訕。
真讓我嘔氣,尤其爲自己已經成年,卻還是沒有太大進展的身高……
"哥哥,這一對怎麼樣?"
"嗯?"我望着那兩顆紅得要滴出血似的小巧寶石,"唔,好漂亮……"
"很有眼光喲!你看他皮膚這麼白,襯上這個,一定很迷人哦。"店員小姐笑咪咪地說。
"幫我包起來吧。"
"喂,等一下,駱邵恭!"我驚慌失措,"那個很貴的!"他不會是看錯了價格,漏看一個零吧?開玩笑,簡直是詐欺嘛,那種價錢……
"哦,這點錢,我還是有的啦。"
可惡……什麼叫這"點"錢……分明是刺激我這個只能靠老媽每月給的固定生活費過日子的沒用哥哥……
"需要幫忙打耳洞嗎?我們可以免費提供相關服務的。"
"不用了,"弟弟笑得迷人,"我回去自己動手。"
"你會嗎?"我好奇地問。
"用燒熱的針扎一下就可以了。"他還是笑得那麼坦然。
"不要……"我慘叫着護住耳朵,被弟弟拖了出去。
什麼嘛!真的非要在我耳朵上弄個洞的話,專業的手法比較可靠吧?用縫衣針把耳垂硬生生扎穿,這種想象起來就會起雞皮疙瘩的事情,我纔不要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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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一路上我都在掙扎,"好可怕!"
"沒關係啦,不會很痛的,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一樣,很快就沒感覺喲。"
你們這種做醫生的,最擅長這麼騙人了!
"不要不要,幹嘛不讓店裡的小姐幫忙?她那個,只要砰的一聲就打穿了,比用針紮好很多啊……"
"那怎麼行?"弟弟的臉一下子變得很嚴肅,"在哥哥的身上留下永恆印記,這種事,當然只有我能做。"
"嗚……"我在他手裡拼命扭動身體。
"回去就幫你穿,然後我們一人戴一個,說明我們是一對的喲!因爲戴戒指的話太張揚了,你肯定不要,耳釘就隱秘一點,而且這樣的話,以後在親你耳垂的時候,會更興奮呢……"
你一個人在那裡自說自話什麼呀!"我不要,嗚……"用一根針把你扎穿……真是讓人發毛的想象。
"好啦,相信我,不會很痛。如果覺得痛的話,你幫我扎的時候可以狠一點,報復我啊。"
"唔……"讓我扎穿他……更毛骨悚然。
"不要不要不要。"我胡亂掙扎着,不小心打中他的左手,手上絲絨的小盒子凌空飛起,劃了個不大不小的弧線,摔落在馬路中間。
"呃……"隱約看到他錯愕的表情之後,有些惱怒的跡象,我忙心虛地低頭認錯,"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去撿回來。"
"喂,哥哥,小心點,不用了……"沒來得及拉住我,他在後面惶急地喊。
大驚小怪,我當然不會蠢到衝進車流裡去獻身啊,現在雖然不是綠燈,路上卻也剛好沒什麼車,這麼一小段路,不會有問題的。
很容易就撿到那個小盒子,但是……居然摔開了,裡面的紅寶石耳釘只剩一個!怎麼會這樣?我滿頭汗,這是駱邵恭剛買來,要作爲我們在一起的證明,怎麼可以就這麼丟了……這麼寬的路,要怎麼找啊?
正懊惱得想哭,眼角突然瞥到一個紅色的亮點,真lucky,沒有掉得太遠!
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鬆了一大口氣,三步併成兩步跑過去,捏起它放進盒子裡。
"哥哥!"
咦?
"哥哥"駱邵恭的聲音聽起來接近慘叫了。
幾乎同時,我也看到那輛來不及剎住的車迎面而來,驚嚇之餘,本能地後退兩步,胳膊被什麼重重扯了一下,身體一痛猛烈的衝擊讓我有種騰空的錯覺,而後就是措手不及的無邊黑暗。
恢復意識的時候,第一個鮮明的感覺就是……痛!
好痛好痛……頭也痛,腿也痛,似乎全身沒有哪裡不痛的。其悲慘,我是做錯了什麼嗎?迷糊了好一陣子,纔想起自己出了車禍。會這麼痛,應該是還沒死吧?
好難聞的消毒水味道……那我是在……醫院裡咯?我打了個哆嗦,偷偷睜開一隻眼睛。
"小友,你醒了?"一隻手立刻伸過來抓住我,"太好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醫生,醫生……"
這麼吵的人,想當然是我老媽。
"他有沒有什麼問題啊?應該沒事了吧?"
醫生在幫我檢查的時候,老媽還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放心,只是失血過多,還有幾處擦傷,輕微腦震盪,現在已經不要緊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小友,你是不是想嚇死媽媽啊?"
"噗嗤……"轉成幕後企劃的老媽,應該是從攝影棚直接過來的,臉上的妝已經被眼淚洗得慘不忍睹,我很沒良心地直接爆笑出來。
"你真是一點也不可愛,我是擔心你耶!"老媽紅着眼睛控訴,"小恭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差點嚇死!怎麼會有你這種傻瓜啊?撿個東西都會出車禍,以後就算是黃金萬兩掉在路中間,也不許跑過去撿,知不知道?"
"知道"我儘量讓語氣輕鬆,好讓她不要再擔心,"下次不會了啦,你看我現在這麼有精神。"
"你啊,"她還在心有餘忌地掉眼淚,"不看緊你,我就不放心,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媽媽怎麼辦啊?"
"我沒事啦,媽……"有家人疼愛的感覺真幸福,身上好象也沒那麼痛了。
"咦,弟弟呢?"東張西望了半天,都沒看到駱邵恭,有點失落。
"他和爸爸在外面說話,應該快進來了。"
媽媽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露出擔憂的神情。
"哦……"
我正微微疑惑,門就打開了。
走進來的果然是爸爸和駱邵恭!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灰暗,看到我張大的眼睛,才放下心來地露出點笑容。
"你嚇壞我了,哥哥。"
駱邵恭摸着我臉頰的手真溫暖,害我傻笑起來,儘管他語氣裡帶着抱怨。
"你真是要害我心臟停止啊,在我面前那樣出事……"
"嘿嘿……小事故而已啦,現在已經一切恢復正常了嘛,沒關係的……"
"差點就不是小事啦……"老爸冒着青筋,"聽小恭說,你剛送過來的時候,需要大量輸血,醫院裡今天幾起大手術,剛好血液儲備不足,動員全醫院的人,纔好不容易找到血型相配的人願意供血,你以爲那麼簡單!"
哇,原來這麼驚險,我的血型很稀有嗎?!我連自己是什麼血型都不清楚,反正應該和駱邵恭是一樣的就對了,等等……我心裡動了一下,擡眼望着坐在旁邊表情溫柔的弟弟。
"呃……爲什麼搞得那麼複雜喲,駱邵恭的血不能給我嗎?"我儘量用輕鬆的完全沒有譴責意味的口氣說話,但還是清楚看到弟弟身體震了一下。
"啊,這個……"
"討厭,你這麼強壯,還捨不得送點血給我嗎?"我開着玩笑,胸口卻有點痛了起來。
"嗯……"駱邵恭爲難似的苦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求助地看着沉默的另外兩個人。
隨口問的這麼一個簡單問題,居然讓大家都這麼尷尬,我也意識到自己選錯話題了,忙笑着:"啊呀,開玩笑的啦,不要當真嘛,誰的都一樣啊!我肚子好餓喲,媽,我想吃水果慕思。"
"怎麼可以,要乖乖吃醫院的病人營養餐啦。"
"一點點都不可以嗎?"
和老媽胡攪蠻纏着,我突然不大想看弟弟心虛似的沉靜着的臉。
怎麼會一樣呢?當然不一樣了……我以爲應該是你輸血給我纔對。
我不是你最喜歡最重要的人嗎?連那一點血,也捨不得給我?大概你覺得,你的血液……比我要寶貴吧,駱邵恭,你真的喜歡我嗎?
換成我的話,就算爲了你要給出一個腎臟,我也會毫不猶豫。
我們倆本來不就是一體的嗎?有什麼捨不得給對方的呢?
你真的喜歡我嗎?!或者……你那種喜歡,和我以爲的……並不一樣吧。
啊,當然,我不會爲這樣的小事情怪他啦,弟弟比我聰明英俊那麼多,就算是完全相同的dna做成的,我們倆的價值也天差地別啊,他的血比我珍貴也是理所當然的嘛,再說,要我最疼愛的寶貝弟弟流血,我才捨不得呢。
駱邵恭對我還是那麼好,我很快就把那件事忘記了。
歷盡浩劫的紅寶石耳釘,戴在我耳朵上真的不錯喲,雖然挨扎的時候是有點疼,真的只有那麼一點點疼啦,駱邵恭的手法還是很俐落的。
駱邵恭也把另一隻戴在左耳,笑咪咪地說,這算是秘密的訂婚戒指。
雖然我覺得他大概是腦殼壞去了:我們明明是親兄弟,親兄弟可以結婚的嗎?但還是很高興,這樣起碼證明他有在喜歡我呀。
可我又想不出,自己除了這具少年形態的可愛身體以外,還有什麼可以吸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