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麼可能？”
陳潔徹底愣住了。
難不成這個幻境中，酆都大帝沒有選擇還陽，可是，如果酆都大帝沒有還陽的話，她怎麼可能作爲鬼怪繼續滯留人間？
“警察叔叔，您沒有找錯吧？美滿公寓的房東是叫慕海和蕭雲嗎？”
“是的，至於他們領養的小孩叫什麼名字，我就不方便透露給你了。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那我就掛電話了。”
“……好，好的。”
陳潔感覺到，周圍無比的冷。
冷到，她這個鬼怪都受不了。
如果這個幻境沒有慕柯的話，那她就算熬過接下來的六年，也不算結束。
她無法離開這裡……她會被困死在這裡。
陳潔終於明白了，魅製作這個幻境的目的了。
魅是讓她看看，沒有慕柯……她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爲什麼魅要費盡心思做這種幻境？
打個不怎麼恰當的比方，魅是酆都大帝的舔狗，而陳潔就是酆都大帝的男友。只是，陳潔明顯對自己的對象不算特別上心，甚至有點忽略。
舔到極致的狗，不想着取而代之，反而決定給陳潔看看，如果沒有慕柯，你會是什麼鬼樣子，以後好好珍惜慕柯吧。
當然，陳潔並不是慕柯的男友，這就是一個比方，分析一下魅的行爲動機。
陳潔對慕柯也說不上忽略，但是……直到此刻，她才意識清醒的意識到，慕柯對她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如果沒有慕柯，她的未來就是在黑暗的136寢室裡面一點點自我消散。
這種絕望、悲涼的未來，她一點點都不想要。
【警告！警告！檢測到美滿公寓內有外敵入侵！】
正在和人頭花交流的慕柯聽到這個警報，忍不住皺了皺眉。
上次姜吉安直接從美滿公寓將穆可帶走，就證明了美滿公寓是防禦不住厲鬼之上的侵入。
但是，美滿公寓也只是防禦不住厲鬼之上而已。
所以，這次又是哪個厲鬼之上來了？
慕柯道：“檢測入侵範圍。”
【入侵範圍檢測中……建築無損壞……法陣無損壞……檢測到租客陳潔……陷入“夢境”中……檢測到入侵外敵……二十四鬼之一——魅的一縷本源鬼氣。】
“陳潔出事了？”
慕柯正準備去找陳潔，卻聽到機械音再次尖叫了起來。
【租客盛如歌陷入“夢境”中！租客王磊陷入“夢境”中！】
【原屬於租客陳潔的能力“美夢”被厲鬼之上魅掠奪，升級爲史詩級能力——“夢魘”！】
【由於“夢魘”的原擁有者陳潔情緒失控，“夢魘”範圍正在迅速擴展！】
【“夢魘”範圍擴展到美滿公寓全範圍……租客應三月陷入“夢境”中！租客烏鴉陷入“夢境”中！】
慕柯往旁邊一看，果然應三月和烏鴉都已經閉上了眼睛，身體一歪，看起來要倒，慕柯趕緊一手扶一個。
她的身體素質經過了鬼怪祝福的強化，但是這種強化的幅度並非飛躍式的，只是強化了一點。
現在同時扶兩個一米九的大男人，她真的有點撐不住。
“得放開一個。”
慕柯幾乎瞬間就作出了選擇，應三月的臉直接和地板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之所以選擇扶烏鴉，倒不是因爲慕柯更看重烏鴉，而是因爲烏鴉是人，讓他摔一下，要是磕到頭，很可能會磕出問題。
但是作爲鬼怪的應三月會摔壞？
開玩笑。
慕柯將烏鴉輕輕放好，看向了人頭花。
人頭花是聽不到鬼屋機械音的，她現在還在好奇的用枝葉戳戳應三月，想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昏迷。
“剛纔播報的，陷入昏迷的只有幾個厲鬼以及烏鴉，也就是這次和我一起去怪談公寓的。而他們和別的鬼的不同，應該是被魅送了‘小禮物’。”
慕柯眼睛微微眯了眯，雖然不清楚魅到底要做什麼，但是“美夢”變成“夢魘”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照顧好他們兩個。”
慕柯對人頭花丟下這句話，就去找陳潔了。
這件事的根源是陳潔，當然得從陳潔下手。
慕柯去找陳潔的路上，正好碰到了紅玉蜘蛛。
刻意偶遇的紅玉蜘蛛馬上問道：“主人要去做什麼？”
“去找陳潔，算了，你也跟上吧。”
紅玉蜘蛛是這棟公寓最強的戰鬥力，帶上它，也算一種保障。
慕柯看到了昏迷在走廊上的陳潔，連忙扶起她。
“陳潔快醒醒！”
如果是一般人這樣子喊，這大概就是一種嘗試，能不能醒要看對方的昏迷程度，但是慕柯這樣子喊，就是發動了“言出法隨”。
陳潔的眼皮微微顫了顫，像是要甦醒的樣子。
但是這種顫抖很快就停止了，彷彿賴牀不願意醒來。
慕柯卻突然感覺到，早就不跳動的心臟抽搐了一下。
她沒忍住，吐出了一口血。
實際上，還在怪談公寓的時候，慕柯就差點吐血了，只不過被她硬生生壓了下去。
而這次……沒有壓住。
“心臟好疼……”
慕柯死死按住了心口，冷汗直冒，只覺得周圍的世界天旋地轉。
“主人！主人！”
紅玉蜘蛛趕緊扶住了慕柯，至於陳潔……地上很涼快。
“沒事……我沒事。”
短暫的眩暈和發冷後，慕柯已經緩了過來，只是嘴脣還有點發白。
“言出法隨”有效，是因爲真正製造“夢魘”的是魅。
而魅的目的原來還有一層，逼着她使用“言出法隨”來拯救這些人。
慕柯的身體本來就到了極限，而打破這層極限後，慕柯就沒有做選擇題的機會了，她只能選擇魅的方案——融合器官，等待酆都大帝徹底從自己身體上甦醒。
可是，她好像別無選擇，她不能看着陳潔她們在“夢魘”中沉淪。
“主人，我是您用陰玉雕刻出來的，吞下我的一部分，可以喚醒一個並非二十四鬼的鬼怪的潛能。您的包裡面還有我的身體碎片對吧，給陳潔吃下去吧。”
慕柯下意識握緊了包。
她帶回紅玉蜘蛛的身體碎片，是爲了想辦法給它補回去，而一旦給陳潔吃了，那就不可能再補給紅玉蜘蛛了。
畢竟她連陰玉是什麼都不清楚，更不可能找到。
慕柯道：“你對我同等重要，我不能讓你用自我犧牲的辦法去救陳潔他們。”
慕柯實際上根本不太記得紅玉蜘蛛，但是這不是她傷害他的理由。
面對敵人，她可以不在乎，對他們使用各種惡劣手段，但是……通過傷害曾經幫過自己的人，來拯救自己的朋友，她做不到。
這是她的底線。
“自我犧牲嗎？”紅玉蜘蛛喃喃自語，像是在理解這四個字的意思，“那您用‘言出法隨’來救她們，就不是在自我犧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