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真相

“因爲,你已成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幾乎是被撕扯般的痛,然而,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否則,我如何對得起管家阿姨犧牲壽命爲我做的提醒?

芊芊靜靜地看着我,一直不說話。良久,她才抿了抿薄脣,楚楚可憐的問道:“爲什麼?就因爲我殺了兩個人麼?還是因爲,有我在你就不能和靈女大人在一起呢?你明明跟我說過,不管我變成什麼模樣,你都願意跟我一起承受這份罪孽的,爲什麼明明是昨天說過的話,言猶在耳,此刻,你卻食言了呢?”

我看着她,心裡有內疚,但也有無奈,我說:“芊芊,若你當真是爲我破了殺戒,無論是刀山火海,我都願意陪你闖蕩。不,哪怕你不是爲了我,而是因爲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也願意跟你一起承受,因爲你說過,我們是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鳥,夫妻本就該風雨同舟,可是,你告訴我,殺人的時候你真的是爲了我,還是因爲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欲?”

芊芊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那是一種被人揭穿的心虛。

但很快,她就搖搖頭,含淚望着我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或者說,你是不是聽誰說了什麼?老公,你是瞭解我的,我根本不可能這麼做的,老公,難道你不相信芊芊了麼?”

說到這裡,她緊緊的抓着我的手,不肯鬆開。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搖搖頭,沉聲道:“夠了!芊芊,難道你還不明白麼?我不可能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判斷的!你以爲,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被你用邪術召喚到我的院落的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吃掉了他的魂魄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殺他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是你做的麼?”

芊芊滿面震驚的望着我,她緩緩鬆開我的手,問我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苦澀一笑,事到如今,這些重要麼?

爲什麼,那麼溫柔善良,純潔如水的女子,會被時光打磨成了這幅模樣?

我緩緩朝後退去,望着她說:“你知道麼?我愛古靈,但是當她讓我在大義與你之間做出選擇的時候,我不惜背叛她一直以來堅持的大義,而選擇了你,這是因爲在我眼中,你是我無法捨棄的家人,我願意爲你放棄一切。但是,這並不代表我願意縱容你成魔!你故意殺人,還吞噬他人魂魄,致使他人永生永世不得輪迴,手段何其殘忍?而你做這一切,除了滿足你的殺欲外,還有一點,那就是讓我和古靈她們決裂。”

芊芊緊緊咬着脣,渾身顫抖,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想起曾經善良的小雪,也是這般突然變了面目,我突然就很想哭,我說:“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曾經對我說過,永遠不要怨恨這個世界,不要因爲這個世界的不公平,而做出惡事來。可是現在呢?現在的你還是那個我認識的芊芊麼?”

不遠處,似乎有狼在嚎叫,整座樹林裡,樹葉簌簌作響,陰風捲起地上的落葉,沙沙的朝着我們這邊席捲而來。

我站在距離芊芊兩步之遙,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從此以後,我們依然共享命運,但是,我們無法再並肩而行。”說完,我毅然轉身,不再看她。

“你要去哪裡?”芊芊焦急的喊道。

我停下來,摸出放在口袋裡的小盒子,這裡面還封印着楊超的骨灰,盒子上還殘留着小雪的氣息。

我想,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我的命裡留不下任何的女人,我註定要孤獨一生。我淡淡道:“天大地大,走到哪便是哪。”

說完,我就轉身朝着前面黑暗的樹林走去。

身後除了呼呼作響的風聲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音。我以爲芊芊已經明白我的意思,放棄了勸說我,可誰知道,我剛走沒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冷冽的罡風。

我下意識的就趴到了地上,然後轉了幾圈,隨即,我看到芊芊來到我的身邊,此時,她的雙眸血紅,烏髮飛揚,十指指甲如利劍拔地而起一般就在我脖子的幾釐米之處停下。

這一刻,我徹底的懵了,我望着她,不可置信的說:“你……要殺我?”

她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答非所問的冷笑着說:“呵呵,爲什麼每個男人都是這樣!口口聲聲說着我是重要的,對我體貼入微,但卻總是爲了別的女人而拋棄我?難道就因爲我是鬼!我是鬼,所以就註定要被拋棄,被傷害麼?”

這一刻,她的聲音變了,那張我熟悉的臉也突然變得皺巴巴起來,很快,一層人皮從她的臉上剝落下來,映入我眼簾的竟然是一張完全陌生的清秀臉蛋。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怎麼都沒想到,這個變了的芊芊,原來根本就不是她!

我沉聲道:“你是誰?芊芊呢?”

她冷冷的望着我,突然哈哈一笑道:“原來你對我的好,也只是因爲我披着別人的皮麼?我對你的關心,對你的好,你當真是絲毫不在意了!”

我惱怒的瞪着她,吼道:“芊芊呢!你究竟是什麼時候代替她來到我身邊的?”

此時此刻,我感覺自己徹底要瘋掉了,在我身邊時刻陪着我的人,竟然不是她,可我竟絲毫沒有察覺,反而以爲她變了。我怎麼就這麼蠢?明明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卻單純的以爲是她黑化了!

假芊芊這時冷笑着望着我,嘲弄道:“你想知道麼?可惜,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受死吧!”

說着,她的手已經朝我的脖子掐了過來,我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冷冽的罡風就從我的身後襲來,擦着我的側臉直接朝着假芊芊襲去。

假芊芊躲閃不及,一下子被打飛多遠。

我猛然轉過臉去,就看到樹影重重中,一道窈窕的倩影款款而來,月光穿枝拂葉而來,打落在她的臉上,襯得她那張面無表情的美好容顏,多了一分聖潔的味道。

她如一陣風般,轉瞬間來到了我的面前,我尷尬的低下頭,想說“對不起”,卻怎麼都說不出口,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一隻白皙的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