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如何是好
“我說過，她欠的命，我來還！”君上說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劍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不要
！”素衣和古靈幾乎同時喊道，君上的身體向後晃了晃，古靈一下子將他擁入懷中，他淡淡一笑，和她一起緩緩倒下。
古靈搖搖頭，瞬間潸然淚下，她低聲說道：“我造的孽，不該你來還。”
“可我知道你沒錯。”君上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我。你願意爲我揹負那麼沉重的罪孽，承受那般折磨和痛苦，我爲你一死，又有何妨？”
聽着君上的話，我頓時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古靈殺掉我的孩子，是爲了我？她爲了我什麼？爲了我的清譽，還是爲了別的什麼？難道，古靈殺小狐，還有不爲我知的深意？
我擡眸看向素衣，此時她站在那裡，眼底含淚，目不轉睛的望着君上，低聲苦笑道：“在你眼中，我終究只是她的一個替代品。那些溫情，那些愛意都是假的！我們的孩子……你從不曾覺得他的死是她的錯，甚至也覺得，他不該存在，是麼？”
君上轉眸望向她，微微皺眉，最終絕情的說了一個字：“是。”
“好！好！好！”素衣突然高聲連說了三個“好”字，她突然如失心瘋般的大笑起來，指着君上說道：“好一個是字，王乾坤，你終於說出了你的心裡話。 既然我和小狐，如此的不值一提，你當初又何必費心救我？究竟是因爲不捨得我，還是捨不得失去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看着素衣撕心裂肺，痛心疾首的模樣，我忍不住鼻酸。
她花了幾乎一百年的時間，纔在這一刻徹底的看清了這個深愛的男人。或者說，她早已經看透他，只是還貪戀他的溫柔，貪戀曾經的溫暖，遲遲不肯讓自己相信這一切罷。
君上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沉聲問道：“欠你的，我幫她還了，你可……可願意接受？”
“我的孩子，爲何要你償命？”素衣憤恨的質問道。
君上這時捂着心口，突然痛苦的咳嗽起來，他的血染紅了這座戰場，也染紅了素衣的眼睛。她雖然看透了他，然而終究拗不過自己的內心，見他這般虛弱，她咬了咬嘴脣，說道：“好……我答應你，退兵。”
當說出“退兵”兩個字的時候，她潸然淚下，而君上則鬆了口氣，努力擠出一個溫柔的笑意，說：“謝謝
。”
“你先別急着答應，我有個要求。”素衣深吸一口氣，說道。
“你說。”
素衣看向古靈，沉聲道：“我要你當着仙界衆仙的面，賭上你和這個女人的命數，對天發誓，你絕對不會跟她在一起，只要你們在一起，那麼天降大劫，這個女人，會不得好死！哪怕輪迴轉世，她也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我心頭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素衣，想起古老爺子說起古靈命運的話，我倒吸一口冷氣，怎麼都沒想到，貴爲“靈女”的她，原來身帶厄運是因爲這個詛咒。而恐怕，之前的那幾個靈女，也是她的輪迴轉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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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道：“不可能！你要我不跟他在一起，我可以對天發誓，可若你要我以此詛咒她，我辦不到！”
素衣不依不饒的說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能不跟她在一起，又怕什麼詛咒和報應？莫不是你堂堂天界第一上神，竟想做出爾反爾之事麼？”
面對素衣的質問，君上臉色陰沉，他剛要說話，古靈便在他之前開口道：“我靈音對天發誓，若我與王乾坤在一起，那麼，我將不得善終，天將降難，即便輪迴，我也將世世代代不得善終。”
“音兒！”君上焦急的喊道，此時，天空雷聲陣陣，幾道雷狠狠砸落下來，所有人都知道，古靈的誓言已經被天接收到了。
素衣這才滿意，她冷冷一笑，說：“我也會兌現自己的諾言，你們走吧，我想單獨跟他待一會兒。”
古靈微微蹙眉，君上面如土灰，無精打采的說道：“你們退下吧。”
古靈最終將君上放下，帶着仙界衆人撤退，另一邊，念他也帶着妖界大軍撤退。整個戰場，除了那些屍體之外，便只剩下君上和素衣兩人。
素衣緩緩朝君上走去，君上蒼白着面色，望着她說：“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恨我？”素衣苦澀一笑，緩緩蹲了下來，她捧着他的臉頰，柔聲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心裡何嘗不恨你呢？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跟我一樣，是又愛又恨，還是對我只有恨呢？”
君上緩緩閉上眼睛，皺眉沉聲道：“終究……終究是我對不起你，但我……的確對你動過心，不是因爲長相，只是因爲你，就是你
。”
素衣低低一笑，將他擁入懷中，喃喃道：“你這話，是騙我，還是真的？”說完，她吃然一笑，淡淡道：“是騙我也好，不是騙我也罷，我心中終究是歡喜的。君上，你想要回十大神器麼？”
君上睜開一雙無神的眼睛望着她，她說：“我可以將十大神器還給你，但是，你得爲我彈一曲‘鳳求凰’。”
君上微微頷首道：“好。你說過，你想要鳳求凰專屬於你，今日我便發誓，只爲你彈這一曲鳳求凰，從此以後，我再不會彈這曲子。”
“從此以後？那是說你再也不想見到我了麼？呵呵，不過我早就料想到了。”素衣淡淡道，“我會將妖界大門徹底關閉，若有一日，你突然想我了，記得給我彈這首曲子，那時候，我會爲你開門。只是若真有那麼一天，我不會再讓你離開。”
素衣說完，擡手間，伏羲琴便落在了君上的面前。
君上就那麼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她的話，良久，他說：“好。”
原來，這便是素衣口中所謂的“賭約”，其實這也不算賭約，只是許是看我失憶了，她便這般糊弄我，爲的是想留住我。但無論是千年以前的我，還是千年以後的我，都最終傷透了她的心……
悠揚的琴音響起，我閉上眼睛，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下一刻，我感覺手裡滾燙滾燙的，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冥界，而我手中的這塊石頭，已經被我捏得粉碎。
曼珠沙華突然間散落下來，古靈的身體朝下墜去，我擡手將她接住，看着她熟睡的容顏，我心裡一痛，喃喃道：“古靈，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