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在看清門口那女人面目的瞬間,周甚平的神情頓時扭曲了起來,又驚又怒之下,他甚至顧不上身體的傷痛,朝着對方舉槍便射!
“嘭——!”
刺耳的槍聲將葉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然而應聲倒下的並非那女人,而是周甚平。
“唔啊!!”周甚平痛苦地捂着被子彈打穿的手掌,粘稠又渾濁的血液從他手中的傷口緩緩流出,混着腐爛的皮膚,活像一隻被打爛的番茄。
“呵,還想故伎重施?門都沒有!”女人冷笑着,舉着槍朝葉喻兩人款款走來。“你認爲我還會像當初在地下室那次一樣,被你突襲成功嗎?!”
女人越走越近,在微弱燈光的映照下,葉喻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那是一張“標準化”的美人臉,而所謂的“標準化”,便是那種通俗意義上所說的“網絡紅人”的標準,雖然漂亮,卻毫無辨識度,在網絡美女圖中一撈一大把的那種,顯然面前這個女人的臉,也和那些“網絡紅人”一樣是某些產業的流水線作品之一。
“嗨呀,連你也在呢。”女人終於注意到了周甚平身後的葉喻,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人驚喜的東西。“呵呵呵,本來我都想放過你的,這下竟然自己撞在槍口上,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你……你認識我??”葉喻一愣,雖然他對眼前的這張臉毫無印象,但這女人說話的語氣……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你到底是什麼人!!?”周甚平擡起頭,對着那女人怒目圓睜。
“哼哼~我是什麼人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告訴我,‘那隻鐲子’到底在什麼地方?”女人將視線重新移到了周甚平身上。 “那個地方只有你最清楚,再怎麼說,那可是你在八年前親自藏的,不是嗎?周—甚—平!”
“果然……你也是衝着老子的寶物來的!”周甚平掙扎着從地上爬起,咬着牙說道。“還有。你怎麼會知道老子的身份,還找到了那間地下室?!”
“哈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從你自以爲是地搞那些‘小動作’起。就已經把自己暴露無遺!我到還要感謝你肯現身自投羅網呢~”女人得意地笑道。“不過也託你的福,讓我終於知道了當年肖瑩瑩偷出來的那把‘龍鬚匙’如今到底在誰手裡~畢竟會玩竊聽這一套的,可不只你一個~”
“你竟然知道當年那賤人做的事……難道說八年前教唆她從老子這偷走‘龍鬚匙’的人,就是你!?”周甚平突然想到了什麼,衝着面前的女人失控地大吼。
“Bingo~”
女人輕描淡寫地做了一個肯定手勢。“那枚鐲子原本在當年就應該是我的囊中之物。誰知道後來不但肖瑩瑩帶着鑰匙突然人間蒸發,連你也不知所蹤,就這麼拖拖拉拉一直到現在……不過既然已經找到了你,那這場貓捉老鼠遊戲也總算是結束了。”
“呸!你以爲老子會告訴你東西在哪?做夢吧!”周甚平轉頭啐了一口唾沫,低聲冷笑着。“有種就把老子一槍打死,逼老子開口這種事,想也別想!”
“哈哈哈哈~讓你開口?何必那麼麻煩。”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時笑得花枝亂顫。“我知道你軟硬不吃,就算把你百般折磨也無濟於事,不過你可別忘了。這個世上可是存在着一種能直接讀取人腦記憶的神奇石頭呢~”
“你有血鑰石……!”
“你有血鑰石!?”
幾乎是同時,葉喻和周甚平異口同聲地喊道。
“哎呀~那麼激動幹什麼?”女人故作驚訝地笑了笑,轉而看向葉喻。“說起來,你不也見過那枚戒指嗎?”
“『血鑰之戒』!?你是‘噬’的人!?”葉喻瞪大了雙眼,一段痛苦的回憶頓時涌上腦海,他瞬間聯想起自己當初被那位“巖博士”囚禁折磨時,曾在身邊出現的那個女人的聲音。雖然記不太清細節,但這種說話方式,這種嬌媚的語態,與當時那個女人及其相似!
“呵呵。當初在地下堡壘裡面讓你給逃了之後,巖博士可是傷心了很久呢~”女人玩味地看着葉喻那張越來越蒼白的臉,似乎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不過還好,我們已經從你身上拿到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畢竟你的每一滴血,每一塊肉可都是寶貝呢~你說是嗎?萬中無一的……『驅逐者』!
“果……果然你就是當時的那個……!!”
葉喻的身體顫抖着,驚訝、憤怒與憎恨一股腦地涌了上來,大腦頓時一片混亂。而此時被驚愕席捲的不僅僅是葉喻,連一旁的周甚平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驅逐者』?你小子是『驅逐者』!?”周甚平愕然地看向葉喻,卻沒有得到後者的任何迴應。因此此時的葉喻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那名擁有人偶般標準臉龐的女子身上。
“你們後來,把小花……把我的那名同伴怎麼樣了!!”葉喻上前兩步,咬牙切齒地盯着那女人。
“同伴?我怎麼知道,大概是死了吧。”女人無所謂地輕哼了一聲,用看螻蟻般的目光輕蔑地掃向葉喻。“不過你放心,反正你也會步他後塵,到時候在地獄裡你們自然會相見~”
女人說着,將槍口移向了葉喻的腦袋。
“你打算殺掉我……?”葉喻站定住腳步。
“呵呵,你覺得你知道了那麼多事之後我還會留你嗎~”女人得意地勾起嘴角。
“哦?這次不打算再抓我去做實驗了?”葉喻一邊拼命按奈下心中同歸於盡的衝動,一邊繼續冷靜地與之周旋着,因爲他知道此時此刻只有保持清晰的頭腦,纔有可能抓住一線生機。
冷靜……冷靜下來!絕對不能就這樣交代在這裡!
葉喻冷冷地注視着面前的女子,心中飛速搜尋的對策,而就在此時他的眼角餘光瞥到了自己邊上的一堆東西,那似乎是自己先前替周甚平扛過來的藥品和醫療器具。
我記得……這堆東西的旁邊就是……
“哦?你還想再去巖博士手裡當實驗品?”女人眯起眼睛,不無嘲諷地說道。“姐姐我好心提醒你,與其被抓去,還不如死在這裡痛快點,至少能留個全屍。”
葉喻想起自己當初在地下堡壘中所經歷的那一幕幕,脊背不由陣陣發涼。確如那女人所言,當初那一刀刀凌遲之苦簡直讓他生不如死,如果要讓他再經歷那種人間地獄的話,還不如在這裡被一槍幹掉來得痛快。
不過他並不打算就這麼等死。
“話是這麼說,你們不會覺得可惜嗎?畢竟我可是‘萬中無一’的『稀有體質』啊。”葉喻繼續敷衍着,同時不動聲色地往那堆藥品器具挪了挪。
“而且雖然巖博士可能會覺得可惜,但對我來說,『驅逐者』的存在終究是顆‘定時炸彈’,既然在這裡讓我碰上了,那還是早點處理掉的好。順帶一說……”女人突然頓了頓,臉上瞬間籠罩上了一絲兇狠。
“砰——!”
一粒飛彈頓時炸響在葉喻手邊的藥品堆之中,驚出葉喻一身冷汗。
“你小子在想什麼姐姐我可是一清二楚~從剛纔你就在打那堆東西的主意,在我面前耍花樣,你還嫩着呢!”女人大笑着,像是十分享受這種玩弄獵物的感覺。然而下一刻,她似乎猛地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調轉槍口,朝另一邊開槍打去!
“嘭!!”
子彈擦着周甚平的頭皮打在了地上,將原本掉落在地的那把屬於周甚平的手槍再次擊飛了出去,而就在女人無暇他顧的那一刻,葉喻瞬間抓住機會,直接越過了那堆被女人打爛的藥品,一把將雙手探入了藥品堆旁邊的福爾馬林池之中,撈起了某樣東西。
“周甚平,看來果然還得先收拾你!”女人面露狠色,正準備再次朝周甚平開槍,忽然,她敏銳地感到有一隻圓滾滾的東西向自己頭頂上方飛了過來,條件反射下她舉起手槍便朝那東西扣動了扳機。
那恐怕是她今生最後悔的一槍。
“啪啦——!”
隨着一記異樣的脆響,一灘灘或紅或白的黏糊物質如天女散花般簇簇而下,正正好好淋了那女人一頭一臉,而那女人在看清掉落在地的殘骸後的那一刻,她的整張臉頓時扭曲到了極致。
“呀啊啊啊啊!!噁心……!!噁心死了!!!啊啊啊!!!”女人尖叫着,發了瘋似的拼命抹着散落在自己臉上的屍體腦漿,簡直像要把自己的臉皮給撕扯下來似的。
而趁着女人發狂的空隙,周甚平頓時眼中精光一閃,他沒有放過如此絕佳的機會,隨即俯身一滾,將那把被打飛的手槍重新握在了手裡,擡手朝着女人便是一槍。
女人回過神,立即俯身一躲,而周甚平趁此時機又補了兩槍。
“跟我走!”周甚平大吼着,隨即與葉喻一起衝出鐵門,逃離了地下實驗室。
“殺……
殺……
殺了你……殺了你們!!!”
女人低語着,緩緩擡起了頭。
原本標緻的美人臉已經不見了,在那殘留着腦漿汁液的長髮籠罩下,只見女人的五官以一種極不自然地樣態扭曲着,一道長長的傷痕劃開女人的臉頰,鮮血順着雪白的皮膚慢慢流了下來,這讓她看上去活像一隻即將揭開畫皮的女鬼。
“我的臉……你們竟然把我的臉……!!”女人摸着臉上的傷口,面目越來越猙獰。
“我袁玲在此對天發誓,定要把你們……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