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錢的呼喊,葉喻等人忙不迭地圍上前,卻看見老錢正蹲着身子,在一處沙地上摸索着什麼。
“入口難道在這沙下面?”筱露說着也蹲下身,好奇地看着老錢鼓搗的地方,只見鬆軟的沙地上,似有塊黑色的石板露出了一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地下古墓的天頂嗎?”筱露問道。
“當然不是,古墓哪可能埋得那麼淺?這是我之前安放的『記號』。”老錢不屑地撇撇嘴,把石板從沙地裡挖了出來,隨手抹用袖子把石板表面抹了抹。“之前的那場沙暴可能把那個秘密通道的入口給蓋住了,還好找到了這東西,那就說明通道入口也就不遠了,讓我看看……”
老錢說着站起身,在石板所在地附近東踩踩,西摸摸,其餘人等見狀也趕緊上前協助搜尋着老錢口中的“入口”。而就在衆人四處搜尋之時,葉喻卻又一次感覺到了那股如幽靈般的窺伺的視線從身後投射而來。
葉喻頓時一個激靈,再次猛地回頭,然而看到的依然是空無一人的荒漠。
這個感覺……應該不是錯覺!的確有人在那……
“你怎麼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葉喻的不對勁,一旁的樓玥開口問道。
“我感覺……好像有其他人在偷窺我們……”葉喻狐疑地注視着身後的荒漠,說道。
“有其他人?”樓玥一愣,順着葉喻的視線看去,卻一無所獲。“你確定嗎?”
“不……額……那個……”被樓玥那麼一問,葉喻心中又開始搖擺不定起來。“也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樓玥的視線掃過葉喻那尷尬的臉色,隨即又移到了對方那纏着紗布的手腕,眉間不由一皺。
“我之前就想問,你的手怎麼了?”
“啊?哦……那個啊……沒,沒什麼……”葉喻心虛地拉了拉袖管,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正準備說些什麼岔開話題,卻忽然感到自己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而隨着葉喻的落腳,一聲清脆的微響陡然響起,在寂靜的沙漠中聽得清清楚楚。
『咔噠……』
葉喻心中一驚,低頭一看,突然發現自己腳下的沙地竟然毫無徵兆地塌陷了一塊,頓時大感不妙。
“糟了!!”
樓玥率先反應了過來,飛身向前將葉喻從原地推開,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沙地的塌陷似乎起了連帶反應,衆人所在的整個區域頃刻間開始猛烈震動,還沒等他們來得及逃離,只聽一聲巨響,崩塌的沙地將六人瞬間吞沒
。
『轟隆——』
飛揚的沙塵在淒冷的夜風中逐漸散去,荒漠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見葉喻等人原先所在的位置上,已是空無一人。
“失蹤了??”
男子放下手中的報告,擡頭看向站在辦公桌前的那名士官。
“是的,雖然對面特別事務調查局的說法是,那個姓葉的『驅逐者』近期都在閉關靜養,但據我們線人的報告,他似乎並不在休養所裡,也沒有回寢室或者親友家。”士官望着面前這名錶情嚴肅的西裝男子,緊張地回答道。“而且……根據我們的調查,他也沒有出入下洋市的記錄。”
“沒有出入記錄,同時行蹤不明……如果不是刻意躲起來,那就只可能是偷偷離開下洋市,通過藉助假身份。”西裝男子眉頭微皺,如刀刻般的臉龐上隱約顯露出一絲陰雲。“查過機場監控嗎?有沒有找到線索?”
“非常抱歉,蘭長官,調查監控的工作量較多,暫時還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不過……”士官望着對面蘭珏不悅的表情,有些面露猶豫。“不過,有一件事……倒讓人有些在意……”
“什麼事?”
“剛纔『西區』那邊……傳來一個與那名『驅逐者』有關的情報。”士官想了想,說道。
“『西區』?難道他去找蘭珝了?”
“這倒不是……不過我們得到消息,有人在距離那座‘樓蘭鬼墓’最近的西域小縣城裡,似乎看到過疑似那個葉姓『驅逐者』的男人。”士官解釋着。
“‘那座墓’附近?他去那裡幹什麼……”蘭珏似乎若有所思。
“當然,也可能是我們的人看錯了也說不定。”士官搖了搖頭。“畢竟那個消息也不是百分百確認的……”
“不……說不定真的是他。”蘭珏再次擡起頭,眸中忽然厲光一閃。“我記得他前陣子似乎與朱玹接觸過吧?在那名下過‘樓蘭鬼墓’的盜墓賊意外身亡後……”
“好像是的……不過那個和這次的事有什麼關係呢?”
“哼,關係大了,如果我沒有猜猜錯的話,搞不好……”蘭珏低聲輕語着,嘴角露出一摸冷笑。“呵呵,安玘啊安玘,你走這步棋,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
蘭珏說着,起身拿過風衣外套,對士官下達了指令:“備車,就現在。”
“是!”士官立即敬了個禮,正準備離去,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腳下突然一頓。“對了,蘭長官,還有一件事……是……關於蘭珝局長的
。”
“蘭珝?”蘭珏轉身看向士官。“他又惹出什麼事了?”
“不……我只是聽說,蘭珝局長他……”士官走上前,對蘭珏輕聲耳語了幾句。
“蘭珝他……竟然去見了……”蘭珏雙眼微眯,似乎對士官所帶來的情報有些訝異。
“對,但他們談了些什麼還不得而知……”
“……蘭珝應該知道‘他’最近在閉關,誰也不見,這個時候突然去拜會,難道說……”蘭珝思忖着,臉色卻是越來越陰霾。
他沉默地披上外套,隨後便一言不發地推開辦公室大門,匆匆離去。
『吱嘎——』
沉重的鐵門緩緩開啓,露出門後那片乾淨整潔的單人禁室。
室內空間雖然不大,但窗明几淨,連基礎設施也是一應俱全,而整間房內唯一的身影,便是那名低頭坐在牀邊的青年男子。
“這兒的環境倒比我想象中要好呢,看來你的父親還是很照顧你的。”安玘踏入房門,掃了一眼房內四周,最後將視線聚焦在那名沉默的青年身上。“你說是嗎?齊宇。”
男子的身體微微一動,終於慢慢擡起頭,看向走向自己的那名少女。
齊宇的臉龐消瘦了不少,但長時間的囚禁似乎並未給齊宇的精神帶來多大的頹色,他那雙細長的眼眸中仍然保持着那種一如既往的冷靜,只是此時這種冷靜似乎在安玘面前出現了一絲動搖。
“是你……”齊宇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女,慢慢開口道。
“不用見我就像見仇人似的,你會落到這種地步,並不是我害你的。”安玘說着,擡手對着身後的侍衛示意了下,後者隨即領命,退了下去。
“呵呵,是不是你害的,你心裡最清楚。”齊宇冷笑了一聲說道。“作爲既得利益者,你又何必不承認?”
“你要怎麼想那是你的事,我無需與你解釋。”安玘搖搖頭,似乎不打算多說什麼。“我這次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重要的事?哈哈哈哈……想不到像我這種身敗名裂的喪家之犬,竟然還能有點利用價值,甚至勞煩您安總局長親自出馬。”齊宇勾起嘴角,輕蔑地笑道。“不過對於我這種深陷囹圄的囚犯來說,恐怕是無能爲力,請回吧。”
“你都不聽聽是什麼事嗎?我覺得你應該會有興趣的。”安玘看着齊宇,對他的話中帶刺毫不在意。
“我沒有興趣,你走吧。”
齊宇別過頭,側身躺在了牀上,毫不留情地對安玘下了逐客令,但安玘卻並沒有動,而是脣齒輕啓,慢慢吐出了一句話:
“如果說這件事關係到你生母去世的真相,你也不打算聽嗎?”
!!
話音未落,齊宇便猛地從牀上躍起,先前的剋制頓時消失的無隱無蹤,只見他一把揪住安玘的手腕,大聲吼道:
“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麼!?”齊宇的身體顫抖着,眼眸中因憤怒而蒙上了一層殷紅的血絲,活像一種被觸及傷疤的野狼。
“呵……看來你也並非什麼都不在意啊。”安玘笑了笑,將手腕從齊宇手中抽了出來。
“我知道你先前之所以打算讓葉喻搜那顆你特意珍藏的人腦,就是爲了獲知你母親去世的真相,只可惜那顆人腦已經耽擱太久,即便葉喻幫你搜腦,也已經探不出什麼有用情報。”
“你……!”齊宇咬着牙,一時說不出話來。
“雖然中央內對你母親的事諱莫如深,資料庫中相關材料也全面封禁,但這並不代表全無線索,至少我這裡找到了一條,或許也是解開那年她出事真相的鑰匙也說不定。”
安玘說着,從衣袋中掏出一枚小巧的存儲器,放在了齊宇面前。
“線索就在這裡,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這也意味着你將逝去了解當年真相的最後機會。”
安玘看着齊宇鐵青的臉色,正色道。
“或者……與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