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強的人,也會傷悲。
雪佛蘭科魯茲上,蕭霆看了下表,已經10點了,不知不覺就在酒吧呆了兩個多小時,剛要開車回家,肚子卻抗議了,蕭霆拍了拍頭,纔想到還沒吃飯呢,可是身上沒錢呀!回家做又太晚了,忽然想起上次走高速繳費時剩下的八十元自己放在了車上,於是將車停靠在路邊,拾翻了起來。天無絕人之路,終於找打了。於是蕭霆便將車開到了自己居住小區附近的大排檔。蕭霆一個人住,時常忘記做飯,因此小區邊上的小吃攤、小吃店都快成了蕭霆的食堂,尤其是上班的早上,蕭霆天天鍛鍊身體,幾乎不做飯,都是到這些地方來吃。
蕭霆將車停靠在邊上,走進了大排檔。因爲今天下雨並且現在也很晚了的緣故,大排檔顯得有些冷清,只有零星的幾位顧客,一對20左右的青年男女、一對爺孫四個人。
“小南來了,吃點什麼?”一位樸實的中年婦女說道。
“嗯,蘭姨,給我來一份木須肉、一份水煮花生米、一碗米飯、兩瓶啤酒。”
“好嘞,你稍等會。”叫雲姨的中年婦女轉身走進廚房。不一會,蕭霆要的菜飯就上來了。
打開啤酒蓋,蕭霆狠狠灌了一口,然後慢慢咀嚼着“毫無滋味”的飯菜。
旁邊的桌子上忽然傳來了青年男子哀求聲,“求求你,不要和我分手,我哪裡錯了我馬上改,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你沒有錯,我們真的不適合,我來見你,只是想讓你死心,忘了我吧!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青年女子乾脆的答道,然後拿起皮包轉身離去。
青年男子並不想放棄,拉住青年女子的手,不甘心的問道:“爲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青年女子似乎有點不耐煩了,嘲諷的對青年男子嚷道:“爲什麼?我想要的你給的了嗎?你有車嗎?有房嗎……”
呆呆的望着女友,青年男子麻木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丟了魂似的。
青年女子掙脫男子的手,轉身離去。
心口一陣劇痛,多麼相似呀!三年前的一幕幕再次迴盪在蕭霆眼前。
時間回到三年前的夏季的一天。
火辣辣的陽光烘烤着大地,人們像是生活在蒸爐當中,感到無比的燥熱。可此時有一個人的心是涼的。
某所大學的校園裡,一棵老柳樹樹蔭下。
“我們分手吧!”
“呵呵,今天不是愚人節呀,你又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嗯…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
“蕭霆,你聽好了,我要和你分手,我不要再做你的女朋友了。”
“爲…爲什麼?”
“我們不適合,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不,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女孩。”
“人是會變的。”
“可我不相信你會變。”
“我不是聖人,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可你卻變得這麼徹底,讓我感到恐懼。是什麼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告訴我?”
“每個人都有自的追求,求求你不要逼我,好嗎?”
“好,我不逼你。但爲什麼你那麼確定你想要的我給不了,我給得了。”
“現在嗎?你上學還得靠自己賺錢,你拿什麼給我想要的?讓我等嗎?五年,十年?”
“我……”
“你無話可說了吧!”
“原以爲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驕傲,可是我發現,我錯了。呵呵…物質的社會、物質的愛情。我…我尊重你的選擇。”
“蕭霆,再過一個月我就會和少鵬去美國了。”
“少鵬,呵呵……祝你們辛福!”
“祝你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
“會的。可以再說一次愛我好嗎?”
......
"算了,再見!"
淚水不住的淌出了眼眶,回想起往昔的一幕幕,舉起啤酒瓶,蕭霆狠狠的灌起了啤酒,“咳咳…”
青年男子雙眼通紅,拿起桌上的啤酒,狠狠的喝了起來,不一會就趴在桌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旁邊的小女孩指了指青年男子,好奇地問向她身邊的老人:“爺爺,那位叔叔爲什麼哭呀?”
老人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慈祥的說道:“那位叔叔呀,他多了一份不美好的記憶,所以就哭了!”然後自顧自的感嘆道:“人呀!不能永遠活在記憶裡。”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
聽到老人的話,蕭霆渾身一震,喃喃的重複老人的話“活在記憶裡,活在記憶裡…”
恍然間明白了什麼,原來自己一直活在記憶裡,與她之間的記憶中,忘不掉我們一起經歷過的美好回憶,不甘心有那一段不美好的回憶呀!因此不敢面對別人的情感,失去了對愛的信心。於是蕭霆走到了老人面前。
“老人家,打擾一下,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蕭霆弓着身子禮貌的問道。
“哦,什麼問題?”老人擡了下頭,面帶奇異。小女孩也眨着大眼睛盯着蕭霆。
“剛纔您說人不能永遠活在記憶中,那該怎麼去做呢?”
“呵呵…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做法也不盡相同,小夥子,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十二個字:愛到深處無怨尤,珍惜眼前人。”然後略帶深意的看了蕭霆一眼。
“愛到深處無怨尤,珍惜眼前人;愛到深處無怨尤,珍惜眼前人…”辭謝過老人,蕭霆緊鎖眉頭,不停地念着這十二個字。
“爺爺,什麼是‘愛到深處無怨尤,珍惜眼前人’呀?”小女孩無邪的問道。
老人家摸着小女孩的頭說道:“就像咋們爺倆呀!不管婷婷多淘氣,爺爺始終都會愛着婷婷呀! 將來爺爺老了,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很長很長的時間會見不到婷婷,所以現在很珍惜和婷婷在一起的時間呀!”
“不要,爺爺你要去哪?不要離開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以後婷婷一定乖乖的。”小女孩滿臉慌亂,純淨的眼眸裡溢出點點星光。
“傻孩子,爺爺不離開你。”老人用粗糙的雙手拭去小女孩眼角的晶瑩,渾濁的眼中滿是疼惜、溺愛。
心裡猛然一顫,身邊的人與事像電影回放一樣,一一回蕩在眼前。原來我一直忽略了他們,心中頓感慚愧,蕭霆苦澀一笑。心結打開,三年來蕭霆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空氣是格外的清新。儘管沒有忘記,卻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