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浮生半日閒,偶遇舊時人

世界上有那麼一羣人,再遇纔會想起,他們有一個統稱,叫“同學”。

早晨五點半,蕭霆準時睜開惺忪雙眼,起身穿上運動裝,換好鞋,像往常一樣走出門,去小區的健身房鍛鍊身體。蕭霆喜歡走樓梯,既鍛鍊身體,又可以充分利用時間。五分鐘後,蕭霆進了健身房,驚訝的發現今天竟然有一個人比他還早,是一位中年先生。蕭霆的性子有些冷淡,並不愛要與人搭訕。所以自顧自地走向一臺跑步機,跑了起來。

過了有五六分鐘,旁邊的跑步機也轉了起來,蕭霆扭頭一看,發現是剛纔那個中年先生,於是友好的笑了笑。

那位中年先生打破了沉寂的氛圍,問道:“小兄弟,不錯嘛!像你這個年紀的,已經很少有鍛鍊身體的了。”

“哦,習慣了,今天第一次見您,您也是這個小區的?”

“嗯,我住在一單元六樓。”中年男子答道。

“啊…您也住一單元六樓?”蕭霆滿臉驚訝。

“是呀!小兄弟難道你就是那個住在601的人?”中年男子不確定的問道。

“嗯。”蕭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習慣了早出晚歸的蕭霆,忽略生活,也許是因爲她的離開。又或許,是習慣了現在的人都習慣了的忽略。

運動完後,又和中年男子聊了會,就上樓洗漱、做早點了。中年男子叫章鵬,是天南市的一名著名律師。自己開了一個律師事務所,一名標準的成功人士了。章鵬和蕭霆閒聊了半天,彼此有了一定的瞭解。這本來應一場美好的相識,可讓蕭霆鬱悶的是章鵬最後竟然和自己聊起了女人,回想起那一張猥瑣的臉,蕭霆想想就頭皮發麻。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面獸心、衣冠禽獸。蕭霆心裡不無惡寒的想道。

吃完自己做的陽春麪。蕭霆看了看錶,剛剛7:30。細緻的刷完廚具、餐具,蕭霆打開電腦,閱覽了一下公司近期的財務報表,看了看近來的國內外實事熱點,不知不覺間眼睛就停滯在美國的字眼上,苦澀一笑,蕭霆拿出手機,一點點輸入三年前他毅然決然地刪掉的那個號碼,一切是那麼的流暢,原來記憶是如此刻骨銘心。蕭霆猶猶豫豫,始終按不下那個撥音鍵,最終只得在短信裡寫道:“你還好嗎?”手顫抖的漸漸地按下去的一剎那,蕭霆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氣力,癱軟的靠在背椅上,手機也不覺得滑落到桌面,發出刺耳的撞擊聲,眯上雙眼,蕭霆靜靜地聽着電腦外放的音樂,恍惚間,耳邊傳來“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最怕回憶 //突然翻滾絞痛著// 不平息// 最怕突然// 聽到你的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蕭霆緩緩地睜開雙眼,看了看時間。

“已經九點了,得趕緊行動了。”蕭霆自言自語,從衣架上拿下休閒外套,順手拿起書桌上的鑰匙,急匆匆地走出了門。

南天市的交通還是可以的,很少出現交通堵塞的狀況。路程並不長,開了20多分鐘車就到了,帝豪家園的門口,一道倩影正在那佇立着,懷裡抱着一件男式的風衣,靜靜的等待着,嘴角不自覺的泛起了一絲迷人的弧度。

蕭霆將車停在柳詩韻的身邊。

“喂,上車啦!”蕭霆向着正在發呆的柳詩韻喊道。

緩緩回過神來的柳詩韻,小跑到車邊,打開車門做到了副駕駛座上,輕輕地將風衣放到後座。轉過頭來,明亮的大眼睛瞪向蕭霆,氣呼呼地說道:“你怎麼來的這麼晚?”

“是你出來的太早好不好,你看現在才9:25。”蕭霆將戴錶的左手伸到柳詩韻面前。

“哏,就是你太晚了。咦?”柳詩韻抓住蕭霆即將縮回的左手。好奇的盯着蕭霆左手上的手錶。

“哇!不會吧,我們蕭大總經理戴的手錶竟然是地攤貨。”柳詩韻像發現一塊新大陸似的,張大了嘴吧,滿臉好奇的問道。

“朋友送的。”蕭霆淡淡的說道,臉上卻顯露了一絲懷念,可以說這塊表改變了他的一生。

“女朋友?”柳詩韻咬了咬嘴脣,試探的輕輕問道。

“不是。”望向車窗外的蕭霆,肯定的答道。

柳詩韻心頭的烏雲頓時消散一空,對着蕭霆左手上的手錶,左看看,右瞧瞧,然後誇讚道:“樣式挺漂亮的。”然而心情愉悅的柳詩韻,並沒有察覺蕭霆在聽到“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身體輕微的顫動了下。

“喂,快鬆手。沒看見我在開車嗎?”蕭霆對着正在打量手錶的柳詩韻說道。

“哦。”柳詩韻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緊緊地抓着蕭霆的左手,白皙的臉蛋霎時飄起了朵朵紅雲。

車窗外的空氣輕輕地浮動着,汽車也緩緩的行駛着。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到了天南商廈了。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蕭霆和柳詩韻緩步走進了天南商廈。

“喂,你看這件好看嗎?”走出試衣間的柳詩韻對着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蕭霆喊道。

“嗯,不錯。”蕭霆機械的擡了下頭,然後又低頭看向茶几上的時尚雜誌。

同一時間,同一事情,重複的次數多了,感官總會悄悄的麻木。

“你認真點好不好?”

“嗯,很合適。”蕭霆擡起頭,目光駐足在柳詩韻身上,上下逡巡片刻,誇讚道。不是蕭霆敷衍,事實如此。

美女穿上漂亮的衣服還是美女,當然,僅僅是依據外貌。

“哏,每次都是這句話。”柳詩韻跺了跺腳。“現在幾點了?”

“11點多點,還要逛逛嗎?”

“不了,看你一臉苦瓜相,饒了你吧!”

蕭霆瞬間鬆了口氣,“一會去哪吃?”

“嘿嘿,一個很貴的地方呦。”柳詩韻對着蕭霆做了個鬼臉,轉身走向了更衣室。

“等等,別去換下來了,就穿着吧!挺漂亮的。”蕭霆對着柳詩韻喊道。

“哦。”柳詩韻淡淡答道,可心裡卻泛起了一絲欣喜。

蕭霆站起身,走到櫃檯,對着店員說:“將剛纔這位小姐試穿的衣服都打包。”

“等等…”站在身邊的柳詩韻急忙喊道。

“太多了!我挑兩件就好。”柳詩韻拉了拉蕭霆的襯衫衣袖,輕聲說道。

“聽我的,都打包吧!”蕭霆不顧柳詩韻的反對,對着店員說道。然後將信用卡遞了過去。

“大男子主義…”柳詩韻在後面輕聲的嘀咕着。

“喂,拎包了。”蕭霆接過店員遞來的六七個大包小包,拿了兩個小的遞向身後輕聲嘀咕着的柳詩韻。

“你是男人呦,怎麼能讓女人拎包呢?”

“男女平等嘛,我這是在貫徹國策。”

“哎呀!”淨顧着和蕭霆說話的柳詩韻一聲痛呼。

走在前面的蕭霆,急忙轉身走到跌倒的柳詩韻面前,輕緩地扶起柳詩韻,關切的詢問起來,慶幸的是沒什麼大礙。

這時,一位外賣裝的青年男子慌忙走到近前,摘下帽子,對着跌倒的柳詩韻誠懇地道歉道“您沒事吧?不好意思撞到您了。”

蕭霆擡起頭,將視線從柳詩韻身上移開,就要訓斥對方一番,“咦,你是鄭陽?”

青年外賣男子可能驚豔於柳詩韻的美貌,或者處於對剛纔自己所造成事故的擔心,視線始終停留在柳詩韻的身上。當聽到蕭霆的話時,才注意到柳詩韻身邊的蕭霆。

“你是蕭霆 ?”青年外賣男子試探的問道。

“嗯,陽子,是我。現在怎麼樣了?”聽到青年外賣男子的話,蕭霆確信自己沒有認錯。由於扶着剛剛跌倒的柳詩韻,蕭霆只得伸出左臂,將手搭在鄭陽的肩膀,象徵性的和鄭陽抱了抱說道。

“還好,你呢?”得到肯定答案,鄭陽臉上也露出一絲驚喜

“我也還行”,“高中畢業後,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面吧!”

“嗯。”

……

柳詩韻津津樂道的看着這對相逢友人間的片刻敘舊,並沒有因被忽略而感到絲毫的氣憤。

“不介紹下你女朋友?”指了指柳詩韻,鄭陽問道。

“額,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朋友。這位是我公司同事,柳詩韻”蕭霆指着柳詩韻急忙解釋道。聽到蕭霆急切的解釋,儘管蕭霆說的沒錯,可柳詩韻心裡仍然酸酸的。

蕭霆然後又對着柳詩韻說道,“我高中同學,鄭陽。”

兩人點了下頭,算是認識了。

很快場面陷入了沉默,鄭陽看了看手機,說道,“我還要趕緊回店裡了,有時間再聯繫!”說完,就匆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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