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血腥
這位名喚鄧貞的女孩子是鄧譽的嫡親姐姐。
鄧譽的這個姐姐自幼被算出來命中有劫，平日不輕易回府，一直住在城外的莊子上。
她今日前來，顯然並非收到請柬，而是跟着哪位小姐一同過來的。
感受到衆人的注視，鄧貞面上含笑，道：“詩詞歌賦我拿不出手，不如就借拙劣琴技爲諸位姐妹助助興吧。”
她話中透着遮掩不住的自信，卻又因不常出現在人前而有些緊張外露。
她拿餘光瞥向張眉壽。
張眉壽麪無表情。
仁和公主命婢女取了琴來。
然而琴剛架好，鄧貞還未來得及撥絃，就聽徐婉兮忽然大叫了一聲。
張眉壽和徐婉兮也要跟着衆人退下去。
有一抹雪中猩紅順着溪水忽快忽慢地漂浮而來，那猩紅直讓溪水都染得變了顏色——倒像是血！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宮女哭喊着求饒，卻仍被拖了下去。
平日裡話最多的仙遊公主見得三姐這般模樣，一時也不敢再多嘴靠近。
見仁和公主銳利的眼神朝着自己看過去，她微微抓緊了衣袖，不禁生出些退縮之意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只有狠一咬牙，道：“公主，臣女曾親眼看到……先前在春江樓外之時，公主的愛貓是在張三姑娘面前忽然出現異樣的，所以臣女猜想，此事會不會與張三姑娘有關？”
那宮女倉皇地搖着頭，緊緊咬着不停顫抖的下脣片刻，方纔得以出聲：“奴婢也不知，太醫走後，奴婢便看着白玉，一步都不敢離去——可白玉卻是從窗子跳了出去，奴婢沒能攔住，急忙出去追……可一直四處也沒能找到……”
她說完，又泣不成聲地將頭磕在鵝卵石上。
平日裡貓兒不樂意吃食，公主都要急得跟着一起吃不下去飯。
短短一個時辰內，先是起初白玉衝出樓，不知爲何忽然昏迷了，眼下又不知遭遇了何種可怕之事，竟慘死在了這溪流之中……這一切都是宮女看護不利所致！
小宮女心底已經有了數，幾乎是顫抖着將那東西捧在身前，呈到仁和公主面前。
女孩子們神態謹慎小意地行禮，即便大多人都已經沒了賞花的心思。
這隻貓兒愛玩地很，平日也貫愛亂跑，可從未有過什麼差池。
她即便是將那賤婢活剮了也難平復心中悲憤之萬一！
而那東西一動不動，十有八九是個死物。
溪水清淺而窄，兩名小宮女一個拉着另一個，另一個撩了裙角彎下身，壯起膽子伸手到水中。
鄧貞雖確實很不甘心自己準備好的才藝沒來得及展露，但也不可能真的蠢到這個地步。
這話石破天驚，立即驚起一陣躁動。
“怎麼回事……！”仁和公主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剋制着聲音裡的顫抖，質問道：“方纔是誰看着白玉的！”
這一看，便是紛紛失色。
溪水觸之清涼，那浸在溪水裡的“東西”卻柔軟尚且帶着溫熱——只是那溫熱是由源源不斷涌出的鮮血在維持。
“至於白玉遇到了什麼……奴婢當真不知！”
宮女顫抖着捧着貓兒屍體，任由血水穿過指縫滴在自己的衣裙上。
那名喚香兒的宮女很快被尋了過來，她來時滿面驚惶，待看見白玉的屍體之時，當即就哭着跪了下去。
突然被掃了興的仁和公主不悅皺眉，本要示意衆人勿要驚慌，可待定睛去瞧了那猩紅的漂浮物，瞳孔卻陡然一陣劇烈的收縮。
這聲音本不大，但因四下安靜，便顯得尤爲醒耳。
誰知今日在這花會之上，竟出了這樣的事情!
但凡在仁和公主身邊伺候着的，無人不知在仁和公主眼中這隻貓兒的分量有多重。
她有什麼話要說？
“那賤婢呢！將她押過來！”仁和公主紅着眼睛，顯然已經在失控的邊緣。
她必須要查明白玉的死因！
她這一喊，那抱着貓兒屍體的宮女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頭一個發現異樣的徐婉兮害怕得不行，世家小姐從未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她緊緊抓着張眉壽的手臂，連呼吸都屏得很輕很緩慢。
膽子小的女孩子皆有些慌張地起身退遠。
她方纔被尋來之前，仍在帶着宮婢們在園子裡四處找貓。
而此時，人羣中忽然響起了一道緊張而怯怯的聲音。
而眼下……
“那、那是什麼……！”她瞪大眼睛驚恐地往後退着，一邊指着溪水上游的方向。
“公主……臣女、臣女有話要說！”
她身邊的藍衣宮女臉色也是大變，當即指揮小宮女前去將那已近要漂浮至眼前的“東西”給撈上來。
“應當是香兒……”有宮女噤若寒蟬地答。
膽小或心軟的小姑娘看都不敢去看。
而那軀體，已然絕了氣息。
她看向站在那裡、因爲過度緊張而將細長的脖頸都繃得筆直的鄧貞。
見無雙眼睛朝着自己看過來，包括仁和公主的審視，張眉壽心底微微一緊。
“好一個當真不知！本宮要你何用！”仁和公主殷紅的薄脣冷冷吐出一句話來：“拖下去，杖死！”
“本宮尚有些私事需要處置，馥兒，帶諸位姑娘移步牡丹園賞花——”仁和公主眼中已經不見淚水，只餘下了威嚴。
“召關雎園管事太監來見本宮！”仁和公主廣袖重重一揮，沉聲說道。
“你賤命一條，萬死有何用！”仁和公主眼中噙着淚珠，拼命地壓抑着不讓淚水流出來，她厲聲詰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白玉因何而亡！”
經過短暫的驚呼後，四下漸漸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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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因方纔想要表現琴藝被打斷了，眼下還想要彈奏完一曲再走？
卻見說話之人竟是鄧貞。
注意力本都在鄧貞身上的衆人聞言都有些戒備地朝着徐婉兮手指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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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都要離去的衆人一時都被說話之人吸引了去。
“三姐……是白玉！”仙遊公主驚呼道。
“奴婢未能看好白玉，罪該萬死！”她上來便認錯，將頭重重地磕在鵝卵石小徑之上，沒幾下就見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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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