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報官擊鼓
她忽然擡頭,下意識地看向祝又樘。
四目相接片刻,張眉壽遂看向翠屏,問道:“你與那青梅敘話時,可曾見她帶了什麼東西沒有?”
翠屏回憶了一瞬,便點頭。
“她手中提着一隻籃子,說是給妓館裡的姑娘買的一些小物件兒。”
張眉壽又問:“你可親眼瞧見過那裡頭裝着的究竟是何物?”
翠屏卻是搖頭。
“那上頭覆着藍色花布,奴婢倒也瞧不見……”
張巒神色已是頓變。
宋氏豁然站起神,在前頭開了口,朝着翠屏罵道:“蠢貨!就連點心被人當面調換了,你竟都毫無察覺嗎!”
張巒:“……”
張巒一行人趕至京衙時,天色已經暗下。
傅大夫一怔,後有些赧然地應下來。
一步步淪落至此,他也不知道自己昔日的清傲究竟去了哪裡。
倒不是她信不過自家父親的警醒程度,只是多個人多個腦袋,所考慮到的,所判斷的,也能更周全些。
“奴……奴婢……”她頭也不敢擡地道:“中途青梅不慎打翻了茶壺……茶水灑了奴婢一身,奴婢當時……低頭拿帕子擦了一會兒……”
程然將空掉的飯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來漱口。
傅大夫跟上前來,無聲表示他也要去。
此時,程然正在後院中與夫人一同用晚飯。
範九親自盯着熬好了解毒的藥,餵了張秋池服下。
……
所以,還得再去一趟五芳齋……
一名家僕走了進來,低聲說道:“老爺,外頭有人擊鼓狀告。”
青梅如今不再是張家奴僕,要想定罪懲治她,必要通過官府。
“翠屏在五芳齋買點心時,同夥計閒談了許久,當時青梅未必不在五芳齋內。”張眉壽講道。
她自知闖下了天大的禍,眼下便想着儘量彌補。
還是說,翠屏說得仍舊不是全部,她還有隱瞞——亦或是,她根本就是被青梅收買了?!
“難道眼睛也一刻沒有離開過?”張巒攥緊了拳,冷聲問。
既然想找機會動手,那說不定從一開始就在盯着張家的動靜,暗中跟上翠屏了。
他要親自去。
這個她便不知了。
“等等。”
本無此打算的祝又樘也問道。
翠屏買了那四樣兒,送到池兒面前的,依舊是那四樣兒。
“張伯父,不知晚輩可否同去?”
“張大哥如今尚未轉醒,還要勞煩傅大夫在旁照看。”祝又樘及時說道。
得了自家殿下的準允後,清羽便準備帶着翠屏趕往五芳齋。
進了酉時,衙門大門已經關閉,門外站守着的衙差亦下了值,此時張巒便唯有差人去擊鼓。
當時她只覺得有些生氣,眼下想來,卻是渾身發冷。
張巒點了頭,而後看向清羽。
紀氏母女聞言目露驚異之色。
“我這便動身。”張巒起身說道。
翠屏身形一僵,忽而屏息了一瞬。
僕人靜候了片刻,有些不解。
雖然還須向五芳齋印證,青梅今日究竟是否在翠屏之後買過那四道點心,但如此情形之下,多半已經可以確認了。
他又不是聾子,只是想抓緊時間多吃幾口飯而已。
宋氏也留在張秋池院中不敢離步。
且青梅急於要追上翠屏,假裝偶遇,中間還要在點心上做手腳,買點心的時間必然不會與翠屏相差太久。
此事非同小可,若想徹查清楚,報官是必然的。
翠屏忙答道:“她說是曲芳樓。”
“既要報官,便要儘快。”宋氏說道:“遲則生變,難保那青梅不會生了逃跑的心思。”
即便會引起議論,可他們乃是受害的一方。尤其是池兒行得坐得端,平白受此謀害,白白耽誤了前程,更不該藏着掖着,任憑外人妄加揣測。
張眉壽便叫她將青梅如今大致的樣貌描述了一番,才讓她與清羽離開。
翠屏搖頭。
“聽到了!”
事無兩全,如此之下,想來也就更易引起五芳齋夥計的注意了。
況且,如今他們推測到的,也未必是全部。
難道青梅是故意打翻茶壺,趁她不備,拿有毒的點心將她買來的點心換走了?!
畢竟衙門裡有仵作,驗毒什麼的,也用不着傅大夫。
張巒聞言半點猶豫都沒有,當即點頭道:“也好,走吧。”
張眉壽忽然想到什麼,向翠屏問道:“青梅可同你說了,她如今在哪家妓館?”
程然只顧低頭扒飯,渾然似沒聽到一般。
“她如今喚作何名?”
翠屏聞言,只覺得那股涼意從後背一直爬到頭頂。
“奴婢……奴婢知道青梅如今的樣貌,和今日的穿着。”翠屏鼓起膽量,開口道:“奴婢願一同去五芳齋……”
調換?!
至少眼下看來,青梅的嫌疑,是最大的。
再去這一趟,便能有答案了!
“父親,我也去。”張眉壽緊跟上。
且待趕到京衙時,五芳齋那邊也該有結果了。
她看向兄嫂和侄女,道:“可……青梅怎麼可能事先知道翠屏都買了什麼點心?”
張巒猶豫了一瞬,但迎上女兒的目光,到底還是點了頭。
翠屏聽出二太太話中的懷疑,正想着要爲自己辯解時,卻聽二姑娘開了口。
張巒點頭。
清羽:……雖然被當成跑腿的來使喚,叫人心裡不大舒服,可……這應當也算是一種肯定吧?
紀氏神色驚駭之餘,又覺得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
一樁案子審起來,不知要折騰到什麼時辰呢。
見宋氏發怒,翠屏嚇得將頭叩在地上,卻仍聲音顫抖地道:“這……這怎麼可能?奴婢一直未有離開過茶桌……”
“若青梅在翠屏之後,也緊接着買了大致相同的點心,五芳齋內的夥計興許會有印象!”張巒凝聲說道。
“父親,若真是此人下毒害人,那我們便要報官了。”
他尋思着,這就不必了吧?
“老爺?”
若遇到那等話也說不清,證據又亂七八糟的,雙方在堂上如潑婦罵街一般的原被告,那就更是費時費力,一言難盡了——更爲可怕的是,這些人往往只是爲了一籃子雞蛋或兩顆白菜。
程然剛出了院子,便見一名前來稟話的衙役等在外頭。
“何人擊鼓?”他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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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