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妙坐在椅子上,手指靈巧的在削蘋果。
這是她第一次削蘋果,之前都是看樂多雅給她們削,所以是席御臣給樂多雅削,沒想到終於也輪到一天是她給別人削蘋果了。
阿妙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給弄壞了。
不過好在,雖然是第一次,可是她很穩,而且手也很巧,儘管時間有點慢,但她還是削出了一個完完整整的蘋果。
醫生說,做完手術之後,沈越澤大概不出一個小時就會醒了,只是,他的腿因爲當時夾到了擋風玻璃裡,很多玻璃碎片刺入了他的雙腿,所以,大概一時半會是不能正常走路的,在這段時間裡,最好都是有人照顧他,並且,沈越澤的頭當時也撞到了車架上,受到了不小的傷害,所以有沒有後遺症,都得等沈越澤醒了之後才能找到。
裘朗剛剛辦完手續,從外面進來,見阿妙的手裡拿着一個削好的蘋果,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就要接過去,但卻被阿妙又一把搶了回來。
“你幹嘛啊?”
“這不是給我吃的嗎?!”
“這是給沈越澤吃的。”
裘朗一臉懵逼。
“他醒了?”
“先削好了,放在保鮮盒裡。”
阿妙一句話,就把裘朗堵的啞口無言了。
他舉起手,做投降狀。
“好吧好吧,現在沈越澤是病人,他是老大,所以你說的都對。”
“你剛剛是去辦住院手續了嗎?”
“嗯,醫生說最起碼還要在醫院裡呆上半個月。但是我估計沈越澤如果醒了肯定不願意,所以就先辦了十天的。”
“他不願意你還要聽他的?他現在病人啊,你們都應該聽醫生的!”
阿妙不懂裘朗的意思。
裘朗朝她攤了攤手:“你是知道沈越澤脾氣的,如果他不願意在這裡住,那就算是十個我都攔不住他。”
“這怎麼能行?”
“所以啊,阿妙,之後的就得靠你了。”
“靠我?”
“是啊,沈越澤最聽的就是你的話了。如果是你告訴他不準讓他離開醫院,只能安心乖乖呆在這裡養病,他一定會聽的。”
裘朗朝着阿妙擠眉弄眼。
阿妙眼睛往旁邊看了看。
“你在開玩笑吧。他連你的話都不聽,爲什麼會聽我的?”
“唉,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很經典的話嗎?在男人談戀愛的時候,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他寧願不穿衣服,也不能不要手足啊!”
“哈哈,你又再說不正經的了。”
裘朗說話還是挺幽默的。
阿妙被他微微逗笑了一下。
她把切好的蘋果放到保鮮盒裡,沈越澤住的醫院是高級的vip病房,整體看起來都跟五星級大酒店一模一樣,配着獨立的衛生間還有冰箱跟廚房。
阿妙把保鮮盒先放到冰箱裡,這樣如果沈越澤醒了,可以直接吃,很方便。
“阿妙。”
醫生說沈越澤不出一個小時就能醒,結果,沈越澤真的在一個小時之內就醒了過來。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牀頭邊上的阿妙。
沈越澤一開始還以爲自己是出現了幻覺,直到耳邊響起裘朗賤兮兮的聲音:“怎麼着,看到你這幾天夢裡的女神,所以一下子高興傻了是不是?”
沈越澤轉了轉頭,裘朗果然在另一邊。
“你……怎麼會在這?”
沈越澤想坐起來,可頭現在很疼,阿妙趕緊給他先拿過來一個靠墊靠到後面。
“你現在很難受是不是?先別動,我幫你把頭底下的枕頭弄高一陣就好了。”
“是你告訴阿妙的?”
沈越澤這句話是跟裘朗說的。
裘朗朝他攤了攤手:“你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了嗎?這次如果不是阿妙給你輸血救了你一命,說不定你現在早就死了!”
“什麼意思?”
裘朗朝着阿妙的方向怒了努嘴。
沈越澤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阿妙的臉色還有嘴脣都有點白,可是他沒想那麼多,以爲女人不化妝都是一個樣子,可是裘朗剛剛的那句話,卻一下子點醒了他。
“你輸血給我了?”
“醫生說當時沒有ab血型了,我跟你是一樣的,所以就算是舉手之勞吧。”
兩個人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了,阿妙在他沒醒來的時候腦海裡一直在排練,如果他醒了,他們見面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什麼,之後又要用什麼樣的話語模式去聊天。
可現在,阿妙突然發現,不管當初她是怎麼設想的,現在,她腦海裡都是一片空白的。
她突然沒了意識,很多話,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或者是,她腦海裡還沒想到是什麼,下一秒話就先說出來了。
沈越澤望着她,眼睛裡好像是有什麼情緒在流淌,可他又不敢讓阿妙看的太真切。
“我欠了你這麼大的人情,我應該怎麼還你?”
“人情?”
阿妙楞了一下,然後聽到沈越澤道:“你救了我一命,難道不是人情嗎?”
“……那你就好好的活着,別再找死了吧。”
裘朗的臉在後面莫名的囧了一下。
因爲阿妙剛剛的那句話,實在是讓他有點忍俊不禁。
什麼叫好好的活着別再自我找死了?
“什麼意思?”
“喝了酒又開車,你這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麼?”
“我當時滿腦子裡是想開車去見你。”
沈越澤可能是沒想太多,話剛剛從腦海裡劃過,緊跟着嘴巴一張就說了出來。
然後,沈越澤整張臉的表情,都變了。
他有點緊張,因爲不知道阿妙聽到這句話後心裡會怎麼想。
他們已經分手了,那現在,又算是什麼呢?
沈越澤咳咳了兩聲,想找別的話題把現在尷尬的氣氛給圓過去,但是想了半天,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話題。
裘朗在旁邊看兩個人跟彆扭的兩個小孩子一樣,就特想笑。
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沈越澤。
在沒有阿妙的時候,他永遠都是冰冷冷的板着一張臉,好像不管你做的是對還是錯,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
你得不到誇獎,但是謾罵跟指責,卻是無休止的。
所以說,自從阿妙離開之後,整個公司的人每天都是提心吊膽,惶惶害怕的,就是因爲沈越澤。
“你……明天不是要坐飛機去紐約,那,你現在要回去了吧?”
“什麼回去?”
“你今天要早點休息吧,不然你明天又很多事情要忙。”
“所以你這是在趕我離開嗎?”
阿妙反問了他一句,沈越澤突然就噤聲了。
裘朗眼看着情況越來越不對勁,旁邊趕緊找補:“誒,阿妙你誤會他了!你知道的,這傢伙一貫都不會說話,他其實就是擔心你太辛苦太累,你剛剛抽了血,現在還在這邊忙上忙下,他就是關心你,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而已!”
“裘朗,你今天是不是嘴巴很癢?”
“啊?我嘴巴?不癢啊!”
沈越澤陰沉的臉:“那你話還這麼多?”
裘朗朝他露出跟剛剛一樣賤兮兮的笑容:“這還不是爲了給你當翻譯嗎?別說人家阿妙是個好脾氣的姑娘了,就是我聽見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我也得生氣!”
“今天晚上本來我要跟家裡人一起吃火鍋的,可現在,我不想去了。”
阿妙是個心大的姑娘,思前想後,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跟一個病人計較。
“醫生說,這幾天你都得有人陪着,不然萬一你身體有什麼不良的排斥反應,沒人能照顧你。”
“裘朗在就可以了。”
沈越澤似乎不想讓她留下來。
阿妙裝作沒聽到。
她看向裘朗:“你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我來就行。”
裘朗還怕阿妙聽到沈越澤剛剛那些話會一氣之下直接離開,可沒想到阿妙是這麼心底善良的一個姑娘。
他捂着嘴,偷笑了兩下,然後就趕緊提着衣服跑路了。
哈哈,他得給他們創造兩個人“安全;私密”的環境啊!
不然他們兩個人複合豈不是要遙遙無期了。
爲了以後全公司員工的好心情跟福利,他也得努力奮鬥一下。
沈越澤見裘朗走了,臉一下子就黑了。
不過,他黑臉不是因爲阿妙,而是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他感覺現在很拘束,而他最怕的就是拘束。
沉默了一會兒,這時阿妙突然站了起來。
“我去外面幫你買點吃的。”
“不用了,我不是很……”
沈越澤看外面天色已經晚了,就想讓阿妙先坐下來別出去了,可是他話纔剛剛說出去一半,阿妙就已經出門了。
剛剛阿妙就已經跟醫生交流過了,現在病人只能喝粥,吃點清淡的,這樣對他的腿跟身體復原好。
所以阿妙就在醫院附近的一家粥店買了蔬菜瘦肉粥跟兩個包子。
不過,回到醫院之後,她並沒有馬上提着東西回病房,因爲回來的途中,阿妙突然接到了樂多雅打來的電話,阿妙這時才猛地想起自己還沒告訴他們,她今天沒辦法去火鍋這件事。
阿妙走到走廊,因爲已經晚了,所以走廊裡也沒什麼人。
阿妙接通電話,樂多雅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
“阿妙,都快八點了,你現在在哪?”
“媽,對不起,我這邊臨時有事,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去吃火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