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人是嚇傻了還是心思縝密到了極點,一把抓住那火龍前胸的晶石之後,直接一張口就吞入可腹中。火龍咆哮一聲,瞬間化爲烏有,而那年輕人的身子,在吞下晶石的那一剎那,也瞬間在空間通道中消失。
千瘡百孔的空間通道中,再次恢復了一片死寂……
與此同時,六府。
一江隔六府,三府隔江望,江左三府分別是樊府、秦府、暮燁府,江右三府分別是第二府、沐府、黃府。
第二府會客大廳,一羣人各個臉色陰沉,圍成一圈,正中央,一年輕人滿眼茫然地看着四周,赫然便是前一刻還在南蠻荒空間通道中的那年輕人,此刻這人渾身燃燒着熊熊烈火,他自己卻渾然未覺。
“混賬,天詔降下的時間算錯了,晚了!”正在這時,大廳一邊的一道小門中一火紅色的人影龍行虎步走入大殿,怒罵聲中,他身上,竟然也燃燒着火焰。
“晚了?怎麼可能?”圍在那年輕人身周的人羣中,一名老者愕然擡頭,看向這全身燃燒着火焰的中年男子。
“蠢貨!我看你們天機一脈都是蠢貨,暮燁府那邊計算的時間早了,而你這蠢貨計算的時間卻晚了!蠢貨,說你是豬那是侮辱了豬!”
這中年男子怒罵之時,一羣人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唯有那被罵的老者撓撓頭,小心翼翼的問道:“晚了……多久?”
中年男子一拍額頭,滿臉無奈地看着這老者,忽然嘻嘻一笑:“晚了一丟丟!諾,就這麼一丟丟!”他說着,擡起右手。伸出小拇指比劃了一下,忽然怒目盯着那老者:“鬼算盤,你知道豬他娘是怎麼死的嗎?”
“豬他娘?”老者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眼四周,他還真不知道。“豬……他娘是誰?”
“豬他娘當然還是豬!而且是笨死的!滾下去,既然天詔落在南蠻荒,南蠻荒必然有大事發生,府中所有紫級五層以上的修士,都給我滾到南蠻荒去嚴密調查!”
中年男子大罵一通,肉了頭眉心,口中嘀咕:“廢物!真他麼的廢物!”
說着一屁股坐在了身後寬大的椅子上,微微擡起頭。看着那一臉茫然,坐在地上的年輕人:“拉到騰龍池給我熔了他!”
“這……”一干老傢伙臉現愕然之色,其中一個肥肥胖胖的老頭,看起來頗受器重,小心翼翼道:“家主,這小子……吞了火龍晶,熔了……怕是…怕是有點浪費了!”
那高坐的中年男子還沒說話,門外一人飛步而來,大叫道:“家主,家主。六府都沒有得到天詔……”
這人驀然擡頭,看到中年人的臉色,忽然暗道不妙。
果然。那中年男子怒吼一聲:“你他麼的怎麼打探消息的?老子得知消息都洗了個澡,睡了個回籠覺了,你他麼的才跑來回稟?闇火部,從明天開始,統統去騰龍池泡澡,十天後再給老子滾出來!”
那傳訊男子腳下一個趔趄,以手扶額,臉上的表情,更是比殺豬還要難看。
旁邊那些圍成一圈的老傢伙們各個藏在前面之人的屁股後面。一張臉各個都憋成了豬肝色,爽快啊。一個鬼算盤,一個闇火部。這一人一部門,最近在第二府可是風生水起,這下傻眼了吧?嘿嘿,騰龍池,泡澡,而且還是十天,爽翻了哇!
剛纔那胖乎乎的老頭頗爲得意,怎麼樣,別人都被狠批一頓,就老子是個例外!
熟料他得意洋洋的表情還沒收斂,端坐在高位的中年男子又是一聲怒吼:“天火部,你他麼的還好意思笑?火龍晶竟然被這麼個小菜鳥輕而易舉就吃了?他吃火龍晶,你們是吃屎的麼?就算天詔落下的時間沒有算錯,你們天火部操控的火龍如何有可能抓回天詔?天火部所有人,統統去騰龍池泡澡,十五天!”
話音落下,無論是那鬼算盤還是傳訊男子,眼中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可一想到自己也要遭殃,一張臉頓時又變成了苦膽。
“第二炎雲,南蠻荒一行,事情就交給你了!務必先查清天詔落入何人手上,若實在查不到,不可放過南蠻荒任何天地異變!”
“謹遵家主之命!”人羣中,一名瘦削的中年人快步走出,應聲領命。
六府第二府,家主第二火雲,此刻雖然生氣,但心中未嘗就不像熨斗燙了一遍的舒服,我第二府沒得到天詔,你們其他五府,還不是沒有得到?
而此時此刻,與第二府隔江相望的樊府中,一座優雅的小湖邊上,一名兩鬢有些斑白的老者坐在湖邊,手執一杆紫黑色的魚竿,斜躺在一張躺椅上,目光遙望着水面,半晌後,垂在湖水中的魚線忽然輕輕一顫,老者眼睛一亮,輕輕一提,這一提,提起來的卻並非一條魚或者任何水中生物,而是一團瑩瑩白光。
“咦?因果線居然蔓延到了樊府?”手中白色的光團輕微晃動,化成一縷縷細線,瀰漫在老人紅潤肥厚的手掌之上,老者撫摸半晌,忽然目露奇光,喃喃自語一聲。
言畢,他輕輕擡起左手,小拇指勾向密密麻麻的一縷縷細線中最粗的一條。
當這老者手指勾中這條最粗的因果線的剎那,艮維荒抱木宗,第一盤的一個小酒館中,趴在櫃檯上昏昏欲睡的店老闆猛然直起上身,怒哼一聲:“敢抽我徒弟的因果線?”
說着,這老頭直接抓起櫃檯上一碗還沒喝完的酒水,指尖一點,那碗酒忽然‘蓬’的一聲燃燒起來。
與此同時,樊府那正要勾起那道最粗的因果線想要查探的老者忽然悶哼一聲,身子微微一晃,臉色瞬間變得一片煞白,而在他手心,那團掉起來的光團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樣在這一刻,正抱着那小童快速尋找安身之處的樊劍鋒忽然一張嘴,打了個酒嗝。
“咦?這是什麼,這麼香?”
那小童好奇的看向樊劍鋒,一張小嘴,幾乎要貼到樊劍鋒嘴上來了。
“奇怪,我沒喝酒啊,怎麼莫名其妙打酒嗝了?”樊劍鋒呆了呆,他以爲師尊給他的酒丹自動消散了,可一查探,卻發現酒丹依舊存在,可這個酒嗝,實在有點太詭異了。
“想不通!”樊劍鋒搖搖頭,腦中反倒想起了前世的一些化學知識,是不是胃裡面殘留了什麼東西發生某種反應,生成乙醇一類的東西了哇?
不過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爭分奪秒的‘審問’這小童,他可以肯定,十有八~九這小童認識鳳飛飛,甚至認識三舍的人!
此刻他已經顧不上這小童的來意了,就算懷着歹意他也無所謂,他只想知道鳳飛飛!
隨意在附近找了家店,這座城當初一家人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停留,直到他找了家店住了進去,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裡太安靜了!
安靜到有點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按理說,空間通道中那麼多人追殺自己,不用猜便知這傳送陣出口也是幾大部落的人暗中埋伏的地方,可自打他走出傳送陣,一路來到這客店中,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儘管他已經變了容貌,但不可能如此安靜。
“事出反常必有妖,難不成這些人跑到離開南蠻荒的超遠距離傳送陣中等候去了?”樊劍鋒想去看看,可一看到懷中的小童,頓時心頭一片火熱,直接放下小童,摸出整整一竿子的糖葫蘆,塞到小童手上,滿臉殷勤,賠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嘻嘻,你這人真不錯,飛飛姐姐說的沒錯!”
有奶就是娘,這小傢伙有糖葫蘆就是好人。
樊劍鋒心中暗笑,拍拍胸脯:“那是,我可是好人哇!”
“我沒名字啊,不過飛飛姐姐叫我寸相思!反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樊劍鋒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劇痛,寸相思,一寸相思一寸苦,她,無時不刻在想着我,念着我……
“她…她好嗎?”樊劍鋒聲音顫抖,彷彿在詢問一件極爲恐懼的事情。
“當然不好了,那黑毛驢天天要飛飛姐姐解釋什麼,可飛飛姐姐自己都不知道,解釋什麼?這些倒也就罷了,飛飛姐姐每天念着你,想着你,常常獨個兒站在院子裡哭……”小童嚼着口中的糖葫蘆,瞪了眼樊劍鋒。
樊劍鋒腦中轟鳴,他的心在酸澀的疼,在猛烈的翻攪着,眼睛在一瞬間就被朦朧的淚水籠罩,彷彿是用全部的靈魂力量,痛苦的呻吟一聲,聲音顫抖着,彷彿夢囈一般低喃:“飛飛……”
他想着鳳飛飛,感受着她的感受,彷彿這一刻,自己的心,被三舍之主狠狠錘爛一般的劇痛。
“飛飛姐姐的眼淚落下來,孕育了我,這次我偷聽到那黑毛驢跟白毛驢商量天詔的事情,於是就趁着他們離開的時候,偷偷跑出來啦!”
“你…你能離開三舍?”樊劍鋒眼睛大亮,突然惡狠狠地盯着小童:“那你爲什麼不帶她一起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