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元的話雖然在南海龍君的意料之中,卻也依舊讓他心中大悅。
“哈哈哈哈哈哈.此等寶物,也只有道友才能欣賞得了,尋常庸俗之人來了,哪看得懂,哪配我拿出來鑑賞啊,說句慚愧的話,縱然是老夫面對此寶也是膚淺之人啊!”
這老龍君說着站了起來,感慨地看着殿外,看着那在虛實之間逐漸變得越來越實質化的寶閣內部,丹爐的熱力也隨着這種變化愈發明顯。
“四百多年了,我得到此寶已經四百多年了,也越發明白此等寶物之不凡”
說着,這老龍看向了也在盯着殿外仙道丹爐的易書元。
“當今之世,只怕也唯有道友能識得此寶,能鑑賞此寶,能懂得此寶,乃至能運用此寶啊!”
這是一句實在話,南海龍君這句話在場沒有任何人反駁,甚至連這樣的念頭都沒有,哪怕是放到天界,放到各處仙府,放到各個神佛道場天下各地也是這樣一個事實。
易書元聞言搖了搖頭看向這南海龍君,感慨中帶着真誠地說道。
“龍君勿要妄自菲薄,此寶能保持如此出衆的狀態,想必龍君也是費了極多心思的,若真的沒有細心鑽研,真的一點都不懂的話,如何能有此刻的仙爐華光?”
這句話絕不是易書元的故意說的恭維之言,同樣是身爲丹道大家說出的一個事實。
江郎在一邊不由低語一句。
“這麼玄乎麼?”
易書元看了江郎一眼,微微點頭。
“換你得到這麼一座丹爐,搞不好一百年就出事了!”
出事?
這個詞中應該是蘊含着多種深意,江郎沒有反駁也沒有追問,只是看着那邊丹爐欣賞着。
當然,在短暫的驚愕之後,整個龍宮大殿內有資格參加宴席的諸多龍族水族全都激動了起來,石生和齊仲斌等人同樣亢奮不已。
“師弟,龍宮中竟然還有一座真正的仙道丹爐!”
石生驚歎着這麼說,而齊仲斌同樣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殿外。
“是啊,誰能想到縱然是東方天界的藥神宮費盡心機,也不過是得來一院殘爐,而在這大洋深處卻還有一座真正的丹爐”
這實在是太難得了,以前是不懂,見識也不夠,但這麼多年下來,石生和齊仲斌大概也明白了,仙道丹爐的難得。
師兄弟曾一度以爲,除了師父的鬥轉乾坤爐,以及師父爲天庭煉製的一座道器丹爐之外,世間或許已經再無完好的丹鼎仙爐了。
不成想這裡就有一座,而且看起來絕不尋常!
“師弟,你說和師父的丹爐比,哪個更好?”
師父的丹爐其實是數十年前才新煉製起來的,不凡肯定是不凡,但石生有些吃不準到底哪個好,而齊仲斌則笑了笑搖頭道。
“師兄,這沒有可比性,或許這丹爐十分不凡,或許當初也曾煉製過什麼了不得的丹藥,但師父的鬥轉乾坤爐可是容本門乾坤變化於一爐,隨師父歷劫而進,前無古人,後只怕也無來者,更是孕育出道器丹爐,放在丹道鼎盛時期也必是至尊寶爐!”
說着齊仲斌又補充了一句。
“不化骨煉化之日乃是大寒日,師父雖然沒說,但也當是歷經了一劫,更是與丹爐息息相關。”
石生微微點頭,喃喃着“後無來者”,不由嘆了口氣。
“你我二人或許能學到師父乾坤變化的幾成本事,但丹道.”
在同案而坐的師兄弟探討的時候,其他龍族水族的討論則更爲熱切,靠得比較近的那幾個桌案邊,南海龍子龍女們紛紛激動不已。
“我們南海竟然還有一座仙道丹爐?”“是,我都不知道!”
“那大哥也不知道?”“大哥也不在這,他或許知道吧”
“而且保存如此完好!”“就像是爐中還有仙丹在孕育!”
“這寶物確實是世間罕有,也確實不是誰都能欣賞的.”
“我們能用它來煉製仙丹麼?”
有人這麼疑問一句,一旁原本熱鬧的討論聲一下子靜了一會,幾個龍子龍女都看向說話的人。
“別這麼看着我,我知道失言了.只是誰有了這等寶貝,能忍得住不試試呢?”
這句話衆人也是深以爲然,不少人看向了已經站起來的龍君。
“不知道爹有沒有試過?”
那南海龍君彷彿是聽到了這句話,原本因爲聽到易書元的讚歎和恭維而會心微笑的臉微微一僵,眼神餘光掃了那邊一眼,但什麼話也不說。
隨後那老龍便舉着酒盞離開座位,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更是看向那邊的易書元。
“道友何不同我一同近距離鑑賞一番呢?”
易書元臉上帶着一絲期待也站起身來。
“易某恭敬不如從命!”
其餘人雖然也有想要起身的,但看看左右再看看氣氛,最終還是猶豫着坐下了。前方大殿之外,虛實之間的寶庫中,那一尊丹爐竟然緩緩懸浮而起,從寶庫中直接飛了出來。
這丹爐一接觸到外部的水流,頓時碰撞起水與火的激變,更是產生了無數氣泡,但短暫經過一段水域之後,丹爐也就進入了避水珠覆蓋的大殿之內。
一陣陣帶着熱力的水氣從丹爐身上飄散,落到大殿中央的時候恍若雲霧繚繞,更有種仙道意味在裡頭。
“道友,請鑑賞此寶!”
龍君伸手向前一引,易書元便走上前去,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古之仙爐流傳下來,至少是第一次見到完好的。
雖然當年在東方天界的藥神宮研究過許多丹爐,參看過許多丹經典籍,但怎麼可以和眼前的丹爐比呢。
一陣陣灼熱感襲來,爐中烈火似乎依舊桀驁,讓整個水晶宮大殿溫度都在上升,而這種熱度可不是普通的凡火餘溫,甚至讓一些負責伺候衆人酒水飲食的水族都有些難受,不少都忍不住後退一些。
易書元靠近丹爐,伸出手輕輕摸向丹爐,一邊龍君看了心中一緊,剛要出言提醒卻見易書元手都已經距離丹爐不過幾寸了,卻依舊毫無影響,已經到喉嚨口的話也就嚥了下去。
下一刻,易書元直接輕輕觸碰到了丹爐的爐身上,那一雙白淨的手竟然能扛住炙熱的爐壁。
身爲丹道大家,易書元又怎麼可能不防備丹爐之火呢,他運轉變化,掌指之間已經流轉火行之力。
或與丹爐同源,或以水行克之,而丹爐寶器在前,自然不會以相剋之道來觀察。
易書元的手掌接觸到爐身,也等於是他的法力接觸到了爐身。
這一刻,整個丹爐表面自易書元手掌的位置開始,有一陣漣漪般的火色華光盪漾開來,一直流轉到整個仙爐上下。
仙爐的爐壁上,一些花紋開始呈現出一種火焰一樣的紋路,一道道流光亮起,整個丹爐的熱力彷彿在這一刻瞬間上升。
“嗡~~~嗡~~~嗡~~~”
一道道灼熱中帶着光輝的波紋自丹爐之上不斷擴散,易書元用心感受,一邊的南海龍君自然也是站立不動,只是臉上帶着驚色。
而周圍的水族就不同了,那些原本負責伺候宴席上賓主的水族侍從已經受不了了,本來有的只是退遠一些,但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在低呼中不斷後退,甚至有人直接退出了宮殿,進入了外部的水域之中。
易書元似乎對周圍人的反應毫無所覺,他微微閉眼,只是全身心地關注和感受着眼前的丹爐,他的法力小心變化細微觸碰,在接觸的短暫時間內就以一種與丹爐趨同的感覺隱約窺探到了丹爐的靈性。
毫無疑問,丹爐原本的主人早已經身死道消,以至於完全沒有了任何痕跡,而丹爐之中的爐火雖然沒有熄滅,但其實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熱力騰騰毫無影響。
實際上,爐中之火已經弱了很多很多,不過這是相比于丹爐有人照看的全盛時期的,相對的,如今依舊能讓龍宮中修爲不夠的水族退避三舍,當然這也和丹爐失去了約束有關係。
但也是這一刻,易書元雙眼猛然睜開,看向了身邊好奇不已的南海龍君,對方原本疑惑的眼睛似乎從易書元的眼神中察覺出什麼,隨後又見到易書元那隻手輕輕擡起。
這可不只是不再觸碰丹爐這麼簡單。
易書元環顧殿中,待看清修爲低的水族已經全都退了出去,又看向一側龍君,一人一龍一個眼神詢問,一個領會之後微微點頭,不作言語便已經交流完畢。
不過易書元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挪動一個地方如何?”
而南海龍君卻搖搖頭。
“便是此刻歡宴之時最好的助興,就在此地!”
隨後龍君擡起右手往後揮了一揮,所有龍族微微一愣之後立刻領會了過來。
“做好準備,修爲低的都後退!”
修爲低的水族其實都已經跑出大殿了,現在剩下的不是龍族也是水族之中修爲不俗的。
所以易書元揚起的便輕輕向着丹爐的爐身上拍了下去。
手掌再次觸碰到丹爐的時刻,不再是剛剛那種“溫和”的狀態,而是撞出金鐵之鳴,猶如海底龍宮鐘鳴起!
“當——”
隨着這一聲鐘鳴般的巨響產生,一道交織着氣流和灼熱火力的波紋爆發。
剎那間整個大殿之內氣息翻騰,不少龍族水族立刻施法伸手向前,防止自身前方的桌案被掀翻,但依舊有一些猝不及防的水族身前桌案傾覆杯盞倒卷,更不用說那股灼熱與壓力
只不過桌案後滑也好,杯盤狼藉也罷,所有人在抗衡這一股衝擊的同時,注意力也全都落向那邊的丹爐,以及丹爐旁始終佇立的兩人。
熱風漸漸緩和下來,但此刻的丹爐卻彷彿有一陣陣灼熱翻騰,熱力忽強忽弱一直不間斷。
如果說此前的丹爐是還“活着”,熱力經久不散,那麼此刻的丹爐已經“醒了”!
並且那丹爐此刻給人的感覺還不止於此,靈覺出衆一些的似乎能感受到一些特殊變化,但又受限於爐火灼熱不敢過分探究。
只不過身處丹爐近處的易書元和南海龍君卻已經明白了,後者身上如同過電,激動之中以詢問的眼神看向易書元。
“道友,這.”
易書元這會也已經能確認了,點點頭回應。
“這丹爐之中內蘊乾坤!還在煅燒煉化着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