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和他們,和姜也,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但他總是會有這種強烈的預感,他們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人。
“這兒怎麼還有個小孩。”
宋瑤發現了站在姜也身邊的小正太,用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小鬼活了幾百年,從來都沒有被人拍過腦袋,當場就想發怒,卻被姜也一個眼神給嚇住。
小鬼扯了下嘴角。
“美女姐姐,把你的手拿開。”
“我也是……和你們一樣的考生。”
宋瑤信了,和他們一樣進入系統的不是隻有成年人,小孩和老人也有。
“我熟悉這裡的地形,我帶你們去找物資。”
小鬼在前面帶路,一行人走在後面。
小鬼作爲甄選世界裡最強的鬼,雖然這裡秉承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但錯綜森林的鬼還是給了小鬼幾分鬼面,讓他順利地帶着他們找到了物資。
儘管只是一小份的食物和水,但也足夠幾個人捱過這個晚上了。
沈遇風把找到的衣服給了在場的女生,沈柔柔接過衣服抿了下嘴角,“偶像,等過一會兒我們換着穿。”
夜太冷了,即便男生的身體素質比女生要強,也很難扛過去。
沈遇風點了點頭。
小鬼走到他們前面。
“我帶你們出去。”
夜晚的森林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庇護取暖的地方,小鬼把他們送出錯綜森林後,在迷霧森林附近使用鬼力生了一束火爲他們取暖。
“我要走了。”小鬼說。
陳木看了他一眼,“不管怎麼樣,物資和火,還是謝謝你了。”
小鬼轉身,消失在他們眼前。
“他怎麼現在就有啊。”
宋瑤還沒來得及多和小正太玩一會兒,小正太就要離開了。
陳木看了姜也一眼,對着宋瑤開口道:“聚散都是常有的,有運氣的話,說不定以後還會再見。”
宋瑤咂咂嘴。
“我纔不關心呢……”
“我一天不知道要見多少人。”
突然之間。
系統播報的聲音響了起來。
“五小時後——第一次公佈積分排名前四十人名字及位置。”
他們手腕上亮起一陣粉色光芒,電子屏幕出現在手腕上空,精準無誤地記錄了前四十個考生的名字和現在所處的位置。
他們在前四十名考生的名字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蔣知安。
沈遇風頓了頓,有些不可思議地開口道:“蔣知安居然在前四十個人裡?”
在他們的印象當中,蔣知安是他們一行人裡最不靠譜的一個人,但是運氣總是很好,可以不至於在三千個考生當中脫穎而出。
“不管這些了,明早再說吧。”
姜也看了眼腳下的火堆。
甄選世界裡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現在這個時間,到處漆黑一片,得到積分點數的前提是,有命活到明天。
現在排名前四十的人看似很有希望,實則是衆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只有在一天一夜過後,最後獲得積分點數最高的人才能順利通過甄選考試。
沈遇風看着姜也,“姜姐,你們去休息吧,我來看着就可以了。”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到處都是危險,得有人來守着他們。
“不用了,我睡不着,欣賞一下夜景。”
姜也說完,裹了裹外套,朝火堆外面走了出去。
“姜姐!”
沈遇風喊了姜也一聲,姜也已經走了出去,沒說一句多餘的話。
宋瑤“嘖”了一聲。
“這小姑娘,好酷啊。”
她進入娛樂圈這麼多年,見慣了太多的繁榮假象,來來往往絕大多數的人虛僞不真誠,所以打心眼裡欣賞直率大方的女孩子。
至於沈遇風,宋瑤雖然因爲品牌方的事情和他不對付,但卻不是真的討厭他。
沈柔柔聽完宋瑤的話,贊同地點了點頭,“對啊,我第一次和姜也姐接觸的時候,也覺得她是一個很酷的人。”
宋瑤挑了下眉,目光落在沈柔柔身上,“你偶像對那個小姑娘那麼好,你不嫉妒啊。”
“不會啊。”
沈柔柔不明所以,“偶像只是我的偶像而已,他照亮了我,我因爲他而變得溫暖有力量,想要成爲更優秀的人。”
“這樣就可以了,喜歡花也不一定非要擁有花,能看到花的盛開,我已經很知足了。”
“再說……”沈柔柔笑了笑,“像姜也姐那樣優秀的人,哪怕是偶像也會想追隨的,更何況平平無奇的我呢。”
“沒有什麼好嫉妒的。”
宋瑤彎了彎嘴角,“真理智啊。”
要是自己身邊也都是這種理智粉,就不用擔心被偷拍,被跟蹤,連晚上都要提心吊膽的睡覺,弄得精神緊張,神經兮兮了。
沈柔柔看着女人幾近完美的側臉,輕聲開口道:“說不定前輩你,也有很多這樣的理智粉呢。”
宋瑤沒有繼續下去這個話題,她眼睛掃了一圈,蹙了下眉,“剛出去的那個小姑娘身邊,是不是還有一個男人啊。”
“男人……”沈柔柔喃喃道:“前輩是說祁大佬嗎?”
祁仗個子很高,一米八還多不少,肩寬而直,瘦卻很有力量感,宋瑤恐怕沒有想到,她稱作男人的這個少年,很有可能比她還要小。
“我又不知道他叫什麼。”
宋瑤想了想,“就是那會兒站在她旁邊的那個高瘦高瘦,長得還不錯,看上去冷冰冰的那個男人。”
沈柔柔“啊”了一聲,“那應該就是祁大佬了。”
沈柔柔說完,四周看了一眼,也沒有找到祁仗的身影,沈柔柔抿了下脣,“祁大佬一直都挺神秘的,喜歡獨來獨往。”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
寒風犀利,吹過臉邊像一把刀子一樣割在臉上,姜也把褂子拉鍊拉到最上面,遮住半張臉。
偶爾踩到地上的枯枝發出窸窣的聲音。
太黑了。
“嘶。”
一塊小石頭砸到背上,不疼,突如其來,姜也下意識發出聲來。
一束手電的光打在她身上,不亮,卻足夠她看到身後拿着手電的人。
他逆着光,背靠在樹上,穿一身黑,眉鋒凌冽,漆黑的瞳似乎能把人看穿一樣,一隻腿彎曲着膝蓋,坐在地上朝她打着手電。
姜也有一秒晃神,隨後很快清醒,走到了他身邊。
他很少主動和她說話。
“很意外?”祁仗問。
姜也頓了頓,“意外什麼?”
“我在這裡。”他說。
“沒有。”少女淡淡開口道:“你喜歡亂跑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祁仗關了手電,隨手放兜裡,“那你表情這麼難看。”
“美女永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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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也反駁一句,看了他一眼,“意外的是,你會主動叫我。”
祁仗沒說話,身子往後仰了仰。
“你知不知道。”姜也轉過頭看着你,“你真的是一個很冷漠的人。”
冰天雪地一樣。
姜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進去,她回過頭的時候,發現少年已經合上了眼睛。
他大多時候都是不愛說話的,一週說的話加起來可能都沒有蔣知安一個小時說的話多。
算了。
他不回話姜也也懶得繼續問了。
森林裡寂靜無聲,姜也嫌冷,弓着身子靠在樹上,背後樹也冷得要命,她冷成這樣,旁邊的人卻像沒感覺一樣,一句抱怨冷的話都不說。
“真是冰疙瘩。”
姜也咂了咂嘴,喊他的名字,“祁仗。”
“說。”
“太冷了。”姜也說。
少年擡了下眼皮,淡淡開口,“我不是火堆。”
“我有個辦法。”
姜也看着他,少年沒說話,姜也眨了眨眼睛,“抱團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