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籤絕對不行，這不合規矩。”
逗魚總部三十二樓運營部某辦公室，一個聲音有點尖利的三十來歲的打扮精緻身穿職業裝的女人說道。
“爲什麼不行，特事特辦沒有聽說過？剛纔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作爲新人第一次直播就有一百二十多萬的觀衆數量，而且還有超級大粉絲的支持。一次打賞一百萬，開站以來發生過多少次，五隻手指數得過來。就這樣的主播難道不值得給一份A籤？”
說話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三十來歲青年人，說話不徐不疾，面對有點咄咄逼人的女子顯得神色平靜。
“哼。我當然知道。不過你也別忘記了這只是她的第一次直播，房間裡的粉絲大半都是被那百萬打賞吸引進去的。誰知道她以後能不能留住人。再說了，直接就給她A籤的話對許多老主播都不公平。我手下的老黑哥還有大炮姐都等了好了幾年了，公司依然不肯給個A籤，這個新人才第一天開播，就給A籤，那你讓我手下的新人怎麼想？”
男子聞言，笑了一下：“老黑哥跟大炮姐是怎麼回事你心裡不清楚麼？倆人開播了一個四年，一個三年，現在粉絲都不到一百萬，主播收入連平臺前二十都沒有進去過，這樣的A籤你覺得合適？”
“誰說他們倆沒有進過平臺前二十，炮姐上個月的總收入是全平臺第十五，老黑哥是第十九。而且這幾個月他們的進步很大，衝擊百萬粉絲不過就這一兩個月的事。如果你說這個小姑娘能給A籤，我這兩個人也要給個A籤才行。”
女子冷笑了一聲道。
不過男子卻又笑了笑：“他們倆上個月是怎麼回事大家心裡有數。我就不多說了。而且今天我們要研究的是這個無心竹，不是你手下那兩個人的待遇問題，請你分清楚一點。”
“陳浩，你的話給我說清楚點。什麼叫怎麼回事心裡有數？說話陰陽怪氣的算什麼？我這是就事論事。”女子氣呼呼地說道。
“呵呵說多了就沒意思了。公司三申五令說過，平臺直播不能搞暴露，不能搞色情，你那大炮姐上個月有多少次是沒穿內衣上播的你不知道？還有你那大黑哥，隔三差五的就搞獎池抽獎，中間多少貓膩你不清楚？按我說，這兩個人不封掉都算客氣了。還想A籤？”
陳浩毫不退讓地說道。
“你……”
女子被陳浩這樣一說，氣勢一窒，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這兩個人的問題她當然知道，而且這兩個人能這麼搞也跟她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有關。要不然這倆人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不過這事關利益的問題，她不能不爭。所以，被陳浩點破了以後，她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感覺。
然後說到這裡，一直坐在長條辦公桌最上方的四十來歲的男子發話了。他用指節敲了敲桌面，說道：“好了，都別吵了。現在我們是來討論的，不是來吵架的。脾氣都給我收一收。”
這人長期位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在。話一出，他旁邊的這兩個副總終於不敢作聲了。只是男子說完話，女子還是對陳浩怒目而視。
只見這時那男子右手手指又輕輕敲了敲那紅木辦公桌，臉露思考狀。過了一陣，才道：“關於這炮姐和大黑哥的事情，許晴你給我注意一下。不能搞得太過火了。現在上面最近又要搞什麼正風行動，要是被查出什麼問題來，到時候要停業整頓那對公司損失就大了。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所以你讓你手下的人都收斂一點，要是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晴一眼。
女子臉色一凜，有點心虛地不敢與他對視，只得低下頭不甘心地道：“知道了，陳總。我會讓他們注意的。”
然後這個被稱作陳總的男子又看了陳浩一眼，說道：“不過陳浩的提議呢，我也覺得有點不是很合適。這個A籤嘛，不但是關於待遇的問題，而且對主播來說，還是榮譽的問題。這個榮譽不能這麼容易就交出去了，要不然的確會對一些老主播造成不好的影響。這樣吧，先暫時給她一個B籤，如果她能保持住這樣的勢頭的話，那以後再改成A籤也沒有問題。”
“可是陳總，你看看這個數據。不知道您有沒有留意到，自從這個無心竹來到我們逗魚以後，註冊量還有充值量都呈現出一個大幅的增長，她開播的時候充值量出現了一個高峰，而且流向全部是這個無心竹的房間，證明了她的號召力十分強大。”
“據我估計，這些新註冊用戶本來都是她本人的粉絲。況且開會之前我也做過一個大概的調查，發現這個無心竹是B站上粉絲超五十萬的大UP主，微博的關注量也超過十五萬，這樣的粉絲數量如果只給個B籤的話恐怕她不會答應。”
“再說，她的個人形象相當突出，在我們逗魚是很稀缺的主播類型。如果能以A籤簽下她的話會有一種千金買馬骨的效應，對於吸引這種蘿莉向的主播有很大的作用。”
“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平臺用戶的平均年齡，平均年齡不到二十歲，這樣的主播正是我們公司稀缺型的人才，對於公司的業務拓展也是一個很好的助力，我看您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陳總聽完了以後幾乎沒有怎樣考慮，就否決了陳浩的提議。“就先按這樣辦吧。不過作爲補償，今天她的收入可以按照B籤以後的待遇發放。你先跟她接觸一下。看看她的意向。不過我還是保留B籤的意見。至於她有沒有發展潛力，還需要時間的證明。”
“陳總……”
陳浩又叫了一聲。他說了這麼多，沒想到總經理還是這種態度，讓他有點急了。他極爲看好這個蘿莉，假以時日，必定會成爲一個超級主播。手下有這麼一個超級主播在，無論對於他的收入還是履歷都會畫下濃墨重彩的光輝一筆。
但這時，許晴卻有點得意地說道：“陳浩。人家陳總都發話了。你照辦就行。再說了，我覺得就算是真的給A籤她也未必願意呢。你看看她現在纔多大，估計還在讀初中。就算她願意，時間上也未必安排得過來。按我說，就給個合作簽約就行了。免得浪費公司資源。”
“呵呵，合作簽約，你也說得出口。要不給你來談？看她願不願意？”
陳浩嗆了許晴一句。
沒想到他的話一出，許晴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行啊，既然你不想談，那我來也行。只要你肯讓給我。”
她的話一出，陳浩卻不說話了，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
許晴見狀，臉上又露出了勝利的神情。
同是運營部副總，今天能壓這個陳浩一頭，她心情格外舒暢。
不過陳總這時聞言卻點了點頭，說道：“也是，反正你先跟她接觸一下，如果真的不行的，那就先簽個合作約。先把人留住再說。”說罷，他漫不經心地拿起辦公桌上的茶杯，往杯子吹了一口氣，喝了一口。
陳浩見狀，只得嘆了一口氣，心裡明白要想用A籤簽下無心竹是不可能的事了。不過他的眼神卻是掃視了許晴跟這個陳總一眼，心裡想起公司風傳的花邊新聞。最後，只得站了起來，對陳總說道：“那好，我現在就去聯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