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爲,對於谷舫落是男兒身這事兒,谷博也是一直被矇在鼓裡的。
但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谷祺瑞面露感慨,對敖千道:“想來殿下也明白在下的意思了?當我將舫落的事情告訴父王時,父王反應平平,最先問的是我從何得知這個秘密。
“那時我便意識到了,父王會不會早就知道了舫落是個男兒?後來經我說明內中緣由,父王也只是感嘆,並沒有受騙的怨怒。
“之後幾經詢問,我才知道,父王當年一早就發現了舫落的真實性別。只是惠妃這份心情,他覺得並非不能理解,加上如此的確更有利於我繼承王統,父王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這個錯誤持續了十五年。”
說來說去,谷博心裡最重視、最疼愛的,還是谷祺瑞這個有容族血脈的兒子。
靳宛的心裡頗不是滋味。
那谷舫落也沒做錯什麼事,結果就因爲父母的一己私慾,硬是假扮一個女人生活了十五年。這種境遇,沒有讓谷舫落心理扭曲,已經很是難得了。
“王室之家,很多時候實在是身不由己。”谷祺瑞低聲嘆息,“父王心中也認爲舫落無辜至極,出於愧疚與疼惜,纔會對舫落百般縱容、千般寵愛,養成了舫落跋扈的性格。
“可父王說了,今生不能讓舫落堂堂正正當一名男子,那他就要將舫落寵成整個古國最風光的公主。如此,即便舫落不是‘男兒’,卻也讓任何人不敢輕視舫落、怠慢舫落。”
不管怎樣,谷舫落落入如今的境地,也算是有利有弊的。畢竟同樣是王子,除了他這個假扮成公主的王子外,其他人都在谷祺瑞面前畢恭畢敬的。
雖說谷舫落也頗爲忌憚這個瑞王兄,但或許是因爲谷博的溺愛,因此谷舫落還敢跟他犟嘴、使性子。
除了不能堂堂正正當一個男人外,谷舫落受到的待遇,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只可惜,誰也沒問過當事人的意願。
究竟是以男兒身泯與衆人好,還是扭曲性別受盡萬千寵愛好,這實在很難說得清楚……
靳宛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對於谷舫落此人,自己是好感居多的。
因而靳宛便對谷祺瑞道:“日後若是有機會,也可請瑞王子帶舫落到帝都走一遭。”
說着她拉過敖千的手,仰起頭衝他一笑,然後才轉而對着谷祺瑞繼續:“或許再過不久,便是我與殿下大婚呢……屆時,歡迎舫落前來觀禮,作爲東道主,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二位。”
這是靳宛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公佈他們的關係。
敖千一直毫無波瀾的目光,微微閃爍,亮起了兩道耀眼光芒。
有了靳宛這句話,太子爺也不會跟谷舫落這個特殊的“小情敵”一般見識了。畢竟他只能當一輩子的公主,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越想,太子爺便越有自信。
因此臉上難得綻放出了淡淡的笑容,看得谷祺瑞驚愕不已。
很快,谷祺瑞便回過神來,自當是對二人連連道賀。
“恭喜殿下與郡主好事將近!說起來,兩位隱藏的夠深的吶……”
靳宛笑笑沒反駁。
“要不是這幾個月跟瑞王子你走得近了,心裡已將瑞王子視爲朋友,我也不會告訴你這個秘密呀~”
“如此,那在下還得多謝郡主擡愛了。”谷祺瑞拱了拱手,面上帶笑。
眼看聊得差不多了,敖千便沉着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們須得前往海島了。”
經敖千這一提醒,靳宛也總算是想起了,他們還有要事在身。
谷祺瑞便站起來,將兩人送到殿外。
“在下一定會將郡主的心意,轉告給舫落知曉。”在兩人即將走出谷祺瑞的寢殿時,谷祺瑞忽然如是說。
聞言靳宛沒說什麼,淡笑着衝他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先是前往谷博的寢宮,與谷博聊了一會兒;後來又跟着谷祺瑞去往他的寢殿,又聊了一陣子。
前前後後加起來,他們今日在王宮逗留的時間,是挺長的。
如今天色已經黑了,兩人也就不再耽擱,直接去存放機關車的地方跟魯班達會合。
從接到暗衛帶來的殿下口諭,魯班達就開始在約定地點等候,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
遠遠看見敖千與靳宛聯袂而來,魯班達先是鬆了一口氣,繼而連忙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儘快出發罷。”
殿下開了金口,魯班達自是不敢耽誤。等到兩人上了車,魯班達也匆忙指揮着暗衛操縱機關車,趁着夜色出宮。
這回去海島,野豬便不用跟着了,他的任務是看守狡詐靈師荀向芳。
由於此行,除了要救治左笙與衛甲外,兩人還抱着與容族告別的目的。因而,儘管他們不必非要過去,但敖千和靳宛依然一個不落地跟去了。
兩日時間轉瞬即過,熟悉的海島便在眼前。
吩咐暗衛擡着左笙與衛甲跟着,一行人便循着密道,前往聖地山洞。
在山洞外,暗衛被留下,左笙與衛甲被容族的青年擡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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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違多日,雙方再一次見面,自是一番寒暄。
得知靈師已被擒,容清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隨即靳宛便敏銳注意到,蓉兒此刻並不在。
當下靳宛便詢問容清:“容清族長,蓉兒和幻羽呢?”
這對年輕的夫妻,跟容族的人相處得十分融洽。加之如今蓉兒又找到了自己的外祖父,有容禹長老的庇護,兩人在容族定不會受氣的。
因而靳宛才放心地將人留在海島,讓他們與容族人一起生活。
可是眼下卻不見二人,莫非是他們出事了?
想到此,靳宛眼中不免帶上了一絲焦慮。
不料容清下一句話,立時就讓靳宛轉憂爲喜。
“呵呵,說到這個,老朽差點忘了告訴殿下與郡主了……蓉兒啊,已於五日前誕下了一子,如今正在族人照料下日益恢復呢。”
提及此事,容清臉上就是喜氣洋洋的,顯然也爲了聖女順利產下後代,而感到老懷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