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找到你了
“……”
沈歌盯着手中帶血的手術刀,陷入沉默。
“這……”而程勝楠看到沈歌手中有一把手術刀,也頓時愣住了,顯然她不可能無聊到做這種惡作劇。
沈歌目光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很快恢復正常,看向程勝楠笑道:“我相信你沒這麼無聊。”
“你以爲我和你一樣無聊?先不說你昏迷的時候塞把刀有多危險,而且你看那刀上還有血……等等,你不會是傷到自己了吧?”程勝楠說着上前掀開被子,在沈歌身上摸來摸去想看看有沒有傷口。
“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這時,門口傳來鄧鈺淇的聲音。
程勝楠在察覺到沈歌有轉醒跡象的時候就按響了聯絡器,鄧鈺淇收到之後立即叫來了李響和蔣雯佩,和在門口守着的楊雨欣一同走進病房,然後就看到程勝楠在沈歌身上上下其手的畫面。
“……”
“……”
病房內頓時陷入一陣微妙的氣氛,程勝楠趕緊收回手,解釋道:“咳,我是擔心他受傷。”
“受傷?”鄧鈺淇知道沈歌是因爲未知的原因突然陷入沉睡,當時醫務部的醫生還進行了全面的檢查,確認了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沈歌揚了揚手上還在滴血的手術刀,說道:“我醒來的時候,手上握着這把帶血的手術刀,她擔心這是我的血。”
“手術刀?”鄧鈺淇上前盯着沈歌手中的手術刀皺起眉頭,顯然給一個病人塞一把鋒利的手術刀,這並不正常。
程勝楠顯然沒這麼無聊,而醫務部這邊她做了安排,留守的都是信得過的人,還派人定期巡查,別說圖謀不軌的人,就連蒼蠅也難飛進來。
“如果這刀不是自己人做的惡作劇,那麼我可以肯定……它是我從夢裡帶出來的。”沈歌說着,將自己做的夢簡單進行了描述。
這話聽得李響和蔣雯佩兩人眼睛一亮,激動的上前:“你說真的?這是從夢裡帶出來的東西?”
“……兩位,你們同步率有點高啊,要不搞臺對詭機甲讓伱們上吧?”沈歌忍不住打趣道。
李響和蔣佩雯作爲研究員,對這種超乎常理的事件自然很感興趣。
只是經過沈歌的解釋之後,兩人也說不清楚從夢裡帶東西出來是什麼原理。
畢竟在人的認知中,夢境是屬於虛無的存在,是基於“記憶”等元素創造出來的虛假世界,不可能有實物的存在,更別說從夢境中帶東西出來。
“老李,那份腦花烹飪的怎麼樣了?”沈歌突然打破沉默,看向李響問道,在他看來,自己的昏迷或許和那份“大腦”有一定關係。
李響道:“首先那是一個正常的人腦,經過檢測確定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但內部被那些蜈蚣掏空了。從大腦上的‘傷口’可以確定,兇手將蟲卵放入了大腦內部,然後蟲卵進行孵化、開始啃食大腦。但這並不符合‘蜈蚣’的生長規律,且除了寄生蟲幾乎很難有其他蟲類能做到。”
“其次大腦和蜈蚣上面都沒能檢測出詭能反應,甚至連看不見的無形詭能都沒有,也就排除了大腦和蜈蚣是怪人和詭異的推論。”
“結合以上兩點,我們甚至連兇手的動機、目的都無法進行推測,除了‘惡趣味’,我想想不到誰會無聊到在人腦中植入蜈蚣卵,然後用詭異的方法使其孵化,吞噬大腦,就爲了製造一個‘大腦空殼’。”
沈歌思索了一陣,沉聲道:“在我收到這份大腦的時候我也想不明白爲什麼,但經歷了這次離奇的夢境,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人造詭異,怪人,蜈蚣,這些或許都和榕山精神病院有關。”
鄧鈺淇聞言說道:“當初你入部時,我派人針對你的背景做了詳細的調查,其中查到你曾在榕山精神病院住過三年的時間,我覺得事有蹊蹺,便動用了很多關係進行調查,但奇怪的是無論你入院原因,還是入院的經歷,都查不到。”
“最奇怪的是,榕山精神病院因爲一場大火,所有相關檔案一夜之間都消失了,連一點殘渣都沒留下。因此在你入部之後,我還派人調查過榕山精神病院,但它就像隨那場大火消失了一般,查不到任何線索。”
“照理說一家正式的醫療機構,無論是人員名單還是背景信息都有跡可循,即便醫院內的資料隨大火消失,但有關部門留檔的信息可查。”
沈歌看向鄧鈺淇,沉吟半晌,最後說道:“如果按照我的‘記憶’……那場火是我放的。”
沈歌簡單說了一下當年的經歷,不過這次沒有再“無中生友”,而是從自己的視角進行說明。
十歲那年海亞旅行回酒店的途中,父親突然變成了“被寄生者”,然後一口吞掉了母親,沈歌雖然跳車逃過了一劫,卻也眼睜睜的看着車子衝下懸崖,掉進了大海之中。
後來沈歌報了警,但警察搜索了幾天幾夜,也沒找到衝下懸崖的車子,只能將他的父母列爲“失蹤”,將他送到了大伯家。
然而大伯看上的只有沈父沈母的遺產,並想將沈歌這個累贅送走,於是大伯母偷偷給他的食物裡下了精神類藥物,然後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院。
在沈歌的“記憶”中,榕山精神病院和一家藥物公司合作,偷偷拿醫院的病人做藥物實驗,一旦病人反抗,迎接他們的就是毒打和虐待,以及可以當飯吃的鎮靜劑。
沈歌那時才十歲,他天天看着一個個病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每當夜晚降臨,醫院中就會迴盪着病人的慘叫和哀嚎,那樣的環境對他來說猶如地獄,周圍到處都是惡鬼。
終於有一天,他的精神崩潰了,他開始看到了“自己”,和“自己”成爲了朋友,並且主動申請去參加那些藥物實驗,努力配合醫生,甚至開始學習他們的手段和知識。
三年後,擅長察言觀色討好醫生的沈歌被院長看中,批准他出院,併爲他安排了學校,等他大學畢業後回醫院工作。
沈歌回家精心策劃了三個月,以“入學答謝宴”爲由,將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都邀請到精神病院中慶祝,然後將他們迷暈之後綁了,一把火燒了醫院,燒了所有的工作人員,燒了全部的檔案。
之後,沈歌回到了大伯家中,想着伯父伯母喜歡他家的房子,就將伯父經過處理,防腐防臭之後砌進了牆裡,又將伯母砌進了浴缸。
還有那個最疼愛他、把精神藥物當糖天天誘騙他吃下的哥哥,沈歌特意買了十斤巴比妥類和苯二氮卓類藥物,熬成糖粥喂他吃下,並且本着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將他砌進了竈臺。
由於精神病院教的太好,導致沈歌這些事做的天衣無縫,再加上十年後老房拆遷,開發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這事按了下來。
程勝楠以前聽過沈歌講過一次,此時再聽依然覺得很“震撼”,而首次聽說沈歌過去的李響和蔣佩雯,一時間表情有些微妙。
即便是通過沈歌平日裡透露的蛛絲馬跡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內幕”的鄧鈺淇,此時也陷入了沉默。
“……”
大哥,你黑歷史有點多啊!
病房中陷入了微妙的安靜,直到程勝楠出聲打破了沉默:“你說……你因爲醫院的折磨出現了類似‘第二人格’的情況,但這些年我和你相處下來發現,除了有些時候思維有些跳脫,並沒有人格分裂的跡象啊。”
沈歌說起以前的經歷時,原本自己已經發現了幾處“疑點”,特別是榕山精神病院這部分的“記憶”幾乎完全模糊,和夢中的經歷完全對不上,這時程勝楠的問題一出,瞬間讓他陷入了更大的疑惑。
按照“記憶”所示,沈歌被榕山精神病院折磨出了“第二人格”,然後與自己做了朋友。
姑且不論精神病人出現人格分裂之後,自己是否會有所察覺,單從“做了朋友”這一點來看,沈歌是明確知道這位“朋友”的存在的。
但是,與榕山精神病院的經歷是“模糊”的不同,沈歌對這位“朋友”沒有任何的印象。
這就好像告訴你,你昨天去看了一場電影,但你除了知道昨天去看了一場電影,甚至連電影的名字、劇情、演員,任何信息都不清楚,這明顯有問題!
鄧鈺淇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沉聲道:“我看過你完整的檔案,包括你進入精神病院前父母的工作、你的鄰居,然後在你離開精神病院之後,幾所學校的經歷,包括老師和同學的評價。”
“你的父親是一所國藥的研究員,他的檔案現在都能查到,母親是一家醫院的心外科專家。”
“但是你父親是獨生子,並沒有兄弟姐妹。你爺爺去世的早,有一個兄弟也早就去了國外,從你父親出生之後就再沒聯繫過。”
“至於你母親,倒是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只是我僅查到有這麼個人,卻查不到具體的信息。”
“換句話說,沒有‘大伯母一家’讓你砌牆,你父親留下的房子甚至還在東區,那房子當年屬於‘東區的豪宅’,因爲居住密度太大,人口太多,所以至今爲止都還沒有拆除。只是因爲你父母是意外身亡,所以房子並沒有完成過戶。”
“我以爲你當初是爲了上班近一點,才住在市中區的公寓,現在看來你根本不知道‘房子’這事?”
沈歌聽到這頓時覺得不對勁了,感覺很多細節都和鄧鈺淇說的情況對不上:“可我後來遇到過當年的鄰居,還去過他們家一次,那天吃飯的時候還談到過老房子拆遷的問題。”
鄧鈺淇道:“你說的是唐金澤一家對吧?我對他們家也做過調查,你爸爸當年和他是同事,後來老房子拆遷之後,你父親便從國藥離職了,後來在東城區買了新房,但……第二年你們去海亞旅遊就出了事。而你父親離職之後進入了哪家公司,又做了什麼,就查不到了。”
“我媽姓楊,這沒錯吧?”沈歌有些不確定的問。
鄧鈺淇眼角跳了跳,表情微妙的說:“你已經記憶錯亂到連父母叫什麼名字都不記得了?”
“我怕你突然說我媽姓葉,有個妹妹叫葉靜玟……等等,同母異父的妹妹,貌似也有可能?”沈歌頓時想到了拓口市遇到的綠袍人葉靜玟,當時他還因爲種種信息對不上,否定了自己是那個嬰兒的猜測。
但沈歌現在發現自己的“記憶”有問題之後,一時間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記憶,哪些是因爲去了榕山精神病院,成了精神病之後的“虛假記憶”。
“很遺憾,我不能給你肯定的回覆,因爲你將葉靜玟的事情告訴我之後,我查了許久也沒能查到任何相關的情報,不過辛胖子給你的那份名單,我倒是查了一遍,確認裡面沒有和你及家人相關的人。”鄧鈺淇肯定地說道。
李響在一旁聽了半響,思路也漸漸清晰了:“這麼看來……老沈的記憶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有可能是那榕山精神病院那三年的經歷導致精神出現了問題,從而產生的‘虛假記憶’。我雖然對這方面沒有研究,但曾經在學校的時候也聽說過幾個相關的案例,比如精神病患者產生人格分裂之後,會將其餘人格構造的虛假記憶,當做自己的記憶。”
蔣雯佩附和道:“沒錯,我當初還遇到過一個案例,一個人同時生出了七種人格,最後那病人雖然被治好了,但七種人格的構造的虛假記憶卻被繼承了下來,導致那人經常會處於記憶錯亂的情況。”
“照理說沈歌的記憶只產生了一種人格,理應不會出現記憶錯亂的情況,但現在看來,你的記憶很有可能被虛假構造的記憶給掩蓋了。或許……真實的記憶對你來說更爲痛苦,你主動性的選擇了遺忘。”
鄧鈺淇附和道:“至少從你高中、大學這兩個時期的校園報告來看,如果沒有這張臉,你屬於扔進人堆裡都找不到的那類人,無論是性格還是經歷,都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程勝楠點頭道:“同事幾年,你確實沒有做過任何反常的舉動,行爲也很正常,在公司的人緣也很不錯。”
李響總結道:“這麼說起來,老沈現在相當於真實人格和虛假的人格重迭,導致記憶發生了錯亂,分不清記憶的真假。那麼無論這份‘記憶’恐怖與否,找回真實的記憶是最好的辦法,據我所知,這種情況故地重遊會有很大幫助……所以,那家隨大火一起消失的榕山精神病院在哪裡?”
沈歌這下徹底愣住了,榕山精神病院那三年的經歷作爲他人生當中不可磨滅的陰影,理應記憶深刻,更別說最後還是他自己一把火,殺掉了院長和工作人員,徹底讓榕山精神病院變成了廢墟。
但現在,他竟然連榕山精神病院具體在哪裡都記不清!
鄧鈺淇似乎也看出了沈歌的問題,但她此時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差,直到對上李響的目光,才嘆道:“榕市能有幾座山?還不就是榕市通往泉龍山的路上,也就是現在被封鎖的東環湖公園。”
“……”
“……”
好傢伙,這屬實是“閉環”了不是?
沈歌總覺得這次無論是“天干”也好,還是“十二支”也罷,他們的動機都有些捉摸不透,並且東環湖公園的問題也很離奇,連接了“疑似”未來的扭曲空間,甚至還帶出個羅月瑩這樣的怪人。
當所有的線索都集中起來之後,沒想到還有更爲詭異的情況,虛假的記憶,詭異的經歷,彷彿一切都在圍繞沈歌謀劃着什麼。
“看來……我得再進一次東環湖公園的扭曲空間了。”沈歌認真道。
鄧鈺淇沉聲道:“不急,我總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從‘大腦’的出現開始,彷彿無形中就有一股力量牽引着你在行動。特別是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試想一下,如果你進入扭曲空間之後出現問題,那個怪人是否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頂替你?所以我覺得,事前不清楚這些情況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是十二支在給你挖坑,進東環湖這事最好還是從長計議。”
沈歌想想也是,畢竟除了這些問題,他還有一些東西需要確認一下。而能給他提供答案的,便是唐家。
沈歌在程勝楠的陪同下回到宿舍休息了一天,在得知沈歌甦醒之後,封成修、王漢、林音等特策部關係較好的人,都陸陸續續的去宿舍裡看望他,但念着他“大病初癒”,都沒有逗留太久的時間。
由於沈歌昏迷的太過突然,就連李響查了半天也沒找出原因,所以除了他們幾人,對外宣稱沈歌是得了怪病需要休養。
第二天一早,程勝楠去後勤部之後,沈歌坐在沙發上朝小七同學問道:“我昏迷的時候,你有檢測到什麼嗎?”
“報告主人,你陷入沉睡之後我對你的身體進行了全面檢查,各項身體機能都是正常狀態,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沉睡,並沒有發現特別的地方。不過,在你沉睡的期間,腦電波會隨情緒起伏產生很大的反應,我最後甚至檢測到你‘腦死亡’,但剛想進行彙報,你就從沉睡中清醒了。”小七同學解釋道。
沈歌沉思了一陣,問道:“腦死亡?持續了多久?”
“報告主人,不到一秒的時間,也可以說是‘一瞬’,因爲在我做出反應的時候你已經恢復了正常。”
“期間有檢測到詭能嗎?”沈歌問。
小七同學回道:“報告主人,沒有。”
沈歌沒有再繼續詢問下去,按照小七同學的設定,一旦有什麼發現會主動進行提醒,沒有彙報也就意味着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經歷了“夢境”之後,沈歌確認了一件事,自己的“記憶”確實出現了問題,這其中分爲“清晰”和“模糊”。
十歲之前大部分的記憶是“清晰”的,他能回憶起和父母的相處,與唐家的相處,以及在學校的生活。
十歲之後的記憶就出現了很大的“偏差”,首先是他原以爲記得很清楚的那些記憶,比如在榕山精神病院受到的折磨,與院裡的人“同流合污”,到最後設局將他們一網打盡,一把火燒掉榕山精神病院。
但這一部分的記憶就像看了一部電影,你只記得它的“劇情介紹”,但具體的劇情和演員卻很模糊。
而對照“夢境”中的經歷,可以說和記憶中的經歷完全對不上號。在從榕山精神病院出來之後,沈歌明顯的記得回到了大伯的家,包括入院前、入院後,大伯一家三口醜陋的嘴臉,以及將他們一磚一瓦的砌入牆中,沈歌都有很“清晰”的記憶。
但這就是最爲詭異的地方,因爲鄧鈺淇經過調查發現他根本沒有“大伯”,更沒有一家三口讓他砌牆,他記憶中的老房子在九歲的時候就已經拆了,接着沈父就買了當時東城區最好的房子。
除了這段記憶出現偏差,沈歌從學校畢業進入社會之後工作,再到成爲一名設計師和程勝楠進入同一個的公司,後面的記憶和十歲之前的記憶一樣,“清晰”且真實。
沈歌決定進行“倒退”,至少先弄清楚被他砌牆的那一家,是虛假的記憶,還是真有一家“騙子”被他砌了牆。
想到這,沈歌直接在宿舍中開啓“無形”,然後展開無形詭域施展“坍塌”穿過窗戶跳下樓,藉助紅霧戰甲的能力去到唐金澤所在的醫院。
市中心最大的私立醫院,三樓“男科唐主任”的辦公室中,唐金澤由於今天沒什麼預約客人,便在處理以往的資料。
剛把一份資料處理完,擡起頭,發現一個“熟人”坐在病患沙發上,饒有興趣的打量着他。
“……這進了特殊部門確實不一樣了,都能趕上特工了。”唐金澤看向沈歌感嘆道。
wωw .ttκan .¢o
“小把戲,不值一提。”沈歌笑着擺擺手。
唐金澤看了沈歌一眼,放下筆問道:“說吧,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上次拿了個藥丸讓我研究,結果部裡的人把檔案取走之後,你就消失了幾個月。電話不接,上門也找不到人,問就是出公差。”
“這倒是沒騙你,你來的那兩次,我正好出公差。”沈歌認真道。
唐金澤挑了挑眉:“哦?去哪出公差?現在就算是深山老林,也不至於徹底斷了信號吧?”
“哦,一次大京,一次拓口市。”
“……”唐金澤頓時沉默了,現在詭異爆發,他也時常關注着相關的新聞,大京和拓口詭災這麼大的事,他自然清楚。
隨即想到沈歌當初那句“辭職去拯救世界”,唐金澤頓時覺得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發小真去拯救世界了!
“話說回來,李響向我多次提起你在藥物方面的研究很有實力,內傷痊癒藥沒你的幫助也無法完成,他曾多次邀請你加入特策部,你怎麼拒絕了?”沈歌好奇的問道。
唐金澤嘆道:“其實我也考慮過,但一想到接觸的都是‘保密工作’,忙起來幾個月甚至一兩年都沒法回家就有些猶豫。我雖然對那些藥物很感興趣,但也僅僅是感興趣而已,還不至於讓我投入畢身精力去研究,我可沒那麼偉大。”
“其實我也是,如果不是因爲一些特殊原因,我更想攢夠一千萬就退休躺平,但……實力不允許啊。”沈歌惆悵道。
“……有事說事,說完趕緊滾。”唐金澤頓時不想招呼這個嘚瑟的人了。
沈歌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當年住的老房子嗎?就是被拆了的東都花園,我大伯一家也住過去了。”
唐金澤面色古怪的看了沈歌一眼,好奇的說:“你這是忙昏了頭吧?以前我們住的不是東安花園嗎?那裡纔是被拆掉的老房子,後來我們一家搬到銀梓林去了,你們……我記得我爸提過,好像是東都花園,只是那地方現在也沒拆啊,畢竟那麼大塊地,人口又密集,哪有開發商吃得下,倒是外牆翻新了幾次。”
果然。
沈歌皺了皺眉,自己“模糊”的記憶不能細想,一旦細想就會和現實出現很大的偏差。
因此他現在很懷疑記憶中的“朋友”是否真的存在,還是說像其他的人格分裂患者一樣,“朋友”的記憶融入了自己的記憶之中。
如果真是這樣,那記憶中的那個“朋友”構造的記憶,是完全憑空想象,還是根據某些經歷構造的?
“你見過我大伯一家嗎?”沈歌突然問道。
唐金澤試着回憶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記得在沈叔叔楊阿姨的葬禮上好像看到過,我爸提過,那時候本來想領養你,但你大伯他們早一步辦理了申請,所以按照血緣關係,他們領養更爲方便。”
沈歌眯了眯眼,看來“大伯一家”是存在的,只是和記憶中出現偏差的是,被拆的老房子是東安花園,而非東都花園。
直到這時候,沈歌才發現一個詭異的地方,就是記憶“模糊”的地方只要不去細想,就不會發現問題,但一旦仔細去想,就會發現很多漏洞。
比如“記憶”中拆掉的東都花園,要知道沈歌作爲一名裝修設計師,不說全榕市所有的小區都如數家珍,至少像東都花園這種佔地面積大,居住人口多,且東城區數一數二的大樓盤,拆沒拆他應該很清楚纔對。
“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記憶偏差?”沈歌越是深入調查“記憶”,越發現情況複雜超乎自己的想象。
“你說什麼?”唐金澤聽到沈歌嘀咕了一句,卻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沈歌道:“沒什麼,可能最近忙昏了頭,有些事情畢竟太過久遠,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了。”
“哦,對了……你那女朋友怎麼樣?準備什麼時候結婚?選好酒店沒有?”唐金澤好奇地問。
“……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我那叫八卦?我明明是關心你,我可一直以你義父自居,自然要把你的事照顧好了!”
“滾蛋!”沈歌罵了一句,將一個黑漆漆的金屬裝置扔給唐金澤。
唐金澤下意識用手一接:“我靠,手雷?”
“這是特策部的專屬聯絡器,我現在因爲身份的緣故,和我接觸的越多越危險,勝楠因爲我的關係,幾次被怪人組織盯上。所以自那之後,我直接切斷了與你們的聯繫。”沈歌解釋道。
唐金澤嘆道:“唉,我就知道特工不好當。所以,這東西可以聯絡上你?爲了安全起見,我最好別去特策部晃悠?”
沈歌點了點頭。
唐金澤沒在說什麼,點頭道:“行吧,你自己多加小心,別忘了你只是一個普通人,這世界還沒脆弱到需要一個人去拯救。”
“行。”
沈歌又問了一些關於十歲之前的問題,確認了心中的疑惑之後,看了一眼時間,便告別唐金澤,走進辦公室內置的監察室,等小七同學干擾監控之後,開啓“無形”離開。
唐金澤只是看了一眼監察室的方向,甚至都沒過去檢查,在他看來沈歌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裡,也能悄無聲息的離開。
沈歌從醫院離開之後,向鄧鈺淇確認了他父親在東都花園留下的房子,然後根據地址找到了地方。
沈歌對東都花園的記憶很“模糊”,包括後來清晰的記憶,他都很少來這片地區。
來到曾經的“家”,只見防盜門上鋪了厚厚一塵灰,彷彿已經很久沒有人回來過了。門鎖上雖然有撬動的痕跡,但門關的嚴嚴實實,也不知道是已經被小偷光顧過關上了門,還是沒有成功。
沈歌穿過門進入房間,裡面黑漆漆的,隱隱透着一股潮溼和奇怪的臭味。他隨手按了一下開關,但燈並沒有亮。
沈歌打開手電筒照向四周,屋子裡很亂,像是被人翻過一般,他根據“記憶”來到廚房,摸了摸竈臺的位置,接着打着手電筒仔細觀察了一番,確認竈臺似乎真的是“新砌”的。
“報告主人,水泥牆中檢測到屍骨,從砌牆的成分分析,應當是經過了特殊處理,所以屍體腐化過程中的臭味被掩蓋了。”
沈歌聞言眉頭微蹙,按照“記憶”中所示,他在處理大伯一家三口的時候確實經過了多種屍體處理方案,防止屍體腐爛散發的臭味引來同樓層住戶的懷疑。
接着,沈歌又去了臥室和洗手間,發現臥室的牆裡和浴缸下面墊高的“飄窗”中都有屍骨之後,確認了“大伯一家”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他這段記憶出現了偏差,出現了地址錯誤等情況。
不過讓沈歌感到奇怪的是,鄧鈺淇連他進過“消失”的榕山精神病院的情況都能查到,爲什麼與“大伯一家”經歷卻一點都查不到?
沈歌讓小七同學動手將三具屍體“挖”了出來,然後對屍骨進行檢測,接着拿起報告回特策部調查。
兩天後,信息部那邊根據小七同學提供的報告查到了“大伯一家”的身份,檔案上他們被報失蹤已經十幾年了,正好能和沈歌“砌牆”的記憶對上。但是檔案上顯示,他們並沒有領養孩童,“大伯”也沒有兄弟姐妹。
“現實”中查來查去都查不到線索,沈歌考慮之後,覺得最直接的辦法還是去東環湖公園調查。
沈歌沒有向鄧鈺淇說明他在調查“大伯一家”的事,雖然以他的身份和“貢獻”,鄧鈺淇或許會顧全大局按下這件事;但既然對方查到線索都已經替自己“洗白”了,再加上還無法確認記憶的“真實性”,也就懶得去節外生枝,反而讓鄧鈺淇難做。
在和鄧鈺淇進行了商議之後,對方同意了他再入東環湖的計劃,只是提議組建一支小隊進入,防止他再出現“昏迷”的情況。
沈歌最終拒絕了這個提議,他的能力更適合單打獨鬥,自己人多了反而讓他束手束腳。
更何況他這次去東環湖公園還不知道要“被困”多長時間,多留一些人手更能保證榕市和特策部的安全。
沈歌可不想去一趟扭曲空間,回頭就被十二支偷家。
鄧鈺淇拗不過沈歌,最終只能同意讓他一個人進入。
這天一早,沈歌告別了程勝楠和特策部的衆人之後,駕車前往東環湖公園封鎖區。
進入封鎖區扭曲空間之後,沈歌感覺這裡的情況比上幾次來的時候更爲糟糕,和封鎖區外明媚的天空不同,這裡就跟傍晚一樣,暗沉沉的天上厚厚的雲層感覺不斷的向下壓,壓抑的人喘不過氣。
公園中一個人都看不到,東環湖邊時不時一陣冷風吹過,彷彿有人在耳旁低吟恐怖的粵曲。
這時候要是有個穿紫衣的女人走向湖底,沈歌都不會感到任何意外,畢竟這氣氛太過恐怖。
“系統,進行掃描!”
【該區域受特殊效果影響,無法進行檢測。】
沈歌讓小七同學打開鄧鈺淇提供的東環湖公園沒開發之前的地圖,找到榕山精神病院的遺址。
榕山精神病院大火之後,廢墟過了好幾年才被完全拆出,檔案上提到拆出過程中出現了很多離奇事件,甚至還出了幾條人命。
但架不住開發商錢多,這種事只要錢給夠了,別說區區一個廢墟,就連黑宮也能給你拆了。
榕山精神病院被拆除之後,開發商曾試過在這片區域建個標誌性景點建築,奈何動工之後不是坍塌就是工人自殺,後來請了好幾個風水大師,改來改去都沒能改好,開發商索性將這裡種上植物,變成林區。
由於整個東環湖公園都出現了詭異的“屏蔽”,系統和小七同學都無法進行檢測,沈歌只能附着全身型戰甲直接進去查探。
踏入林區之後,沈歌越往深處走,原本像傍晚一樣昏暗的天空漸漸黑了下來,到了中心區域甚至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沈歌打着手電筒四處探索,突然發現前方隱隱出現了一個破舊的鐵門,朝前走去,那鐵門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方,斜掛着彷彿隨時可能脫落的門牌,上面用紅色的字體寫着幾個大字——
“榕山精神病院。”
沈歌手電筒找上門牌看清那幾個字的時候,眉頭不由的皺在了一起,按照檔案中的記錄,榕山精神病院早就被夷爲平地,根本不可能還有“門”留着。
“小七同學,能檢測到周圍的詭能波動嗎?”沈歌問道。
兩秒後,小七同學回道:“報告主人,除了詭空間波動,檢測不到詭能的存在,和林外的情況一樣,都被詭空間的力量干擾了。”
沈歌又讓系統進行了檢測,同樣得到“被屏蔽”的回覆。
“進入高度警戒狀態。”沈歌朝小七同學叮囑了一句,打起十二分精神,朝着破舊的鐵門內走去。
然而沈歌剛踏入榕山精神病院的園區,那種詭異的“倦意”再度來襲,整個人都變得搖搖晃晃,耳中不斷響起小七同學的呼喚,眼前已變得天旋地轉。
恍惚間,沈歌彷彿再度回到了那個夢中,被嚴嚴實實的綁在病牀上,由一羣白大褂推進醫院。
“我沒病,放開我,我沒病!”
沈歌兒時的聲音與小七同學的呼喚夾雜在一起,不斷在耳中迴響,吵得他腦袋都快炸開了。
就在眼前的景色變得天旋地轉時,沈歌看到院中走出一道“熟悉”的聲音,那是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不同的是,那雙眼睛一片猩紅,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被血紅的雙眼映襯得格外恐怖。
怪人沈歌走向沈歌,臉上露出瘮人的笑容,然後緩緩吐出幾個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