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是……方明月?”沈歌面色有些古怪,試探性的問道。
方耀日激動地說:“當然,不然我還能有幾個姐姐。姐夫你怎麼來這裡了,前兩天姐姐說你來大京了,我還說帶你到處玩玩,今天正……咳,姐夫,今天的事,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姐啊,不然她肯定會打斷我的……”
“停!”
沈歌見方耀日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甚至越說越離譜,趕緊打斷他說道:“首先,我和你姐只是同事,最多算有着過命交情的戰友;其次,方明月知道你脖子上的這玩意兒嗎?”
“這我姐不知道,是機密……喂,你們三個穿好衣服出去,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方耀日說着朝縮在牀角的三個女人說道。
三個女人聞言如臨大赦,她們本就是看在錢和權的份上來伺候方耀日,這憑白無故又是詭異又是對詭探員的,她們真怕自己再聽下去就被滅口了,趕緊抓起地上的衣服,也顧不得是誰的了,一邊套一邊往外跑。
等幾個女人走後,沈歌抱着手靠在門口,大有一種方耀日若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把他當做怪人處理的架勢。
“姐f……”
方耀日剛開口,對上沈歌冰冷的眼神,趕緊把後面那字給嚥了回去,繼續說道:“我們方家雖然在軍部還算說的上話,但我這人吧……小時候名聲不怎麼好,再加上各科成績也不達標,所以被對詭探員給刷下來了。”
“但現在詭異當道,不當個對詭探員吧有辱方家名聲,家裡人尋思姐姐不是剛提升隊長嗎,就讓我去特策二部找份工作先混着,等待將來有機會……就轉爲對詭戰士或者探員。”
“可特策二部好像沒什麼閒職,我姐也不願意爲我開後門。好在我這人以前雖渾,但還有幾分薄面,恰好在研究部遇到了老熟人。他看我想入部,便求着師父給我找了一個助理的工作。”
“後來研究部研發一種新的詭能抗體時出現了實驗事故,我不小心中了招,被迫注射了怪人樣本,然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方耀日說着,指了指脖子上的血紅色肉瘤,尷尬的笑了笑。
“由於這次怪人研究是特策二部的最高機密,因此我也只能加入保密傢伙,別說我姐,就是對父母也不能提起。但是他們向我保證,只要研究成功就立即讓我升爲副隊長。”
“哦對了,研究已經進入第二階段了,他們說第三階段就意味着‘抗體’的研製成功了!”
沈歌聞言眉頭微蹙,盯着方耀日也不說話,像是在審視他所言到底是真是假:“機密?連家裡人都不能說,但卻告訴我?”
“這……畢竟這玩意兒被姐……被你看到了嘛,我不給個滿意的答覆,你肯定會告訴我姐,到時候我不僅會被追責,家裡人也不會輕饒我。”方耀日一臉委屈的說道。
沈歌哼道:“我說你是不是傻?隊長級的職位不僅需要各部部長擬定名單,還需要進行多重考覈,就憑一個抗體研究員能有這權利?你接受了活體實驗,死了就說你被怪人組織滲透,成功了……哼,成功了你以爲你還能活着?”
“啊?”方耀日徹底愣住了。
沈歌目前還不清楚方耀日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真就傻的離譜,不過這不重要,無論對方是不是在演戲,他反倒是可以藉助這一點順藤摸瓜查下去。
“首先,你接受的這種怪人樣本是十二支常用的能力,換言之,當初的實驗事故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預謀。無論這個陰謀是針對你們方家,還是整個特策部,這都和十二支的人脫不了關係。”
“其次,特策部嚴令禁止活體研究,你覺得特策二部到底什麼機密研究能無視總部的規定?”
“最後,連你姐都找不到方法把你這個廢物安插進特策二部,就憑你酒肉朋友的關係,能進研究機密的特策部,拜託你動動腦子……就你這樣,他們圖什麼?還不是圖你蠢。”
“……”方耀日看着沈歌欲哭無淚,他此時有種面對自家姐姐的錯覺,總是將他貶的一無是處。
“姐夫,我沒這麼差……”
方耀日話說到一半被沈歌一瞪,趕緊改變了稱呼:“沈探,我沒你說的這麼差吧?再說了,真像你所說,那他們費這麼大勁到底是想做什麼?況且我接受了抗體研究之後,感覺自己強壯了不少,力大無窮,用不完的精力!”
“哦?”沈歌挑了挑眉,下一秒已經站在方耀日跟前,一擡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舉了起來。
方耀日痛苦的掰着沈歌的手指,卻發現就像是在掰鋼鐵一般紋絲不動,想要求饒,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僅僅幾秒,方耀日就翻起白眼,眼看要斷氣了,沈歌卻將他朝牀上一砸,放過了他。
太蠢,太弱,這種貨色顯然不太可能是十二支的人,況且真的是十二支,剛剛那種情況還不出手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沈歌也很好奇,這樣的人被十二支當做“棋子”,對方到底有什麼目的,又或是在圖謀什麼。
“沈探,我說的……都是……實話。”方耀日捂着脖子痛苦的咳了幾聲,艱難的說。
沈歌盯着他冷冷地說:“我前兩天在特策二部住過,你姐也帶我參觀了研究部,我看每個部門都有明確的研究目標,你所說的機密實驗是由誰在負責?”
“陳,陳主管。是陳主管在負責,而且研究部也不在特策二部,而是在軍事基地那邊。”方耀日回道。
“陳主管?他長什麼樣?”沈歌問。
方耀日簡單對陳主管的樣貌進行了描述,聽上去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但不知爲何沈歌漸漸將這個陳主管的身影與某個老熟人“重合”。
姓陳,同樣是所謂的“抗體研究”,該不會這麼巧吧?
沈歌眯了眯眼,略一思索心中已有了決定,便朝方耀日說道:“帶我去研究部瞧瞧。”
“好!”方耀日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爽快至極讓沈歌都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挖好了坑等自己。
但沈歌卻不知,方明月自從變成他的小迷妹之後,在家中極力推崇沈歌,這大天朝第一對詭探員也是最早出自她的口中。
當然,方明月可能僅僅是對沈歌的能力佩服與崇拜,但在家人和方耀日聽上去顯然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再加上傾慕強者實屬正常,方明月又天天在方耀日面前灌輸沈歌的強大,久而久之纔會鬧出“姐夫”這個烏龍。
而方明月向方耀日說明最多的一點便是,她幾次遭遇詭異事件,身陷詭災的時候都是沈歌帶她度過難關,與沈歌合作只需謹遵兩個字——
聽話。
只要聽從沈歌的指揮,哪怕是在櫻花島詭異事件這種滅國級別的詭災中也能全身而退。
方耀日自幼就很崇拜自己的姐姐,姐姐說的話比父母說的話更管用,因此這會兒沈歌讓他去研究部,他幾乎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兩人駕車離開酒店,此時不過晚上八點,但天已經完全黑了,前往軍事基地的路上給人一種陰沉沉的錯覺,一路上車輛很少,甚至很難看到行人。
沈歌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方耀日卻習以爲常:“陳主管說這是總部的安排,由於研究太過重要,再加上又涉及到怪人樣本,擔心出現實驗事故牽連無辜者。因此借軍事基地的管轄區,打造了這處秘密研究所。”
“主人,前方檢測到詭能反應。”小七同學在沈歌耳垂旁凝聚了一點腐血,通過這種“耳機”向他傳遞消息。
“停車。”沈歌道。
方耀日雖然不明白沈歌想做什麼,但還是按照吩咐將車停在路邊:“沈探,出什麼事了?”
沈歌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下車按照小七同學的提示,悄悄朝着前方的哨站摸了過去。
方耀日趕緊下車跟上,他不知道沈歌要做什麼,但姐姐說不要質疑沈歌的任何決定,他也只能安靜的跟在後面。
沈歌沒阻止方耀日跟上,如果他故意搞些動靜引起怪物的注意,也能儘早暴露他的“目的”,省得自己去和他演戲。
誰知方耀日就安靜的跟在沈歌后面,也沒有什麼古怪的舉動,這波操作反倒是讓沈歌心中泛起疑惑。
兩人摸到哨站附近,卻發現這裡面根本沒有人守着,而在哨站後不遠處的樹林旁搭了個帳篷,詭異的是帳篷破破爛爛的,像是被什麼野獸撕破了一般,而帳篷前的血跡還沒有完全乾,似乎是剛發生不久的事。
方耀日見狀壓低聲音說道:“沈探,這裡是t173哨所,據我所知這路上有上百座這樣的哨所,一旦其中一個出現問題,其餘哨所立即就會發現問題……這種情況,明顯不對勁。”
沈歌看了方耀日一眼,很想說“廢話,這人都死了,我能看不出不對勁嗎”,但轉念一想這方家人似乎都是草履蟲的後代,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去和他們交流。
就比如方明月,一開始遇到她的時候確實讓人感到很糟心,但相處下來發現對方一根筋,只要順着對方這一根筋走,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
“你這不是挺聰明嗎?觀察力也不錯,怎麼會被人騙去做活體研究的?”沈歌言不由衷的誇讚了一句。
方耀日被誇之後瞬間自信了許多,挺着腰板說道:“對吧,姐夫,我就說我這人其實沒你說的那麼差,只要……嘿嘿,嘿嘿。”
這“姐夫”一出,沈歌面色一沉,方耀日趕緊尷尬的笑了笑,說回正題:“其實吧,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流連花叢……結果一不小心,被一朵假白蓮騙了,對方挺着大肚子去我家鬧,我被趕了出來。投靠姐姐吧,她險些打斷我的腿,就只能找我姐的追求者……咳,求助,我也沒接觸過特策部,被對方一輪大餅畫下來,稀裡糊塗的就跑去研究部工作了。”
“我想着好歹是特策二部直屬的研究部,若是真能混個一官半職,在家人面前也能擡得起頭。”
“還好姐f,咳,沈探你來了,不然我肯定被人賣了還在替對方數錢……”方耀日苦笑道。
沈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他本以爲十二支派方耀日這麼個愣頭青來,是故意示敵以弱,然後把他一步步騙進陷阱。現在看來並非是自己所想的那般,這方耀日完全就是“蠢”罷了。
不過,從方耀日所說的情況來看,對方確實想借他方家之人的身份做些什麼,再不濟也是想對方明月動手。
而方老迴歸之後組建了內部調查組,其主要目的就是要揪出十二支在特策部安插的奸細,對方會拿方家人下手也不奇怪,更何況方耀日這種蠢逼還是白送上門來當“俘虜”的。
“唉。”
沈歌在心裡嘆了口氣,估計方明月得知自己的弟弟蠢到被十二支的人忽悠去做活體實驗,估計就不是打斷腿這麼簡單了。
就在兩人說話間,小七同學檢測到詭能反應的具體位置,同時沈歌也接到了系統提示他詭異出沒的消息。
“沈探,前面好像有人?”方耀日聽到小樹林隱隱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傳出,定睛一瞧,發現有個人影在晃動。
沈歌早就鎖定了對方,並且確定應當是怪人,但他沒有急着出手,而是準備退到方耀日身後,看他會怎麼做。
誰知沈歌剛後退了一步,方耀日“噌”的一下退到他身後,動作之快險些讓他以爲對方要偷襲自己。
“沈探,不對勁啊,好像不太像人!這可是重點警戒區,這要是有怪物出現,豈不是連軍事基地都淪陷了?”方耀日聲音略有些發顫的說。
話音未落,那黑影已經晃晃悠悠的從小樹林中走了出來,嚴格說起來確實已經不算是人了……
只見那人下半身還保持着人類的雙腿,但從腹部往上,就像一坨血紅的肉瘤子包裹住了整個身體,背部則伸出十幾根腐肉觸手,跟個長着兩條腿的章魚怪一般朝着兩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