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小奶音脫口而出,“皇上……”
聖宣帝看着蘇茗半是撒嬌半是迷糊的小模樣,心頓時軟了一片。捏了捏蘇茗挺翹的小鼻子,親暱的啄了啄。“乖寶,怎麼大白天的就睡了?”
蘇茗揉了揉還有些睜不開的眼睛,不太滿意的撅起嘴巴:“還不是早上的事。臣妾都沒睡好呢!”嬌憨的掩着嘴打了個哈欠,眼裡溢出些許淚珠。
聖宣帝好笑的怕拍了拍蘇茗的腦袋:“糊弄朕呢!早上你可是最後一個去飛羽殿的,比朕還遲。”這小女人一點也不關心這後宮的事情,懶散的很。偏偏自己對她這一點卻也滿意的緊。
“臣妾去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嘛……什麼事啊,只要有皇上在就行了。嘿嘿……”說罷,討好的拽着聖宣帝的袖子搖啊搖,此刻已經完全清醒的烏溜溜的眸子裡毫不掩飾着自己的崇拜。
聖宣帝被這話和眼神熨的心裡滾熱,索性將蘇茗連人帶被子一起抱進了懷裡,啄了啄蘇茗的粉嫩嫩的小臉蛋。“哦,那是誰還和雅妃說了好一會話啊?
蘇茗一遛的轉過身,“皇上怎麼知道的?”眼裡滿是驚奇。
“這後宮的事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
蘇茗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那倒也是。”
“就那麼喜歡雅妃?”
“自然。雅妃姐姐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說話。但是心地極好,從不算計臣妾。”
聖宣帝倒是笑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小女人。哪裡是隻小白兔,其實就是個披着白兔皮的小狐狸,精着呢!心裡都清清楚楚的。自己可從未聽過這小女人叫什麼“姐姐”,這會兒倒是叫得親熱。
至於雅妃——在侍寢的當晚就嚴明不想參與進這爭寵的行列,舉止坦坦蕩蕩。自己要什麼女人沒有,無需強迫這樣一個女人,也就罷了。不過經過多日暗衛的稟告,這雅妃確實是個心思較爲單純的。
面上卻還是一本正經的問道:“哦?朕倒不知道什麼人給茗兒使絆子了?還敢算計朕的小狐狸?”
蘇茗有模有樣的掰着手指數着,默默數了一會,沒有數清。一揮手臂,頗大氣的說道:“哎呀,反正皇上的愛妃除了雅妃姐姐,都沒啥能跟臣妾說上話的。”
聖宣帝就看着蘇茗那張嫣紅的小嘴裡狠狠得吐出“愛妃”,整個屋子都瀰漫着酸氣。
聖宣帝很是討厭後宮的女人拈酸吃醋,今日見到蘇茗嘟嘟囔囔,聽到這些酸不溜丟的話卻格外順耳。笑着哄到:“茗兒這麼愛吃醋,以後可別把這紫煙閣都給淹了。”說完,又湊到蘇茗耳邊,親暱的咬住蘇茗白嫩小巧的耳墜,含糊不清的說道:“以後若是誰敢算計茗兒,朕定不饒她。”
蘇茗被聖宣帝說話吐出來的熱氣打到脖子上癢癢的,正好耳垂又是自己的敏感點,兩頰染上了飛霞。看的聖宣帝心思大動,又是一番被翻紅浪。
楊嵐被撤了妃位,很是消停了一陣子。不知爲什麼,聖宣帝竟然特意宣召了楊老夫人進宮,算是去安慰教育楊嵐。大家被聖宣帝這一道旨意鬧得困惑不已,不知這楊嵐究竟是得寵還是不得寵。宮務自然還是麗妃管着,倒也沒人敢觸麗妃的黴頭。一些得寵時超了份額的嬪妃們都乖乖補交了份例,一時間後宮很是和諧。
“主子,這皇上昭楊老夫人進宮是……”宜心有些不解,看到楊嵐從妃位上退了下來,自己還是很高興的。這楊昭儀自從進宮選秀起就和自家主子不對付,以前還勉勉強強做些好姐妹的樣子。後來越發的囂張,若不是主子還算得寵,怕早被欺負死了。
蘇茗摸了摸又被自己剪壞的一盆盆栽,長長的睫毛忽閃着,看不出來在想什麼。楊老夫人?蘇茗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似乎是爲着眼前的盆栽高興。楊老夫人可不是什麼小角色,把持着整個楊府後院,楊尚書對這楊老夫人也是尊崇的很。既是如此,怕是什麼都會爲了這楊家家族着想?聖宣帝這還真是一步好棋。讓楊家人自己看看這楊嵐到底是什麼德行,若是教好了,這棋子還能繼續用。若是教不好?這恩寵和選擇也給了楊家,楊家自然是該投桃報李的再送楊家的女子進宮爲聖宣帝所用。
想明白了,蘇茗瀟灑的將剪落的枝葉扔開,聖宣帝終究是沒動小七。不論是出於什麼考慮,至少自己的話還是有點地位的。蘇茗禁不住心情好起來。
吩咐宜心道:“去將我早上凍起來的玫瑰凍端來。”這玫瑰凍不過是蘇茗吩咐小廚房將才採摘下的玫瑰花洗淨,淋上花蜜,用冰水凍起來。在這夏日裡很是消暑,只是不能多吃。
宜心還沒回來,倒是三星進來了。三星小臉板的緊緊的,似乎是又有什麼事發生了。
“怎麼了?”
三星站到蘇茗身邊,低聲說道:“主子,雅妃娘娘出事了!”自己可是知道自家主子和雅妃之間不是後宮那些虛僞的姐姐妹妹情。
蘇茗看到三星進來時的臉色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了。畢竟三星是自己最沉穩冷靜的丫鬟。一聽是小七出事了,拿着剪刀的手一抖,剪刀“哐當”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三星心驚膽戰的看着自家主子一瞬間黑的幾乎滴出水來的臉色,往地下一瞥,幸好,幸好沒砸到主子。
“不知爲何,麗妃和王小儀同時落水,只有麗妃和雅妃娘娘在場,麗妃娘娘一口咬定是雅妃娘娘見死不救。現在全部去了飛羽殿。”
蘇茗冷笑出聲,“好,好,又是楊嵐。老虎不發威,把本宮當病貓了。讓宜心看好紫煙閣,你和本宮去飛羽殿。”蘇茗一揮袖子,掉頭就走。
三星知蘇茗是真的怒了,自家主子很少寢宮裡自稱本宮,更沒有這般怒氣衝衝。
飛羽殿和紫煙閣路程較遠,坐在步攆上的蘇茗已然冷靜下來。只是這臉色仍是難看的緊。看着窗外已是翠綠的樹木和爭相綻放的嬌花,一陣微風襲來,蘇茗的眼裡劃過一道厲光。
蘇茗到的算是較早的了,除了被就上來還躺在牀上的麗妃王小儀,就只有小七,楊嵐和聖宣帝。
蘇茗向聖宣帝行過禮後直奔到小七面前,以目光詢問。
小七搖了搖頭,蘇茗明白沒有傷着。心裡鬆了一口氣,掩在帕子下的手掐的愈發的緊。鬥,沒關係;關鍵是別傷着了自己。敢動小七,蘇茗自是不會放過。
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掃向楊嵐,楊嵐自是注意到了蘇茗的目光。與蘇茗的目光一對視上,楊嵐只覺一陣寒意滲進骨子裡。再一看,蘇茗卻是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仍舊盯着她。看到楊嵐再次看向自己,蘇茗竟然緩緩綻放了一個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燦爛。楊嵐不知爲何頭皮發緊。連忙別過眼去,不再和蘇茗對視。
殿裡的麗妃和王小儀還在昏迷,自然也沒有人會開口說話。
沒了一會,太醫終於出來了。
“麗妃和王小儀怎樣?”
“回皇上的話,王小儀和麗妃娘娘不多時就會清醒。王小儀嗆了水,待微臣開幾副藥調理調理即可。只是這麗妃娘娘……”
聖宣帝的眉頭都要皺成了一個‘川’字,“麗妃如何?”
老太醫不敢在掉書袋子,簡明的說道:“麗妃娘娘浸水時間長,身子受了寒,要靜養許久。恐怕,恐怕短期內很難有孕。”太醫說完這句話,狠狠低下頭,不敢再吭一聲。
這時候宮裡的嬪妃都已來的差不多了,都靜悄悄的低下頭,不敢在言語。只是心裡究竟是作何想法就不得而知!這麗妃早在上次流產時就傷了身子,現在又受寒……只怕這,這再難懷孕!
“滾下去!”頓了半晌,又補充道:“不要告訴麗妃。”聖宣帝的聲音冷的堪比北極冰川,太醫連連點頭,連滾帶爬的出了飛羽殿。
衆嬪妃心中又是思緒萬千,皇上害怕麗妃傷心,竟然要太醫隱瞞結果。這可不僅僅是在封太醫的口,也是在封大家的口。進了這後宮的哪個不是長了一副七竅玲瓏心,自然是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能說。
聖宣帝轉過臉來,看着楊嵐和小七。
還沒說話,一個茶盞已經砸了過來,瓷片碎了一地,茶水順着地縫很快滲開。
“不過一個月,你們又給朕惹出事。究竟是怎麼回事?”聖宣帝連愛妃都懶得稱呼。
小七還沒開口,楊嵐搶先說道:“皇上,臣妾今日和王小儀妹妹在湖邊賞那番邦進貢上來的錦鯉,不多久,麗妃姐姐也來了。不知爲何,王小儀和麗妃妹妹雙雙掉入水中,臣妾惶恐至極。剛巧看見雅妃,就想叫雅妃一起來救人。誰料,雅妃看到臣妾就走。若不然,若不然,麗妃姐姐和王小儀也不至於……不至於……”說着,掩了掩帕子。
小七還沒開口,蘇茗冷笑着開口:“楊昭儀娘娘這般污衊雅妃姐姐可有證據?要知道,飯可以亂吃,話可是不能亂說的。”語氣裡毫不掩飾自己不愉之意。
楊嵐沒料到蘇茗這般直接,說自己是在污衊雅妃。急了眼,也冷笑着開口:“熙婕妤似乎是忘了自己身份,這般沒規矩。”
蘇茗嘴角高高揚起,笑的更開心了,拖長了聲音:“哦!原來楊昭儀娘娘是講規矩的。臣妾可是第一次發現呢!”說罷,還調皮的笑出了聲,可瞬間又板着臉,一臉正經的說道:“既然楊昭儀娘娘是講規矩的。那皇上剛剛的問話是不是該雅妃姐姐先回答呢?畢竟雅妃姐姐可是比昭儀娘娘的分位高。”蘇茗狠狠咬着‘昭儀’二字。復又捋了捋自己的頭髮:“臣妾冒犯昭儀娘娘了,只是呀,臣妾和昭儀娘娘一樣,看不慣沒規矩的人呢!”話語裡無不是諷刺,一衆妃嬪看着楊嵐被蘇茗刺的說不出話來,紛紛低下頭掩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聖宣帝雖然臉上很是嚴肅,心中卻好奇又好笑。這可是第一次看見這小女人這般生氣,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老虎,緊緊護着雅妃。齜牙咧嘴的模樣,小白眼直翻的模樣倒是生動有趣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