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抑鬱症並不僅僅是人看上去沉悶一點,敏感多疑一點,愛發脾氣一點......哪有那麼簡單?
一旦陷入抑鬱症,人會因爲大腦環境內的激素分泌水平的改變,情緒也會陷入出現異於常人的狀態,時間一久進而導致大腦的器質性病變。
許多人想當然地以爲,抑鬱症患者是那些一天到晚情緒低落、鬱鬱寡歡的人。
事實上,外表如常,甚至看上去很“陽光”的人,也會患上抑鬱症。
而抑鬱症中有極少數的人患有“微笑型抑鬱症”。
“微笑型抑鬱症”是少部分抑鬱症患者的症狀,這一類患者在抑鬱的心境表面蒙上了一層微笑的面紗。
“無”就是典型的這樣一個“微笑型抑鬱症”少年。
他是被撿來的孩子,沒有任何的身體缺陷,卻丟棄的孩子。
於是他被一個女人撿了起來。
後來,她成爲了他的母親。
女人沒有爲無取名字,男人不允許。
“一個圈養的奴隸不需要名字。”
在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裡,從小被醉酒的賭鬼男人家暴的“無”總是傷痕累累的躺在女人的懷裡。
女人總是抱着他,溫柔的摸着他的頭,告訴他——
“孩子,抱歉,你沒有名字。”
“孩子,你要堅強。”
“孩子,你要樂觀。”
“孩子,你要勇敢。”
……
所以“無”比別的孩子更加懂得堅強,他會強壓內心痛苦,而外在表現上強迫自己更“陽光”。
而這就是一種內外在表現嚴重分裂現象。
當“無”第一次遇上那個女孩的那一天陽光很好,微風不燥。
那是個不一樣的女孩,“無”看得出來,她和他一樣的笑。
女孩走的時候,“無”望着女孩的背影微微一笑,看起來非常友善,他低聲呢喃:
“拜託你一定也要是一個怪人呀!”
“拜託你一定也要是一個怪人呀!”
兩句一模一樣的話隨着風飄散在風中,再無聲息。
是夜。
在昏暗的房間裡,所有痛苦的前塵往事都從“無”心底裡翻涌出來,凡是所有經歷過的苦痛都從角角落落裡跳出來。
在“無”的腦海中翻騰,回顧着自己沒什麼價值的過往,看着無比痛苦的現在,又想了想未知的未來,好像看不到任何光亮,我的人生就此被困住了,身體坍塌,沒有幸福。
就如同張愛玲所寫的,一級一級,走進沒有光的所在。
劇本中有這樣的一幕——
某一天“無”再次遇上了那個女孩,女孩擡頭望天,語氣裡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那你現在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無笑了笑,誠實的回答道:“我只是想死啊。”
“別逗我了。”女孩沒有當真,畢竟“無”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像一心求死的人。
但是“無”說的是真的,他現在活着是因爲他覺得媽媽還需要他,她爲他被打挺多次的,如果他不好好對待自己,太對不起媽媽了。
但他真的覺得活着太累了,太沒意思了。
他真的想死,我的願望就是可以去死。
所以對於“微笑型抑鬱症患者”來說,你們看到的那個微笑的背後,是認爲自己已經無藥可救的絕望。
“拜託你一定也要是一個怪人呀!”
這是“無”當面對着女孩說的話。
女孩依舊以爲“無”這是開玩笑的話,拍了拍“無”的肩膀,“那我也是個怪人吧!哈哈!你真有趣!”
“但願……”“無”的聲音飄散在風裡,意味不明。
“你說什麼?”女孩樂呵呵的問道,天真無邪。
後來,女孩一點一點發現了無的家庭情況,和心理上的抑鬱症。
這讓女孩一度恐懼。
這個世界不是誰都會在發現別人遭遇不幸的時候,伸出手去幫助他,更多的人雖然不會上去踩一腳但是會選擇遠離。
這不是假話,事實如此。
女孩發現了“無”的症狀,將自己的恐懼告訴了自己的母親。
於是,整個小鎮的人都知道了。
“無”依舊像以往一樣,嘴角常掛着和普通人一樣的微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喃喃自語。
可是整個小鎮的人都陷入恐慌。
大人們下令讓自家的孩子離“無”遠一點,小孩子們看見他就跑得遠遠的。
有時候女孩會遠遠的望“無”一眼,心底無比的自責和愧疚。
如果不是她,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會收到“無”轉過頭來的笑容,以及口中輕輕吐出來的兩個字:“騙子。”
說好的我們都是怪人……騙子。
女孩無比自責和愧疚,或許是這種愧疚感在作祟,她不停的揹着父母收集關於抑鬱症的資料。
填報大學志願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心理系。
她知道“無”的父母不會給“無”看病的錢,而她也沒有這樣的經濟基礎。
“無”看着騙子女孩的離開,以及剛剛死去的父母,呼吸愈發的困難。
……
離開的女孩的努力的學習着關於心理方面的知識,瞭解這方面的病症。
當幾年後女孩學成歸來,得到的卻是“無”早就離開的消息。
小鎮裡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女孩不知道“無”會去哪裡,但是她記得“無”說過,如果不是因爲她的母親,他的願望就是死。
而女孩從小鎮的人們口中得知“無”的得知“無”的父母在她離開後已經死去。
女孩哭了。
在她瞭解抑鬱症更多的同時,對“無”已經沒有了恐懼,更多的是心疼和歉意。
女孩去“無”曾經居住的房子裡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無”留下的東西。
時間痕跡停留在一本日記上。
“第一天遇見她,拜託她和我一樣也是一個怪人。”
“再一次遇見她,拜託她和我一樣也是一個怪人。”
……
“騙子。”
……
“剛剛吃下安眠藥,趁我還能拿着筆……想對你說:謝謝。
剛剛似乎看見了你,在最後一刻我居然才明白,人世艱難,仍有光明。”
“無”在女孩走後就看到了被女孩父母扔出來的關於抑鬱症的書籍。
女孩看着那本日記,泣不成聲。
又是一年過去,女孩成爲了一名專業的心理諮詢師,隔着診所的玻璃,似乎看到了記憶裡那人側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