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

等山狼將門鎖開啓,他手重新握住鑰匙的位置衝着衆人點了點頭,雷豹護着仙豆往樓梯上退了幾步,而禿鷹則深吸了一口氣,端着槍站在了防盜門開啓的一邊。

山狼見衆人都準備好了,一手也將槍端好,一手擰動鑰匙將防盜門緩緩的拉開。

門廊並沒有人,禿鷹鬆了口氣,但他並沒有放鬆戒備,而是像以往執行任務一般的端着槍小心的率先探入了門廊,山狼緊隨其後,雷豹留在門口策應並保護仙豆。

仙豆衝着裡面吼了一下,意思是詢問裡面是否有喪屍的意思。但是沒有人,哦不,應該是沒有喪屍迴應她。

這說明這裡屋子裡沒有喪屍,但正因這樣,大兵們才越發小心起來,當禿鷹的槍口探出門廊,一隻壯年男人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槍桿,一個用力就要將他給拽出來一般,還好山狼反應快,立即對着那隻手腕就是一梭子。

那手鬆開後,禿鷹握好槍,和山狼背靠背的走出了門廊,而雷豹則負責門廊的正對面。

這時,禿鷹也看清了攻擊他的人,“是你?!”

“海哥,是我,別開槍!”一個手流着血的壯漢以手捂頭做投向妝,神色諂媚的看着禿鷹。

“你認識?”背對着禿鷹的山狼看不到身後的情況,索性開口問道。

“嗯,是我舅舅家的表弟。”禿鷹並沒有放下槍,但態度卻緩和了許多。這個人名叫杜寬,是他舅舅家不成器的表弟,末世之前,他們家跟舅舅家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他還曾教訓過這個杜寬兩頓,所以,雖然在這個時間見到親人,讓他心中多少有些觸動,但他依然對他出現在這裡心存防備。

山狼見禿鷹沒有立刻放下槍,那人明明在裡面,卻不給禿鷹開門,便知道這個人不能信任,也沒有將槍放下。

“你怎麼在這裡?!”禿鷹用槍指着杜寬,口氣不是很好的問道。

“我……我是來二姨家避難的。”杜寬顫巍巍的說道。

“我爸媽呢?!”禿鷹語帶焦急的問道。

杜寬眼中出現了慌亂之色,但被他低眸掩飾了過去,他磕磕絆絆的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禿鷹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你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我……”杜寬垂着頭半天也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禿鷹一看他這態度,心理更急了,“到底怎麼樣你倒是快說啊!”

杜寬擡眼偷瞄了一眼氣急敗壞的表哥,吞了吞口水說道,“海哥,二姨和二姨夫他們出去就沒回來,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外面這麼亂,他們出去幹什麼!!!!”禿鷹關心則亂的沒有留意到杜寬的異常,口氣裡有埋怨有擔心有慌亂,聽起來倒有些像是恨鐵不成鋼的父母擔心自家小孩不知輕重出意外的口氣。顯然杜寬的話他已經信了一半了。

山狼可沒禿鷹那麼好糊弄,他雖然沒有看到杜寬的異常,但還記得他們剛開門時的疑點,“你剛纔爲什麼不給我們開門?!”

“我……我不知道是你們啊!”杜寬被山狼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慌神,情急之下搪塞了一個十分粗糙的藉口。

山狼雖然心裡已經對這個杜寬心存警惕,但並沒有立即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問道,“那這裡除了你,還有誰?!”

“額,還有……還有我爸媽。”杜寬眼睛賊溜溜的偷瞄了一眼站在禿鷹身後的山狼。

“這個人可能在說謊。”仙豆看了看門口的五雙鞋子,看起來都是人外出常穿的鞋子,兩女三男,如果屋子裡真的像他說的只有三個人的話,那麼另外兩個人出門的可能性很小,“我去找熊哥。”她指了指門口鞋墊上的鞋子,貼在雷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雷豹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掃了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暗暗警醒起來,無聲的衝她點了點頭,用手比了一個手槍的手勢,示意仙豆一切小心,不行就開槍。

仙豆從身後將槍給拔了出來,衝他點了點頭,便輕聲下了樓。

這二人的動靜引來了禿鷹和山狼的注意,但二人都沒有聲張,山狼給禿鷹打了一個手勢,兩人迅速換位,現在是山狼面對杜寬了。

“你,去把另外兩個人找出來。”山狼那槍指了指杜寬,見杜寬動作緩慢,末世前經常與狡猾毒販接觸的他幾乎一眼就看出這人恐怕是在轉什麼鬼心思,便立刻給槍上了鏜,指着他低呵道,“快點,我可不是你表哥,跟你沒什麼情面可講!我手裡這傢伙可沒什麼耐性!”

杜寬迫於槍口的威脅,只能有些搖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衝着臥室的方向喊道,“爸,媽,你們出來的,是表哥回來啦。”

臥室裡很快走出了一對中年男女,女人保養得極好,雖然已經末世了,但面色依舊帶着紅潤,身材也還算圓潤,一點也沒有末世倖存者普遍的饑荒感,男子則一副愁苦之色,視線始終不肯正面與禿鷹對視。

“喲,是海子回來啦!”那女人爽利又過分熱情的招呼着,看起來很有某些辦公室老婦女的虛僞勁兒,就是那種明明心裡看不起你,但你有好處她還非要貼上來那種。

禿鷹反射性的皺了皺眉,心理涌起一股厭惡與不妙的預感,他暗暗將這感覺壓在心裡,嘴上還是禮貌的叫了一句,“舅媽,舅舅。”

“噯,瞧瞧你這孩子,都回家了還端着槍幹嘛啊!”被禿鷹喚作舅媽的那個女人說着話就要上來取下禿鷹手中的槍。

禿鷹反射性的閃了一下,這動作讓兩個人都是一愣,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而此時已經暴露在舅媽眼中的雷豹則出聲替自己的戰友解圍,他用搶指着她呵道,“退後!”

舅媽看着禿鷹黝黑黝黑的槍口正對着自己,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額呵呵,呵呵,你們都是海子的戰友吧,我是他舅媽,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她一邊說,一邊雙手舉在頭的兩側做投降狀的向後退去。

這時,仙豆正好也將北極熊給找來了。

北極熊瞄了一眼前言的情況,也沒廢話,意念一動,直接動用了異能,登時,三個陌生的心聲便傳入了他的耳朵,“不知道海哥他會不會發現!”“哼!一羣臭當兵的,和那個小兔崽子一樣野蠻!”“海子,舅舅對不住你啊!”

北極熊睜開眼睛,直接邁步走進了室內,開門見山的問道,“海子的父母在哪裡?”他要的不是他們說出口的答案,而是他們的心聲,所以一般只要問題一問出,大腦就會反射性的給出一個心聲,而這道心聲往往纔是最真實的答案。

“在廚房。”三個心聲異口同聲的響起。但很快就被無數思索與企圖欺騙禿鷹的各種心理活動所掩蓋。

北極熊聽到答案,神色一肅,在來的路上,仙豆已經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了他,所以他知道杜寬的謊言,此時聽到三人的心聲,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並非常殘忍的預感。

他沒有將話說出口,而是大致打量了一下整件屋子的佈局,判斷了一下廚房的位置,擡腳直接向那裡走去。

等他拉開廚房的拉門,看到裡面那血粼粼的骨肉分離的場景,他知道,他的預感成真了,那還帶着血絲的白骨,分明是人的骨頭。

他不忍的撇開了頭,轉頭看向禿鷹瞪大了的眼睛,動了動嘴脣,不知該如何跟他開口形容所見之慘狀,只能默默的將門口讓開,讓禿鷹自己去看。

遠遠的看到廚房地上的血漬,禿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手中的槍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大腦拼命的含着不要去看,腳步卻不受控制的一點點的向着那個方向靠近。

而此時,站在屋內的杜寬三人表情也浮現出驚慌之色,撲到禿鷹的面前想要阻止他走去廚房。

“海哥!”這是杜寬,他抱住了禿鷹的腳。

“海子,你聽舅媽跟你說!”“海子,是舅舅對不起你啊!”這是他的舅媽和舅舅,他們掛在禿鷹的身上,不讓他在往前邁一步。

禿鷹此刻眼睛已經赤紅,他木木的低頭看向三人的,那眼神就像是地獄裡出來的修羅,充滿了審判、仇恨和無情。

剛剛和北極熊一起進來的雷豹和山狼對視一眼,心中對事態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揣測,他們都沒有做聲,從內心上來講,他們也不願讓禿鷹親眼見證那場慘狀,所以他們沒有阻止杜寬三人的動作,不過他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放手!”禿鷹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胸中沸騰的情感讓他的發音異常的艱難,所以雖然只有兩個字,卻也聽得出他噎嗆,於是,語氣上便帶上了一絲狠意。

杜寬被他這狠勁兒嚇得愣了愣,禿鷹就趁着他們這一愣的功夫,掙脫了他們的糾纏,邁步向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