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帝都已經半個多月,幾乎天天都是在外面湊合的高越,見蘇夏至終於又開始像在山下村一樣煎炒烹炸起來,正高興得圍着飯桌子吞嚥口水的時候,來了個心情不好的國舅大人!
國舅大人是閔嵐笙都不敢輕易得罪的,高越就跟不敢在這樣身份的人面前坐下吃飯,於是只好端了碗米飯隨便扒拉點菜蔫頭耷腦地往門外走去……
“你和小武都去廚房吃吧。”高越是正在長身體的年紀,本來就能吃,蘇夏至一瞥他碗裡那點食物就知道他肯定吃不飽。
“鍋裡還有米飯,窗臺上扣着的大碗裡也是紅燒排骨……”
“知道啦!”聽到廚房裡還有的吃,高越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動作迅速的朝着廚房跑去:“小武,快來,就咱倆!”
“……”蘇夏至搖了搖頭,就怕身邊再出現一對兒好基友,她回去對高嬸子可不好交代。
“再來一碗。”閔嵐笙換了便服洗了手,人還沒有坐下,心情不好的國舅大人一碗米飯已經見了底兒,此時正舉着個飯碗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娘子等着盛飯。
閔嵐笙看得脣角一抽,隨即不動聲色地坐下,將自己面前盛了米飯的碗推到姜溫的面前:“姜大人飯量不錯……”
“我心情不好,不要理我……”姜溫放下空碗,端起送到自己手邊的米飯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待到他自己又把筷子伸了出去,見圍坐了半面桌子的幾個小娃娃都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的時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訕訕一笑:“你們怎麼不吃啊?”
“爹爹還未坐下,孃親說過,我們是不能先動筷子的。”一一脆生生地回道。
“這裡……我最大,我都動了筷子,你們就可以吃了。”姜溫不明白自己幹嘛要去討好一個小孩子,還費勁的多了說了那麼多話去解釋。
小丫頭們似乎並不領情,依舊規規矩矩地坐着,直到閔嵐笙坐好,拿起了筷子接過了蘇夏至遞給他的飯碗,並頗爲得意的對着孩子們說了句:“吃吧。”
小姑娘們才一起拿起了筷子,開始安安靜靜地吃飯。
姜溫冷眼挨個兒從幾個小姑娘的臉上掃過,看着她們不言不語小大人兒似的表情,越看越有意思!
最後他把視線落在一一臉上,擺出一副自認爲最美的笑容來輕聲說道:“你是一一吧?”
“嗯。”小丫頭隨意地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吃飯。
姜溫放下筷子,摸了摸下巴,有點受傷。
在他的記憶裡,幾乎是過了十歲以後,他的笑容對於所有年齡的女子都是通殺的呢!
怎麼到了蘇夏至和她女兒這裡就不好使了?
閔嵐笙兩條秀氣的眉毛挑起,有些警覺地盯着一肚子壞主意的國舅爺,直覺對方沒憋好屁!
因爲一一對自己不感興趣,這反倒激起了姜溫對她的興趣。
他不見動靜的起了身,就在閔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身子一閃便沒了蹤影,就在嬌嬌和樂樂仰着腦袋滿屋子尋找他的蹤跡的時候,姜溫已經穩穩當當地坐在了一一身旁的空位上,並笑的像朵花似的問道:“我厲害嗎?”
“嗯。”一一點點頭,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這樣的小眼神落到姜溫的眼中讓他分外得意!
他心情大好的問道:“一一拜我做乾爹吧,你不覺得有我這麼厲害的乾爹很有面子嗎?”
“乾爹?”一一往嘴裡扒拉了兩口飯,顯見是對這個新詞聽着陌生。
只見她思索了一陣之後似乎是自己想明白了,繼而又擡了頭望向姜溫。
“考慮好了?”姜溫彎腰細細地看着小丫頭精緻的容貌,越看越喜歡,心道:這孩子生的真不賴,我就是說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估計旁人也會信得!若是以後我整天帶個孩子在身邊,朝堂裡的那些老頑固就不會再想往我身邊送女人了吧……
“嗯。”滿懷希望的國舅大人正在心裡愉快地扒拉着小算盤的時候,一一又搖了頭並指着閔嵐笙說道:“可我已經有了溼爹了,乾爹就不要啦……”
“噗!”
女兒的話讓同桌坐着的溼爹和溼娘一起噴了飯,夫妻兩個很不厚道地笑個沒完,這讓國舅大人的心情又不好了!
他耷拉着臉起了身,又坐回到到原來的位子上,將搬盆紅燒排骨都端到了自己身前,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了幾口氣哼哼地說道:“明天我要吃水煮魚……”
“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蘇夏至聽了這話一下子便笑不出了,她試探地問道:“你是打算在我家住兩天?”
“不!”姜溫兩眼瞅着閔嵐笙,賭氣似地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搬過來住了,閔大人,您不會有意見吧?”
“呵呵!”閔嵐笙沉着臉將姜溫面前地紅燒排骨搶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溫不火的說道:“怎麼會呢!”
兩個漂亮的男子的眼神在方桌前默默地交集了,一片刀光劍影,看得蘇夏至頭疼欲裂:媽蛋啊!這鬧得到底是那樣兒?
……
蘇夏至並不討厭姜溫,相反的,她倒是挺待見這個生的俊秀的青年。
相處不多的幾次,讓她知道這孩子心地不錯,脾氣也好。唯獨的,應了那句話了:異性相吸,同性相斥,他和秀才就是不對盤!
閔嵐笙也沒法看他順眼!
一個家室學問都比自己優秀的小白臉天天覬覦着自己的娘子,擱着誰也沒那麼大的心!
甭管心裡多不痛快,他還得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瘟神趾高氣揚的住進來,而且那個臭不要臉的自己挑了地方:“爲了說話方便,我就住你們隔壁的那間屋子吧……”
“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讓小武和高越幫忙,將東廂房的一張牀搬了過來,蘇夏至又當着姜溫的面給那張牀上上下下的擦了一遍。
只看那小子皺着眉頭對着牀看來的嫌棄表情,蘇夏至就知道他潔癖的症狀不輕!
“流年不利啊!”說到了傷心事,姜溫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撩了袍子坐在了八仙桌的一頭,瞟了眼坐在桌子另一頭的閔嵐笙,他有點不想說了。
而閔嵐笙正襟危坐,一臉坦然,大有‘我娘子不走,我就不出去’的架勢……
牀擦乾淨了,趁着晾乾的時候,蘇夏輝到後院的房裡抱了一套被褥枕頭過來,怕他嫌棄,特意多說了一句:“這都是裡面三新的,沒人碰過呢!”
“夏夏你最懂我了!”姜溫起了身,一邊笑模笑樣地拍着蘇夏至的馬屁,一邊朝着她走了過去。
“娘子,這些讓國舅大人自己動手就好,我們回去吧,不要耽誤了他休息。”
姜溫一起身,閔嵐笙也站了起來,竟是先他一步走到蘇夏至身邊,拉着她就要離去。
“哎哎哎……哪有你們這樣待客的?”見閔嵐笙吃醋已經快到酸死的地步,姜溫心滿意足的又坐了回去,心道:我不痛快,你也別想痛快!
“我給這被褥鋪好就走。”蘇夏至打心裡將姜溫當做了還需要照顧的孩子,也感激他幾次伸手幫了她的大忙,因此還是站在牀邊獨自忙活着。
姜溫心裡有氣,生的是他姐夫的氣。
他從小跟着姐姐長大,而當今的皇后娘娘也是個穿越人士,對於教育孩子的理念與蘇夏至是不謀而合的。
所以姜溫也是被散養的環境下自由自在的成長起來的。
而這樣的自由自在一旦成了習慣,那他便極爲排斥朝堂上的繁文縟節!
讓他幫着姐夫做事可以,事實上,這幾年來他明裡暗裡做的事情一點不少。
而且經過他老師簡玉的教導,再加上跟在昭帝身邊的耳濡目染,姜溫養成了外表不溫不火而內裡殺伐果斷的個性!
幾件差事辦了下來,昭帝是從心裡滿意自己小舅子的能力。
作爲一個黑心姐夫,在他看來,寵溺姐姐順便壓榨小舅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何況他早就答應了姜暖:“朕,會在四十歲的時候傳位給太子,以後的時光,只陪你逍遙快活……”
既然想在四十歲的時候從朝堂抽身而退,那昭帝岑相思便必須爲自己的兒子培養一批肱骨之臣,在他不斷挑選的名單中,姜溫的名字一直在冊並首當其衝!
當皇帝太累了……
岑相思心疼兒子,不想他十*歲一登基就那麼勞心勞肺。所以他便只好對不起小舅子了!
上次科考過後,姜溫在殿試上一舉奪魁,贏了自己的老師簡夫子,按照師生的約定:敗者入朝爲官,簡夫子只好認了命,而後他又逍遙了三年。
奈何時光如流水,三年轉眼即逝。
在閔嵐笙與蘇夏至拖家帶狗地坐着馬車往帝都趕的時候,簡夫子也脫了官袍封了官印,並寫了一封措辭極爲華麗的推薦信,把自己唯一的學生舉薦給了昭帝岑相思,隨後落荒而逃不知所蹤,現在連姜溫都找不到他……
依照當年的約定,姜溫只能不情不願地穿起了官袍,每天閉着眼打着哈欠從京城的西邊往皇城裡趕着早朝,今天下來,感到自己明顯睡眠不足容顏憔悴的國舅爺當着姐姐期期艾艾的訴了苦。
這下可正好被他姐夫抓了個正着!
岑相思竟讓人把他的東西都給送回了姜府在皇城裡的舊宅,只說:“那裡離宮裡不遠,你自己住着,也不用見了我拘束……”
姜溫就這樣被‘好心的姐夫’給從家裡轟了出來,他覺得自己就像個被遺棄的孩子,姜府膳房裡做的飯食與姐姐的手藝天差地別,他想湊合都難!
因此在估摸着閔嵐笙已經放衙回家的時候,他便如影隨形地跟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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