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方皺了皺眉，看着風塵道長，張一方感覺很是奇怪。湖心島中，除了師尊張道然，師門長輩還有風塵道長、恆空道長。風塵道長常年閉關，除非師尊張道然講道，一般不會現身。恆空道長最近，更是沒有踏出道觀一步，完全沉浸在修煉之中。
風塵道長向來性情溫和，爲人處世很是穩重。
今天失魂落魄而來，神經質一般，說着莫名其妙的話語，張一方感覺莫名其妙：“師伯......您今天怎麼了？”
該不會是橫空師伯幾人下山，尋找機緣，風塵師伯自身修爲難以提升，修煉傻了？
風塵道長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張一方，直到張一方感覺不自在的時候，風塵道長這才笑道：“師侄，你算是福源了得，福源了得啊...”
如果張道然真的是聖人降臨世間，收徒傳法，那麼張一方就是聖人門徒，未來潛力無限！
這不是簡單的福源問題了，這是撞了大運了。
“師侄...”
風塵道長也沒有給張一方解釋，繼續說道：“三清觀，歷代祖師譜系傳承，應該還在吧...”
風塵道長笑了笑，他心裡也是猜測。張道然如果是真的聖人降臨，那麼三清觀就不會有傳承譜系存留，如果張道然是普通修道者，然後通過修煉，纔有今天的成就，那麼張道然超過五成的可能，不是聖人降世...
至於剩下的五成，極有可能傳承譜系，是張道然造假，給自己安裝了一個身份。
張一方感覺異樣，但還是回答道：“傳承譜系，就在神堂。”
張一方被張道然收爲弟子的時候，名字被錄入傳承譜系的時候，張一方見到過。
進入神堂，神堂一切沒有什麼變化。張一方拿出一本泛黃的，墨藍色的封面的傳承譜系，交給了風塵道長。風塵道長翻開傳承譜系，裡面的人名並不是很多。
皺了皺眉，風塵道長看着這本傳承數百年的傳承譜系，至今傳承到張一方這一代，纔不過二十幾代人...
“不對啊...”
風塵道長修道有成，真假自然可辨。這本傳承譜系，的確是真的，而且是普通的紙質，似乎中途重新換過記載譜系，也已經有了近兩百年。張道然那個名字，他很清晰的就可以分辨出，已經足足接近三十年！
“師伯，有什麼問題？”
傳承譜系，代代相傳，一旦有損，後輩子弟，就會重新換一本，然後重新錄入。代代相傳，怎麼可能有不對的地方？
張一方有些疑惑，風塵道長今天，太不正常了...
“也許貧道想多了...”
風塵道長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張一方：“師侄，貧道外出一趟，見到張真人，告訴真人一聲...”
駕着祥雲，匆匆離開，張一方張了張嘴，看着風塵道長駕馭着自己師傅的法寶祥雲，有些迷惑：“不對啊，風塵師伯，明顯不是因爲師傅法旨，這才下山。而且，風塵師伯駕馭師傅的祥雲，這是法寶，難道風塵師伯，盜取了師傅的法寶？”
張一方也迷惑了...
風塵道長不正常，說的話、神態等等都不正常。
“要不要去告訴師傅？”
張一方雖然心裡着急，但是沒有立即離開。把神堂擦拭一遍，上了三炷香，這才走出神堂，要進入三清界。
剛剛出門，就看到院子中，石桌前，師傅張道然正在坐在那裡，手中拿着一部經書，正在聚神研究。快步走過來，張一方問道：“師傅，風塵師伯匆匆離開，爲了什麼事情？”
放下手中經文，張道然淡然的臉上，也浮現一絲無奈：“你風塵師伯，是要着急搞明白爲師的身份呢。”
張一方目瞪口呆，看着三清觀的院門，久久沒有回神：“風塵師伯，這真是...”
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風塵道長這種做法。
作爲修道路上的道友，師徒或者朋友，一般就是爲了修道路上不孤單，能夠有人相伴，互相扶持。這個時候，同爲修道路上的探尋者，對方的身份，已經無關緊要。
看着張一方的反應，張道然也很無奈，笑了笑說道：“你風塵師伯，這是以爲爲師是九天聖人，奪舍重生，重臨世間，傳道長生呢...或者懷疑，爲師就是聖人降世，傳道解惑...”
張一方張了張嘴，滿臉苦笑：“風塵師伯，這種想法，真是好奇怪...不過，弟子心裡也有這種想法...”
瞥了一眼張一方，張道然站起身來：“一方，下山走走吧...爲師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下山，看看這裡的風景了。”
這裡的一切，並沒有什麼變化。與幾年前相比，就是老桃樹消失不見了。這裡的一切，看上去很是熟悉，但是不同時間，不同心態，觀看這裡，或有不同的想法。
看着那片，已經荒了的菜園子，張道然神情複雜。
幾年前重生而來，當時吃喝都是問題。就是這一片不大的菜園子，在那段時間，成了張道然生存下去唯一的糧倉。這具身體，沒有帶來任何的記憶，反正來到這裡的時候，吃的沒有，喝的也沒有。張道然甚至不明白，前身是如何活下來的，這也是一種本事。
走出三清觀，站在門前，向東方遠眺，張道然沒有開啓天眼神通，也沒有開啓慧眼，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似乎雙眼能夠在這一剎那，洞穿過去未來，捕捉這方天地，三清觀中所有的人的生活痕跡。
看着遠處的荷花叢，遠處湖面上的小漁船，張道然靜靜地向山下走去。
一切如舊，但是張道然，卻是每走一步，就蹲下身體，把上山路上的野草拔掉：“一方，湖心島縱然不再是宗門宗壇所在，遷移進入了三清天，但是這裡，是我等連接外地的通道，這裡不應該放棄...”
荒了...
整座湖心島，都荒廢了...
張道然也清楚，當初上下山的人太多，所以這條山道寸草難生，而且當初這一條山道，是重新開鑿而出，所以並沒有野草長出來。
現在，湖心島沒有入道之人，幾乎不出道觀。而入道之人，出行都是駕馭飛劍。這條山道，雖然還有人爲踩出來的痕跡，但是已經很是稀少...
“是...師傅。”
張一方點了點頭：“弟子回來，就安排人，把整個湖心島整理一番。”
今天的人都很奇怪，張一方感覺到了。
風塵道長自不必多說，自家師傅，也似乎有些不正常。
“還有湖心島之外的其他道觀，當初爲師，花費大力氣，這纔開闢而出的島嶼，也不應該放棄...”
張道然站起身來，繼續向下走：“修道者，秉持本心，故地不能忘，故土不能忘，根基不可輕移...”
張一方皺了皺眉，隨即驚訝出聲：“師傅...您...不會要飛昇仙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