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無名之山，很是普通。
無形的結界，隱藏其中。
在結界之中，亭臺樓榭，宮殿成羣。一切如同皇家樣式，看上去很是奢華。
在一座院子中，張道然隨性而坐，手中端着茶盞，喝了一口讚歎道：“這種炒茶之法，當真讓人回味無窮。”
張道然對面，坐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老者身穿蟒袍，衣服質地，盡皆綢緞。看到張道然喝了茶水，微微一笑：“不值一提，真人喜歡就成。這種炒茶手法，的確現在很難找到了。”
張道然放下茶盞，忽然沉默不語。對面的老者，也放下茶盞，雙眼微閉。
張道然漠視結界，忽然出現，把老者嚇了一跳。張道然來到這裡足足幾個小時，前前後後兩個人說的話加在一起，也不過只有不到十句。
“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張道然輕聲說了一句：“界王，時代不同了，大陳帝國已經覆亡，而你身有重傷，數百年沒有痊癒，再堅持下去，有意義嗎？”
大陳帝國覆亡已經近八百年，而這個曾經大陳帝國的守護神，大陳帝國開國皇帝第三子，曾經坐鎮修道界，威壓整個武林的強者，此時體內生機幾乎斷絕。
但是這位強者，依然一心想要復辟曾經大陳帝國的輝煌。
對於眼前這個人心中的執著，張道然不置可否。陳元霸一旦現身，想要拉攏人心，應該會發現，現代的人們，對於曾經的封建王朝，保持着一定的敬畏，但是沒有人會願意歷史倒車，去犯下錯誤。
“是啊，時代不同了...”
陳元霸微微嘆息，臉上滿是落寞：“本來本王想着，保護我大陳帝國流轉萬世，沒想到，僅僅傳了十一位帝王，就被人覆亡...而本王意外重傷，沉眠數百年，再次睜開雙眼，壽元幾乎耗盡，而本王要守護的也已經不再存在。”
“唉...”
張道然嘆息一聲，臉上有些莫名神情：“界王，何必自欺欺人，貧道雖然修道年月，不足界王修道一個零頭，但是界王身上發生的事情，貧道還是很清楚的。縱然界王暗中毀掉關於界王，關於五皇子的一切的記載，但是歷史痕跡依然難以磨滅。界王爲了大陳帝國，製造修道界動亂，製造江湖動亂。讓修道界從此沉寂，無數傳承斷絕。江湖武林，不復輝煌，從大陳帝國開始，武林再也沒有出現過強者...”
對面的陳元霸臉色依舊，但是眼睛中閃過一絲戾芒。
張道然也不在意他的反應，輕聲一笑：“可笑王權霸業，不求施恩天下，只是用殺戮手段，消滅你們心中認爲可能威脅你們統治的存在。可惜，得民心者得天下，一旦民心失去，大陳帝國龍脈消散，氣運不存，界王修爲難以進步，敵手卻越來越強大...”
“大陳亡國，不是民心，而是賊臣可恨！”
陳元霸臉色猙獰，似乎大陳帝國覆亡就在昨天：“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陳帝國覆亡，就因爲手段仁慈！”
張道然微微搖頭：“所以這些年，界王就把曾經大陳帝國舊臣遺族全部暗殺？覆亡大陳帝國之人後裔，同樣不放過？界王，你的殺戮之心，太重了...當初你設計整個修道界，設計整個江湖武林，其實你們大陳帝國，就已經把整個修道界還有武林江湖得罪了...你們或許以爲，修道界還有江湖武林，被殺的膽戰心驚，但是他們心中有無盡的仇恨...所以，一旦有人起義，響應者無窮，大陳帝國自從發生動亂，短短半年之中，就完全易主。這就是民心所向，人心已經不屬於大陳帝國。作爲失敗者，作爲亡國之人，應該明白這些...”
陳元霸臉色更爲猙獰：“張真人，本王是大陳帝國王爺，只會心向大陳帝國。”
“唉...”
張道然嘆息不已：“界王，你是修道界的前輩，但是你執迷不悟，殺戮天下。這些年來，五皇子在養魔之地，你已經爲他送去不少修道界的種子，填充其中，讓他們的怨念，讓他們的不甘，化爲魔氣，你是想要把五皇子培養成爲殺戮機器...但是天下成平，人民安居樂業，貧道受人之託，要維護天下清寧...”
“這麼說，張真人是要與我大陳遺族爲敵了？”
陳元霸臉色忽然恢復平靜：“本王修道數百年，雖未成仙，卻也已經達到無限接近仙人的地步...你修道不過只有不到十年，你就這麼有信心？”
“修道無先後，心中有道，自然道在無窮。貧道修行時間不長，但是自認爲修爲境界，可以維護天下清寧。倒是道友，根基重創，雖然修爲高深，但是能發揮幾成？縱然界王殿下，在巔峰時期，貧道又有何懼？”
張道然很是自信，語氣忽然幽幽一轉：“至於說貧道是不是與大陳帝國遺族作對，現在已經由不得貧道了。貧道雖然足不出戶，但也清楚近一年之前，當初域外修真，也是與界王殿下達成了一份協議的...”
陳元霸臉色鉅變，這是他的秘密，當初只有三個人知道，而那兩個人，已經被張道然斬殺或者羈押。但是他們當初立下協議，是對天道發過誓言的，一旦對方出賣，他就會第一時間知道...
但是目前爲止，對方並沒有出賣於他，張道然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再聯想到，近一年之前，那麼多的修真者前往湖心島，被張道然不動聲色的，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十萬修真與魔族消失不見，至今沒有任何的消息流出...
心中瞬間忌憚萬分陳元霸這才猛然間想起，張道然現在的修爲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對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就如同普通人一般。元神之力運轉，卻難以捕捉到對方的存在。
看到他臉色變換不停，張道然卻神態自若：“界王殿下，號稱清靜散人，但是界王殿下的心境，並不清淨。作爲修道者，一心想要復辟大陳帝國，而沒有堅定地向道之心。界王殿下心境不足，縱然得到了修真者，掌控力量之法，但舊傷難復，壽元空耗，不如一般修道者...”
“界王殿下當初與修真者還有魔族達成的協議，對於現在的和平世界來說，是一種極大地破壞。”
張道然笑了笑：“界王殿下想法太過於天真，可惜，時代不同，縱然有雄心壯志，但是界王殿下，還是把這種心態抹殺爲好...”
陳元霸臉色還是變換不停，他似乎在衡量什麼。
張道然卻是笑了笑：“大陳帝國遺族，可惜了，界王殿下太過於自信，想要把湖心島一網打盡，可惜他們現在，成了階下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