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晴紅髮四散,眸間陰寒。眼看晴宮越來越接近,可沒料想到微嬈早有準備,這一遭更是失算,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目的,想拖延自己多久,踏過了這座橋又會不會再有其他?
只是此刻微晴什麼都做不了。看似只得坐以待斃的樣子。微晴盤坐橋邊,努力靜下心神,來平和自己心中的念,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靜靜調試身體內蠢蠢欲動,似乎下一刻就要猛烈充斥出身體的力量。
這似乎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用自己所有力量快速消化那些身體內的蠢蠢欲動。
盤坐雙腿,沒一會額頭上大滴汗水浸透,周身輕顫,微晴用盡全力調試身體內的力量,可是看起來似乎沒有多大的作用,不過微晴依舊在咬着牙苦苦堅持,哪怕有一點作用也不肯放棄。那些力量本就胡亂在微晴身體內亂竄,尋找安撫點,疼痛難耐,現如今已是一種承受不住的折磨。
遠遠是一望無際的雲霧跌欒,目前是看似千萬長望不到邊際的人橋。中間的斷層仿似將人硬生生的撕下去了一般,無論在上亦或者在下都是痛楚。只是若在橋上的話撐過三千年踐踏或許可以獲得重生。雖然機率是萬分之一。而若是承受不住落下的話,今生恐怕再無迴轉之日。殘酷的刑罰現如今看來無比淒涼。
眉梢微橫,浮魅側過眸間,一雙如水澗般的眸,明亮如同月色散落下的光輝,溫柔靜謐望着身邊格桑。“我不會容忍,第二個人,在我身邊消失,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
明明溫柔可是卻不容的別人拒絕抗衡的說辭。格桑嗤然淺笑,靜靜望着不遠處微晴,明明很弱小。可偏偏現在卻要步步承擔命運揹負上的罪惡。明明肩膀那麼弱,偏偏要扛起重於萬千江山的責任。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微嘆了口氣,格桑到顯無辜。目視前方始終每一回過視線凝望格桑。
不過即便這樣掩飾,也根本逃不離浮魅的眼。見格桑不承認。自己似乎也沒有必要將這件事情說道透徹。彼此即是聰明人,點到即止。“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去想。只要眼下所有人,不要有一點事,即便迎上末日。也要一起扛。”
因爲溫柔,所以固執的不想考慮所有後果。
“浮魅,你應該比我們都明白,微晴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一直拖延下去。恐怕沒等她的力量貫穿,我們就要先失去她。失去一切,失去我們萬年來的追尋。不想重蹈覆轍,你我,都沒有選擇。”
“我不管!”若說浮魅這一世有無任性過?或許只有這一次,不計較後果不計較一切。只想守護自己想守護的。其他的根本不想看清。
格桑嗤笑暗暗搖了搖頭“今天。你還真是不像你。”衣袍輕抖,格桑黑髮與浮魅的白髮相其交接。在半明不明的空間兩者神色形成極大反差。
“你長大了,格桑,已經不是當年只懂得揮劍的小子。”浮魅恍然憶起當年,那時候的格桑明朗,乾淨,陽光。癡迷於劍,那時浮魅還總是玩笑已對“你以後難道要和劍過一輩子麼?娶了它麼?”
當時格桑靈動眼眸擡起,望着浮魅如水瞳眸“不,我要娶的是微晴,但是,我的靈魂是劍!”極其肯定的話。浮魅至今記得那個少年天真的誓言。可是天不如人願。註定他得不到微晴爲此瘋癲,從此仗劍而行。好在他的心性善意至今未泯。只是曾經喜歡逃避問題,現在卻似乎轉變爲了自己。
“人總是在變,你不也是一樣。”感嘆時光轉眼末萬年。如同眨眼瞬間。
“無論如何,我不會改變我的初衷。”就算話說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浮魅也並不打算豁出去自己的初衷來鑄成大局。反身徑直走向橋邊,側過微晴身前。盤膝而坐。意思最明顯不過。想過橋半步,必經自己同意。
微晴並沒有顧忌到二者的交談,以及浮魅和格桑的舉動,此刻一門心思只放在了自己身體內所需要積聚的力量上。這纔是所有事情的源泉,身體內的神經線寸寸的被抽動,每動一分都是前所未有的疼。微晴的衣衫早已經被汗水浸透,紅色髮絲細微可見之處可以看到水痕滴落微晴髮梢。
微張脣角,明明想要痛苦呻吟偏偏強忍着痛楚不得顯現。
靠近橋邊最近的距離,浮魅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橋下方的陰冷氣息,直衝而上,背脊陰森涼意從不減弱。下方無數的怨靈已經不僅僅是人類,極有可能妖魔鬼怪,全都齊聚於此。鎮壓人橋的亡靈想必也不是簡單的亡靈。已欲隨時撲上將所有吞沒,很難想象如果真的有人鑄橋,那麼,能否承受的主這些怨靈的騷擾侵蝕。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幾千年的折磨可想而知。
“哥哥,喝點水吧。這幾天真是辛苦了。”格桑隨身攜帶木桶,可是卻不知哪裡弄來的水,面帶笑意如同落幕晚霞般光耀。
瑾首擡起視線,望着自己向來熟悉的弟弟,身上衣衫如舊,擡手之間手掌微微顫抖。連帶着衣袖潺潺。眉間緊蹙成一團。眼底暗涌沉默般死寂。眼角始終不敢擡起視線看着格桑。
忽然一雙溫暖手掌覆蓋在瑾首的手心上,與此同時攤開瑾首蜷縮的手掌,將水木簡桶放在他的手中。“哥哥想做的事,想走的路,所需要的結果。弟弟都會無條件遵從。喝吧,哥哥。笑一笑,你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我特別喜歡。”
格桑聲音如同春季掛起的暖風,明明讓人舒適,可聽在瑾首耳中如同荊棘般刺耳。
舒展眉頭,翹起眼角,脣邊淺揚如柳弧線。本就長相清秀如沐浴春風,此刻笑起來依舊如往。看似沒有任何威壓極其輕巧。可是眼眸深處一抹悽然並非常人所能比擬。格桑滿意笑了笑。就像小時候一般,對着瑾首笑着。而瑾首猛然執起手掌將手中的水仰首喝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格桑站起身,轉過視線,腳邊淡霧繚繞,沒有絲毫猶豫和停息,更是路過一邊色力子身前,色力子擡起視線望着格桑,忽然有一種悵然的懵懂。最近似乎是看夠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對於即將發生的總是會有一種不得不承受的預感。色力子變得異常沉默,或許是因爲周圍的氣息,或許是因爲所有人的沉默,更或許是因爲寂寞。不斷侵擾心間的寂寞。
格桑徑直走向微晴身前,此刻微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下調試自身力量,根本無暇顧忌周圍是否有人接近,儘管感受到了也只是察覺到了格桑的氣息根本就沒有過多的警覺性,對於格桑的信任。讓微晴沒有半點防備,以至於格桑擡起手掌如同九爺那般,猛然敲擊微晴的後脖頸。睡穴,一觸即發,只要是人體那麼,都一定會有效果,雖然微晴的靈魂已經超於人類,不過不代表,這些對於她沒有作用。
微晴應聲向後傾倒,其實即便微晴不調試身體內的力量也是一樣的結果,與其做無謂的掙扎不如讓她睡一會。格桑俯下身,扶住微晴肩膀,讓微晴橫躺在地面上。而另外一邊的瑾首也應聲倒下,那水裡面是有毒的。不過這毒並不要緊,只是助他安眠。
色力子見勢不對,衝到格桑身前。擡起指尖怒喝!“你要對我媽媽做什麼?!”
色力子本就單純,所以別人都明白的事情它不明白。此刻只知道擔心微晴安危,其他什麼都顧忌不得。
格桑知道色力子懂事,此刻也知道色力子的想法。擡起指尖,望着面前色力子,撩了撩色力子的鼻尖。它是她的。所以也是那麼可愛。如同金子那般,格桑只說了一句話。“色力子,忘記我。如果你也愛你媽媽。”色力子怔神,眼底頓時一片霧蒙。它不懂,爲什麼要這樣慘烈,想要得到的結果就要付出這麼多。
回過視線,格桑凝望微晴良久,依舊沒有乾涸的皮膚,髮絲以及衣衫,隆起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微晴,雖然沒有前世微晴漂亮,可是,卻更有神韻。額間,側面,長長睫毛,微閉眼眸一邊,鼻尖,脣格桑稍稍愣神,這柔軟的脣其實自己曾經多想是屬於自己,可是現在他知道,不過是妄想。
“好好活下去,爲了你想要的。”
這或許是格桑唯一能做的,思來想去,也只有這樣的結果。
最後徑直走向浮魅目前。浮魅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無論如何不會更改。此刻讓他們休息,只是爲了不讓他們糾結。洋溢起的笑意,帶着點點淒涼。“你確定要站在我的對立面?”格桑手握斬魂劍,隨時準備出鞘,這裡的氣息已經不是寧靜,而是戰爭的前提,也是這一切欲要澎起的火熱。
“我沒有打算與你商量。出手吧。格桑。”
一個欲要走,一個欲要留,兩者或許本就該結爲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