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愕然,眼底四散出不易被人發覺的淒涼。望向微嬈的視線寂靜如同秋風紛飛的楓葉。“嬈兒。請拿走我的心。”
反正仙界已經所剩無幾,即便在神皇的位置上還要等待千萬年,而且,微嬈不見得不是好的統治者。不然不會在這萬年其中仙界依舊屹立不倒。當然除了無法控制私情。微嬈不見得不能執掌大局。
微晴站在一邊看着此刻神皇的神色凋謝後的淒涼,或許那一刻,微晴覺得可以明白神皇的想法和作爲。
神皇微閉雙眸,靜等待微嬈對自己出手,站在那裡靜如泰山,沒有絲毫靈力的覆蓋。
微嬈手掌緊握,望着一邊神皇,面色陰狠而猙獰。眼角淚光不斷滑過面龐。“好啊。那就讓我來看看你的心!”
手掌強撐起自己的身體,一邊紅塵見勢欲要阻攔微嬈的行動。
“微嬈”
神皇默然搖了搖頭“紅塵,住手。這是命令。”
紅塵站在一邊,神色僵硬,一代神皇,甘願付出自己的命爲了一個背叛自己之人的女兒。
自始至終,微晴只如看戲一般,不過多言語,反之沉默,原本就是戲子何須多言。
微嬈踉蹌站起身,視線一直盯着神皇,眼中那抹晶光不斷環繞,可遲遲不肯落下,瞪大的雙眼無止境的承受着最大負荷的容量。
衣衫狼狽拖地神色淒涼。“那我現在就來取你的心!”微嬈怒喝,順勢手中的利刃向面前神皇身上撲去!
“噝~!”
紅塵瞪大雙眼看着目前場景,那聲音猶如刺穿耳膜的雷鳴,讓人現在還緩不過神。一邊微晴看着這幅場景眼底流漏出一絲淺笑。
而神皇望着面前微嬈,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微嬈。發現,這女娃其實生相很漂亮,只可惜。卻走了歧路。也算是爲自己曾經的罪惡所犯下的孽果。雖爲孽果,可終究是自己的問題。
噝——是利刃刺穿神皇側衣的聲音,利刃劃過腰側一邊。自紅塵的視角來看似乎刺進神皇胸膛。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躲。”
微嬈淚光再也控制不住順勢而下,眼底淒涼語氣顫慄。
而神皇,擡起手掌環抱微嬈。一隻手掌撫上微嬈黑色髮絲。“我一直待你如子,子犯錯,父之過。”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應該恨我,所以才折磨我。”微嬈聲音越漸顫抖也越來越控制不住低聲的殘喘。
神皇沉默“前輩人之事,無需後人償還。事情淪落到這樣的結果,要怪就怪我教子無方。”
“父皇,嬈兒錯了。嬈兒錯了。”所有的痛即使不在身體內可是靈魂深處依舊有所感觸。微嬈靠在神皇肩上,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溫暖。第一次感覺到愛。
萬年前,神皇本打算這一戰之後。讓向來不受寵愛的微嬈也提及和微晴一樣的身份,因爲神皇發現,雖然微嬈沒有力量,可是,勝在微嬈思維靈敏。更爲精銳,而微晴則太感情用事。所以兩者結合的話,其實,都放在同一位置並未不好,微嬈可以作爲仙界的謀者。雖然知道會受衆仙人的反對,可是神皇已經暗自做好一系列的鋪墊。可是戰爭還未結束,微嬈已經被蠱惑了心。即使臨終前一刻。神皇也並未對微嬈有恨,即使在前一刻想殺了微嬈易如反掌,可是,神皇沒有這樣做。所殘存的父愛殘留的太多,似乎淪爲了溺愛。
見這一幕,微晴心中略顯苦澀。畢竟恍然一幕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其實,微嬈也是幸福的。只是她並不知道有人其實在深愛着她,疼着她。
“姐姐的屍體就在靈山裡面的棺木下面,對不起,那裡面。有我也解不開的迷魂陣。父皇,嬈兒是最幸福的人。”微嬈不是不懂,萬年前也不是沒有體會,可是,那種不明不白的關心,讓微嬈次次心涼。積壓成久,便成了恨。
或許是愧疚,或許是微嬈最後的撒嬌與溫存。也是今生唯一一次。微嬈閉上雙眼,最後兩行淚滴劃過蒼白臉龐,搭在神皇肩膀上的手掌無力掉落。本該漂亮的臉蛋以及皮膚瞬間化爲灰黑。一點點乾涸,如同被挫皺的紙薄。
這一刻,是微嬈的選擇。對於活着,微嬈沒有強烈的渴望,反之只是爲了報復。此刻當所有的感情真切擺在目前,微嬈只剩下沉默,和永久的無言。她毀滅了自己的靈魂,毀滅了自己的一切,從此,微嬈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靈魂俱損,來世,沒有來世。
漸漸化爲碎片漂浮於虛空之中。
紅塵輕嘆,望着神皇。神皇神色悲憐。任由一個長者都不願接受生離死別。神皇也不例外。
“媽媽,爲什麼壞女人掛了,我一點也不覺得高興。”肩膀上的色力子,知道氣氛不對,伏在微晴耳邊低聲輕喃。
“因爲,凡是以愛爲終結的,都不是好的故事。”必然淒涼微晴轉身,擡起執掌之間,盛滿神皇惡念靈魂的荷蓮就在自己手上。
色力子似懂非懂擡起指尖含在口中“額?好深奧的感覺。呃不對!媽媽,還沒有輪到我出場,你都沒用讓我出場去打壞女人!”
微晴愕然,纔想起來之前安慰色力子的話來着,此刻挑起眉間“有這麼個事兒麼?我不記得了。”
色力子“”
周圍的十八羅漢依然正派,周圍濃霧迅速消散,重新顯露出自然的光明。所有的一切恢復常態,而微晴託着荷蓮走向十八羅漢近前,“它,就交給你們處理。”
因爲微晴是沒有辦法完全毀滅惡念的。與此同時黑暗修術本就是極其強大的秘籍,所以交給它來處理更爲妥當。
十八羅漢爲首之的和尚結果微晴遞來的荷蓮默然點了點頭。瞬間所有羅漢消失原地。這黑暗修術沒了調皮的微晴,沒了神皇的沉穩,想必,只剩下這些和尚的無聊了吧。手中黑暗修術重新握在指掌之中,微晴感嘆,一路走來,其實和自己對話的甚至戲弄自己的就是前世微晴。同樣爲自己尋找方法的也是她。
再次翻起黑暗修術,裡面的空白頁面其中,迅速多出了另外一幅畫面,一朵沒有綻放的荷蓮,映刻其中,一邊字跡清晰可見。“此荷蓮,神皇惡念。勿撕裂銷燬此頁,否則-殺殺殺殺殺!”
“噗。”讀到這裡,微晴顯然有種好幾個月之前吃的飯噴口而出的感覺。或許黑暗秘籍中的幾個和尚也是極有樂趣的存在。就像死神師傅們一樣。各有各的性格,可是極其和睦。
“微晴,我們去準備去靈山吧。”
那裡纔是最終結的地方。只要徹底了結微晴的事情。那麼,她的使命也就結束了。微晴長嘆口氣。轉身走向紅塵與神皇一邊。“好,靈山。”
也就是說,那天微晴所發現的,是對的。揚起視線,那股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感覺,再一次涌來,而且,自己所中的毒根本沒有解藥,也罷,生之前將這一切心願了結,也算是未有遺憾。沒有解藥的事情還是微晴後來發覺。時蠱,不同於尋常毒藥,是抽離與各種時代的最毒物質所凝合,所以萬千劇毒全部聚攏到一起,每種珍貴劇毒,只取一滴,因爲是不同的地方,所以想要極其千萬種解藥,太難了。這是前世微晴的靈魂附入自己身體內後,自己在她曾經所讀到的書籍之中找到的答案。所以直到最後關頭,微晴也沒有詢問微嬈這樣的問題,而且,即便有解藥又如何?承受萬年的寂寞微晴不要。寧願好生死了痛快去投胎轉世。忘記什麼微嬈,什麼瑾首,格桑,浮魅,忘記九爺,所有該忘記的都忘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想到九爺,心中在是一痛。
靈山很快映襯在視線之中,微晴和紅塵幾人自然輕易走進靈山之中。山門未閉,幾人早已無心理會,走向曾經禁錮他們的棺木目前,一切一如既往的模樣。微晴走向池壁一邊。“我知道,關鍵在哪裡。”之前微晴就曾察覺下方微晴棺木下有所異常。似乎是被人重新隔開了間斷,而且上面殘有女性發飾上脫落的珠光飾品。儘管很小,可是至少證明棺木被人動過。
揮手間,棺木再度迅速砸向岸邊。而微晴順勢跳躍到微晴棺木之中,手掌輕撫下方棺木,神態優雅舉止自然沒有絲毫冒昧的意思,看起來更像是在粘花拈草一般清純。指尖迅速沒入下方棺木之中“咔。”
棺木發出被人折斷的聲音,與此同時微晴擡手將下方棺木板徹底掀開。扔向一邊,而微晴站立側面棺木邊緣。轉過視線望着神皇與紅塵“就是這裡。”
垂下視線,下方五顏六色的薄膜,如同泡沫,可是微晴知道,這泡沫若是人沉了下去,必然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之前微嬈也說過,這叫做迷魂陣,而前世微晴的屍體就藏在這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