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陳斐之前預料的那樣,典籍室內,有關於煉體的功法很多,跟元力功法的數量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除了元力功法,典籍室內竟然還有神魂功法,這點是有些出乎陳斐預料的。
在陳斐的固有印象裡,元魔因爲畸變,從內到外都是癲狂的,一言不合就打起來,應該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但從剛纔陳斐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元魔雖然氣息上癲狂,但實際的行爲舉止並非如此。
就像此刻陳斐來到典籍室,想要借閱這裡的功法傳承,這裡的執事也只是神情冷漠,而並非那種要擇人而噬的模樣。
待陳斐看見這裡數量不少的神魂功法後,這個疑惑算是解開了一些。
元魔是有靈慧的生靈,只要是生靈,趨吉避凶就會成爲一種本能。純粹的癲狂,其實是一種極大的弊端,在面對修行者的時候,這種癲狂會被利用。
想要控制神魂中的癲狂,修煉,特別是修煉神魂無疑是最有效的一種方式。
還有元魔遇到瓶頸,難以突破的時候,如果可以更好的控制神魂,突破的概率也就更大。
僅僅只是幾個時辰的接觸,就讓陳斐對於元魔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
元魔很可怕,不僅僅是因爲他們不需要擔心畸變,更因爲他們明白自己的缺陷,並且試着去克服。
與元魔相比,正常修行者的選擇無疑要少得多,無形中就落入了下風。
元魔其實也是修行者,只是他們將其他正常修行者當成了一種靈材。
陳斐深吸一口氣,接着緩緩吐出。如果不是畸變會讓人性情大變,導致人格完全變化,陳斐都覺得畸變這條路是個不錯的選擇。
其他元魔還需要擔憂神魂狹隘,導致認知天地不全。陳斐哪裡需要擔心這個,按部就班的修煉功法,自然就可以領悟天地至理。
陳斐腦海中閃過幾道念頭,接着認真觀看手中的功法秘籍。
典籍室觀看功法是需要下品魔晶的,好在陳斐手中的下品仙晶不少,略微轉化一下就成。這裡十階的功法傳承價格並不貴,陳斐即便要看所有的傳承,手中的錢也完全足夠。
陳斐一路走走停停,看到滿意的功法總綱,就會花錢將整套傳承兌換出來,接着認真觀看。
剛來這元魔的大後方,陳斐要是直接朝着寒山域的方向跑,顯得極其突兀,陳斐的時間還足夠,沒有必要冒這樣的風險。
既然不能到處亂跑,索性就在這裡觀看功法。
典籍室執事遠遠的瞥了一眼陳斐,接着就閉目養神。
從腰牌盪漾出的氣息看,對方應該剛剛入魔。這種狀態下,想要獲取功法,自然是合情合理。
修行者的功法,元魔其實也能修煉,但多少顯得有些保守,畢竟修行者要注意畸變,很多時候不能操之過急。
元魔如果繼續修煉以前爲入魔前的功法,效率會很慢,而且屬性上確實不匹配。
典籍室內的功法,對於元魔而言,在十階當中已經算是最好的選擇,除了部分禁忌功法在部分強者手中。
那些禁忌功法承上啓下,是很多十一階乃至十二階傳承的前置功法,自然不可能如此輕易的被其他元魔看見。
其實在修行者那邊也是一樣,看似界主很多功法便宜且容易得到,但實際上真正的頂尖傳承,還是被一些勢力攥在自己的手中。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轉眼已經過去四天的時間,這四天陳斐一直在典籍室內,手中的錢雖然花了不少,但陳斐的收穫也是極其驚人的。
“何須看那麼多功法,選擇其中一門修煉便是,往後修行者會越來越少,不趁着現在大快朵頤,往後你想突破,只能依靠自己了。”
典籍室執事再次收了一筆功法費用後,看在魔晶的面子上,提了一句。
主要是,典籍室的執事很少看見新晉的元魔,可以這樣耐得住性子,不去捕殺修行者,而在這裡觀閱功法。
元魔當中,但凡心性沉穩的,無一不是將神魂功法修煉到家,這樣才能將癲狂的性子壓制住。
而新晉的元魔,大部分時候是隨着自己的性格隨心所欲,根本沒有多少顧忌。
陳斐的手微微一頓,擡頭看向典籍室執事,有些聽出了言外之意。
“陳某蛻變前,主修的是神魂類的功法,如今蛻變後,對於天地的感知弱了很多,所以纔來到這裡,尋求一些方法。”
陳斐說着,運轉魂虛劍典,將這門功法中有關神魂的部分奧妙展現了出來。
典籍室執事感知着陳斐身上盪漾開的氣息,冷漠的臉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難怪能夠沉得住性子,原來入魔前就是專修神魂。也因爲專修神魂,才能發現入魔前後的巨大變化。
典籍室執事點了點頭,重新閉上眼睛,不再過問陳斐的事情。剛纔的話,不過是他隨口一言,無論陳斐聽與不聽,他都會說,因爲說出來了,他心裡才舒坦。
陳斐看着典籍室執事,又轉頭看了一眼還有大半的功法傳承,知道自己需要加快一些進度。
一天後,陳斐離開典籍室,徑直來到艦船上的任務大殿內。
這次圍堵在前往寒山域的道路上,元魔這邊是有具體任務安排的,正是這種妥當與細節,才讓陳斐的那種反差感那麼大。
畢竟以往再如何承認元魔的強大,心中都是下意識的將元魔當成野獸一般的存在,而這也是修行者這邊常年的宣導。
野獸力量很強,但終歸是有辦法剋制,修行者這邊就是要讓所有人這樣覺得,以免出現真正的絕望。
任務大殿內有各種細分的任務,至於任務獎勵,除了最爲基礎的魔晶外,還有就是墨巖果。
所謂墨巖果,就是如今蒼霞域內佇立的那麼多魔樹,所凝聚出來的果實。
蒼霞域內的魔樹,都算是比較初期的,在其他地方,元魔還是種了很多這樣的魔樹,任務殿內的墨巖果,就是從其他區域運輸到這裡。
墨巖樹是怎麼出現,陳斐不知道,這個在元魔世界裡,也是一個機密。而這些墨巖果,可以幫助元魔突破瓶頸,卻是所有元魔都知道的事情。
陳斐擡頭看着任務殿後方,特意展現出來的墨巖果,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傳出的那種渴望。
只要墨巖果足夠,陳斐如今的境界就可以提升到十階後期。
但這種提升對於陳斐沒有任何意義,因爲即便陳斐將境界提升到十階後期,陳斐也不能將這個境界拿去面板備份。
真備份了元魔的修爲境界,陳斐就真的要在元魔這條路走下去了,然後在某一天,人格被完全替換。
那種情況,很像陳斐當初在無盡海修煉的六慾分魔身,那每一道魔身,可以說是陳斐,但也都不是陳斐。
元魔的境界對於陳斐毫無意義,陳斐終歸是要變成正常的修行者後,再提升自己的修爲境界,纔是正途。
陳斐掃了一眼任務,看到了一個巡邏寒山域方向的任務。
“前往烈日島,加入閻永衍的隊伍。”陳斐接下任務,獲得了任務信息。
這個任務的巡邏時間是以一個月爲節點,每一個月都可以獲得一份任務獎勵,當中就包括了墨巖果。
陳斐自然沒想着回來拿墨巖果,等到了烈日島,陳斐就要尋找機會前往寒山域。
從這任務上看,還要防備寒山域來人,說明寒山域雖然無力馳援蒼霞域,但起碼自身情況還算良好。
陳斐之前最擔心的,就是寒山域也完全淪陷,那陳斐是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玄羽界自然不僅僅是蒼霞域和寒山域,但比寒山域更遙遠的地方,陳斐根本不知道怎麼去。
陳斐當初得到的典籍,對於寒山域之外的區域,描述得非常模糊。
最主要的是,寒山域如果都這樣毫無抵抗的淪陷,玄羽界其他區域的情況也絕不樂觀。
在修行者還需要天地位格才能突破境界的情況下,毀滅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好在,這種最極端的情況,還沒有出現,修行者這邊,終歸還是有頂尖強者抵住了這次元魔的衝殺。
一天後,陳斐的身形已然靠近烈日島。
這一天趕路,陳斐沒有做常規的修煉,元魔之軀也不可能修煉。不過陳斐將前幾日在典籍室內所獲的功法,在一個時辰前全部融合了一遍。
在融合這些元魔功法前,陳斐就在思考,該怎麼最大化的利用這些十階元魔傳承。
如果只是汲取這些元魔功法中,可以被修行者修煉的部分,那陳斐最終的收穫其實比較有限。
原因很簡單,這些元魔功法的基礎修煉條件,就是要完全入魔。入魔之後,再利用自身的條件開始修煉。
陳斐即便是利用面板,也很難抽出當中修行者可以使用的奧義。
說到底,修行者和元魔的功法,就是完全對立且不兼容的存在。而且要論精妙,其實修行者的功法更加精妙,這點在陳斐看了諸多元魔功法後,確定了這一點。
元魔的功法,粗暴點比喻,講究的是大力出奇跡,怎麼修煉更快就怎麼來,怎麼威力大怎麼來,反正元魔之軀不用擔心天地元氣中的弊端。
所以陳斐一直在想,該怎麼利用好這些元魔功法,最後陳斐想到了一個途徑。
陰陽奧義!
陰極陽生,陽極陰生,這個道理陳斐在歸墟界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雖然玄羽界的陰陽天道,遠不是歸墟界可比,但一些道理總是共通的。
就像玄羽界的天地元氣如此精純,爲何會蘊含那種癲狂,不就是因爲太過精純,才導致物極必反,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元魔的力量和修行者完全相反,如果可以利用二者的對衝,是不是可以爆發出更強的力量?
這個想法估計也只有陳斐會有,畢竟真出了什麼問題,陳斐還可以用備份復原自己。
其他修行者那是一步錯,直接就無法回頭了。
託天真魔訣!
這是託天歸墟訣融合了部分元魔煉體功法奧義後,出現的一門純粹淬體功法,修煉這門功法不會入魔。
但託天真魔訣不是陳斐最終成果,陳斐最終成果,是將絕大部分的元魔功法,融合出了一式秘法。
鎮魔!
這不是修煉之法,而是專門用於戰鬥的秘法,一旦施展鎮魔,陳斐的身軀就會像現在這樣直接魔化,但體內的元力不會,反而還會跟體魄相互衝撞。
完全相反的力量以最激烈的方式對撞,從而爆發出更強的威力,甚至是超越地神技。
想要修煉鎮魔這門秘法,就必須先修煉託天真魔訣。
按照陳斐的估計,在元力和體魄都在界主巔峰的時候,如果施展鎮魔,陳斐可以擁有比擬地神境強者的力量。
不過因爲鎮魔是陳斐根據自己想法,從諸多元魔功法中抽絲剝繭出來,跟以往的那種融合有着極大的不同。
因而如今的鎮魔並不完美,當中的缺陷還非常大。
一個時辰前,陳斐趁着四下無人,先用神魂之力將自己隔絕,接着回到了歸墟界內,將託天真魔訣和鎮魔修煉到大圓滿境。
因爲鎮魔來到了大圓滿境,所以陳斐知道當中的優點和缺點都有多大。
以陳斐如今界主中期的元力,加上界主後期的體魄,施展鎮魔這門秘法,陳斐可以爆發出界主巔峰之力。
再配合上風神御和青冥神印,陳斐不說橫掃界主巔峰,但能夠抵擋的確實寥寥無幾。
可因爲鎮魔的不完美,這樣的戰力,陳斐只能維持三息的時間,體內的力量就會直接崩潰。
要麼三息結束戰鬥,然後激發面板備份恢復,要麼三息後,陳斐就身死道消。
陳斐擡頭看着前方的烈日島,身形落下,接着激發手中的任務卷軸,一圈漣漪擴散開。
陳斐耐心等待其他元魔,突然兩道流光自天穹閃過,陳斐向上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
兩道流光在天穹上劃出一道弧線,出現在陳斐前方。
“我們應該見過!”
漳撼昀看着陳斐,嘴角露出戲謔的笑容,亦如半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