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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東西兩宗,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柳師兄若是識趣,就不要在此糾纏了。”李薇神色冷峻,言語之間,竟是沒有給那碧發青年絲毫的客氣。
“李師妹這話,可顯得生分了,什麼東西二宗,大夥都是天醫門的弟子麼。這出門在外的,咱們結伴而行,也方便照應。”柳姓青年的臉上,依舊是和煦的微笑。
吳凡見這是他們天醫門的私事,自己不便多聽,悄悄退回帳篷裡面,吐納修靈。不久之後,帳篷的帷幕又被拉開,白芷嬌小的身子也溜了進來,坐在吳凡身旁,臉色不快,只道:“煩死了,煩死了,丹宗的人果然都是討厭鬼。”
吳凡不禁笑道:“怎麼,誰又惹咱們的白大小姐生氣了?”
白芷忿忿道:“還不是丹宗的那些人,硬是要跟着我們,趕也趕不走,真討厭。跟他們比起來,你就可愛多了,我情願和你在一起。”
吳凡苦笑:“你這是在誇我嗎?”
白芷板起臉,道:“我無論誇你還是損你,你都只有聽着。”她忍不住撲哧一笑:“好啦,我不打擾你,你繼續修煉吧,不必管我,我只想躲到這裡來靜靜。”
吳凡閉目凝神,體內林無焱的聲音卻道:“天醫門東西兩宗的爭鬥由來已久,沒想到至今還沒分出個高下來。”
吳凡在心裡迴應道:“他們同門弟子,有什麼好爭的?”
“天醫門自古就分作兩派,一派主張將藥材煉成丹,一派卻認爲把藥材熬成藥液,纔是上上之選。兩派一剛一柔,誰也不服誰,便分作東西兩宗,門主的職位,由兩宗輪流擔任。”
吳凡疑惑道:“那到底是丹藥好?還是藥液更勝一籌?”
“呵呵,這個就全憑煉藥師的水平了,誰也不敢說丹藥一定比藥液靈,同樣的,也沒有敢保證藥液肯定比丹藥好。”林無焱淡笑道:“那李薇手中有生靈液,想必是液宗弟子。”
“既然有諸多不便,在下也不叨擾,就此告辭了”在碰了李薇無數個軟硬釘子後,那柳姓的碧發青年也不再堅持,拱了拱手,帶着師弟們離去了。他的臉上一直是春風般的笑容,直到他輕緩着腳步,走到十幾裡外,李薇等人再也看不見的時候,他女子般清秀的臉龐,忽然變得秋風似的冷漠肅殺。
他已停下腳步,淡淡道:“古河?”
他身後一個尖下巴的青年沉吟着,說道:“他們一共是九人,修爲最高的是李薇,靈師八段,還有兩個人是靈師六段。其餘的都是些靈師一段兩段的,不足爲慮。只有白芷拿着門主賜的玄火鞭,怕也有靈師七段左右的實力。對了,他們的帳篷裡還躲着一個人,不過只有靈士修爲,倒不必在意。”他遲疑片刻,又道:“以他們的陣容,動起手來,恐怕我們也……”
古河一邊說着,一邊去看那柳姓青年,卻見他本來陰沉的臉色,變得更爲陰鷲,當下不敢再言。
“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
古河更是心尖亂顫,道:“不,不知。”
古河冷冷看了他一眼:“你還叫“他”門主?你還把這廝當作我天醫門的主人?”
古河登時醒悟,只道:“這老賊背棄約定,霸佔着門主之位不放,我恨不能食其肉枕其皮,怎會把他當作主人?若論門主,我古河只認咱們東宗的公孫宗主。”
柳姓青年緩緩點頭:“咱們此行,就是要拿回本來就屬於我們東宗的門主之位。這三年一度的出門歷練,西宗十之八九的弟子都會下山,我們要做的,便是管教管教這些站錯隊的師兄弟們,他們若是肯棄暗投明,來我東宗,宗主歡迎的很,但如果執迷不悟,宗主也有交待。”他修長的眉眼裡寒芒涌動:“格殺勿論!”衆人靜若寒蟬。柳姓青年的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到了那個時候,就算那老賊手裡拿着宗門至寶九心木,但他西宗少了這麼多弟子,一個孤家寡人實力再強,怕也要向我東宗俯首稱臣吧。真是期待啊。”
東宗弟子離去後,李薇等人稍作修整,也是再度踏上了歷練之旅。衆人行不過三四里,白芷忽然讓隊伍停下,說是感應到了一種珍貴藥材。那些弟子們已然習慣,直接便停下腳步。白芷緩緩閉目,無形的感知力量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片刻後,她睜開眼來,走到一塊寸草不生的平地上,用腳輕輕畫了個圈,只道: “地荒果,感應到的位置大概就是這裡,挖吧。”當下有兩個弟子提着藥鍬,輕車熟路的在白芷指定的區域挖掘。
吳凡疑道:“神秘兮兮的,你真能感應的到?”
白芷把嘴一翹,道:“等着看就是了。”
在那兩名弟子奮力挖掘下,原本平整的地面,漸漸出現了個一丈深的大洞,然而,洞裡除了些碎石,連草根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地荒果了。白芷聽着耳旁吳凡的輕笑,面子上不禁有些掛不住,移步到坑前,要一探究竟。吳凡也跟也過去,卻是不經意間瞄到,坑底的一塊碎石,竟是輕微晃動了一下。吳凡心生警覺,將白芷攔腰抱起,腳掌一踏,逍遙步發動,身子飛快後滑。下一個瞬間,一根長長的枯藤,便是從他兩人原本腳踩的地方鑽出,帶着一縷凌厲的勁風,洞穿了空氣。
那枯藤一刺不中,又閃電般縮回土裡,看那模樣,竟是想要土遁而走。一旁的李薇冷冷一哼,玉手結印,那印訣印入大地,就像巨石投入湖底,地面上蕩起一道肉眼可見的,水波似的波紋。十丈外的地方,傳來一聲悽慘的叫聲,旋即一隻黃毛老鼠鑽出了地面,這老鼠粗看與尋常野鼠無異,但仔細看去,它的尾巴卻是乾癟的,彷彿乾枯老去的藤蔓。“藤蔓”纏繞,將一枚土黃色的乾果緊緊包裹。
“區區藤尾鼠,也敢襲人!”李薇掌心處青光凝聚,她手臂一揮,青光瀰漫着化作無數柄細長的利刃,呼嘯着劃過空氣,一把把往藤尾鼠刺過去。藤尾鼠死命逃竄,卻仍是被青色的利刃洪流追上,在它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它枯藤似的尾巴被齊根切斷,連着那地荒果掉落在地。它全身涌動着黃色光芒,不讓傷口流血,也不再管那地荒果,一閃之下逃離遠去了。
李薇手掌虛抓,幾縷凝實的靈力捲動着,彷彿她延伸的五指,將鼠尾與地荒果一同抓了過來。白芷將兩樣東西都收在空間戒指裡。吳凡詫異道:“這根老鼠尾巴,也是藥?”
白芷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這枯藤鼠的尾巴,啊!”她忽然停住,怔怔望着東邊的一座山峰。不止是她,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在此刻望向了那邊,在那山峰峰巔,一根散發着無盡生機的翠綠色光柱,直插雲霄。
白芷掩飾不住眼裡的驚訝,喃喃道:“這是,靈藥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