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乾淨手並擦拭了酒精深度消毒,並且棉花蘸取酒精在下腹部消毒。
“屠刀!”
慕嫣愣了一下,猶豫了一秒將屠刀交到了手上。她的眼神是那般的堅定自若。
屠刀在手,被屠之人卻是一方絕代佳人,而且還是一位待產的孕婦。
屠刀被打磨鋒利無比,足有七寸長短。刀芒乍顯,煞氣凜然。
神樂在婦人的肚子上比劃幾寸,確定了一個地方,屠刀猛然戳進了婦人的肚子裡,噴出的鮮血濺了一身雪白的中衣。血腥無比的畫面,慕嫣捂住了眼睛,驚聲大吼。
“神樂,你在做什麼啊!”
此時,卻分神不得,眉頭緊蹙,繼續手中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將婦人的肚皮切開,血液噴出,雪白的肚皮滿滿全是血。
“將血清理乾淨!用棉花蘸酒擦拭去!快!”
“不!太殘忍了……”
“難道你想一死兩命麼!快啊!”慕嫣咬着下脣,往後退了一步。
神樂蔑視的瞧着她,沉聲道。
“不能做,就滾!廢物一個,叫能頂事的來!”
“我纔不是廢物!我會證明給你看的。”略顯蒼白的臉蛋,顯出一股不服輸的傲氣。她抿了抿脣,沉了一口氣,往前邁了一大步。
“我只是提醒你!既然選擇留下來,就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也爲你所留下來的人負責!盲目的逞強,沒有任何意義。”
“我需要做什麼?”
“你來扒住刀口,不能讓內臟流出來。容不得一絲差池,否則,她拖上你的全家也配不上她的命!”
冷冷的言語,慕嫣以爲是恐嚇,稍稍跑神,然而,卻不知是鐵錚錚的事實。當然也不會聯想到眼前這產婦的特殊的身份。
“快點,還愣着做什麼!”
“是,我知道了!”
將刀口撐開,留給她足夠的發揮空間,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腹腔裡面的腸道和胃臟因爲呼吸和子宮的收縮,蠕動着,像一條不肯密閉窒息的血蟒,讓人看了只覺得頭皮發毛,乾嘔不止。
屠刀蘸着烈酒,清澈甘冽的烈酒因爲滴入了粘稠鮮豔的血滴逐漸成爲緋紅色,如火燒雲一般。
慕嫣的心噗通噗通狂跳,表情無比的認真。
神樂的心終是因爲看到她的坦蕩蕩而稍稍安心一些。
倏地,刀鋒落下,燭火像幽魅的火苗跳躍一下。
外面的衆人各個抻着呼吸,翹首以盼。歲來自五湖四海,但誰家沒有妻兒老小,遭遇此等之事怎能不使人揪心呢?
“哇……哇……哇……”清脆有力哭聲,預示着一個嶄新的生命擲地。
然而,刀光落下的那一刻,慕嫣是不敢睜開眼睛的,只聽得刀切皮肉的“滋滋聲”還有刺鼻的血腥之氣。
誰曾想再次睜開了眼睛,神樂血粼粼的雙手託着一個皺巴巴的嬰兒。
“神樂……”
“是個女孩,很漂亮的眼睛。”
“我能抱抱她麼?”慕嫣巴巴睜着美眸,眼角似乎閃爍有淚光。
慕嫣看着這嬰兒,打心眼裡喜歡的不得了。的確,這嬰兒的眼睛清澈如同琉璃一般,如一道混沌世界一縷白芒,打開了天地的大門。
慕嫣清洗着小嬰兒
的身子,神樂用針線將產婦的刀口縫合好。
“好可愛,好漂亮的小東西!神樂你快來看呀!”
“難道,你不喜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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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與不喜歡有什麼用,我們並不是她的誰誰誰!不能給她帶來什麼,這孩子從一出生就這般不平凡了,以後……”神樂將手上的血漬擦拭乾淨,並沒有再多看一眼。
“以後當然是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長成婷婷少女,然後修煉鬥氣,成爲強者……就像慕容神樂一樣!無所不能,無堅不摧。”
無所不能,無堅不摧,只有聖人。
神樂冷眉一笑,不理置之。
“如果,有一天這孩子真的走到那一步……”
慕嫣隱隱覺察到話中的幾分不尋常,正要問她想表達什麼,門外忽然響起急切的敲門聲。
門板煽動,快要塌下來似得。
“大小姐!大小姐!”
聲音滄桑渾厚,中氣十足,聽聲音不像善茬。
偏偏在這時候……
神樂眉峰一皺,眼神示意她不要衝動。
然而,慕嫣並未顧忌,笑意未減。道。
“沒關係的,是福叔!從小看着我長大的,不過,他怎麼在這兒?”
口中還唸叨着,但,已經放下了孩子悻悻然開門去了。
推門而入,是一位頭髮蒼蒼的半百老者,頭戴四方帽,身穿對襟灰藍色束腰華服,眼窩深陷,眼睛卻格外有神。
“福叔,你怎麼來了?”
一邊撣了撣身上未有的灰塵,眼角目光卻捕捉着另一個人,神樂。嘴角一閃即過一絲不尋常的笑意。道。
“來株洲打點一些事,老爺特派我過來了。”
“爹爹真是的,福叔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讓您這般奔波。回去,我一定好好說說爹爹。”
“應該的!大小姐心中有我,老夫便知足了。”
說着輕拍慕嫣額頭,目光梭巡,神色一滯,道。
“嫣兒,這位是……”
“哦,她是!”
“我叫……雲絡,我和慕嫣姑娘是路上遇到的,遭遇了一些瑣事才一起的。”
慕嫣不解,爲何她這般隱瞞,但是,也知道慕容神樂所做的任何事,總有她獨特的道理。便也沒戳破。
“原來如此吶!這一路多謝雲絡姑娘照顧我家大小姐了!”
“應當的。”
福叔抱拳作一揖,頷首微笑。道。
“我家老爺,有幾句話要我親口交代大小姐,您看……”
“你們請便,這邊已經無礙。”
得了肯定,福叔轉身出去。在這特定的環境中,於公於理都不適合站着一個外來男人。慕嫣一步三回頭跟了出去,口中還念念叨叨的。
空蕩蕩的屋子裡,什麼都不再有。可是,腦子裡卻蹦出無數的念頭和猜忌,就像一雙無形的巨手將自己推到了懸崖。只要稍微一想,便渾身冷汗涔涔。
“什麼?爹爹他!怎麼可能?不是好好地麼!”
“嫣兒,我說的句句屬實啊!”
“可這……”
“嫣兒,三思爲重啊!”
“好,我這就回去!爹爹他一定不能有事!”
迴廊的對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
慕嫣折回屋子裡說要告別的時候,神樂沒有一句挽留。
等回過神時,人已經走出去了。客棧樓下的馬廄幾聲馬鳴,馬蹄噠噠聲漸行漸遠。
窗口的風吹進來,早晨的風總是冷的。神樂站起身,看了看還是星空的夜,關上了窗子。
產婦在東方漸白的時候驚醒,氣息很微弱。
“我兒……我兒……”
“是個女兒。”
看到身邊熟睡的嬰兒時,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一絲表情。顫慄的玉指試圖撫摸女嬰的臉蛋,含笑流淚。
“孩子睡着了,是個女孩,很漂亮。”
“謝謝……謝謝你……救了她!謝謝……”
“可我感覺,我救得的人不是她,而是,你!陌、夫、人。”
婦人一愣,柳眉擰簇,忍着刀口的疼痛,猛然將孩子緊緊抱在懷中,眼神頓時武裝起來。和前一秒相比根本就不像同一個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脫口道。
“恩,我多麼希望能理解爲意外,也不會如此麻煩了!可是,事與願違,爲你脫衣服的時候,發現了你的身上有這個!”一個金燦燦的金鈴,神樂曾經見到過,就在華音閣的與水碧一戰那時候。
“這分明就是一直鈴鐺而已,不能說明什麼。”
神樂啞聲一笑,面色卻邪氣的多了。輕晃着鈴鐺,紅色流蘇曳動,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如果是普通的,爲什麼我搖它卻不響呢?”
陌夫人面色慌疾,也不語。
“因爲吶,這世間只有兩個人能搖的動。這對可愛的金鈴鐺也是一對的吧!我想……水碧,大抵也不能算是陌雲桑的屬下,她應該是真心服從你的。我說的,對麼?陌夫人。”
櫻脣無色,忽然發出一絲沙啞的笑聲,她道。
“傳聞中的神樂皇后,果然非同一般人,也難怪,他會那般在意你。”話語透出一股酸澀不甘之味,她低着頭將嬰兒抱的更緊,彷彿那是唯一的依靠。
“陌夫人,我只問你!是宮裡的人誰派你來的?還是宮外的?”
“呵,誰也不是!”
“你不說!”威脅的口吻。
陌夫人擰着頭,側過身擋住女嬰,微弱的氣息也阻擋不住咄咄不忿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因爲對方救了女兒而感激。
神樂站起身,拔出別在腰間一把鋒利的屠刀。
“我慕容神樂從來不是大善人,做不到像慕嫣一樣菩薩心腸,把你的女兒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
這把刀乃是屠刀,屠戮之刀。我既可以好心救了孩子,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再殺掉她。反正,你也只會恨我,而從來不是感激。對不對?
當然,我知道你心中肯定不甘心,但是,你和我爭,或許,我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那個人既能狠的心拿一個孕婦做誘餌。無論過程怎麼樣變化,結果總是一樣的。這個女嬰活不成!”
“你胡說!”
“我胡說?”神樂不禁冷哼,笑道。
“你確定,這個懷胎不滿十月的早產兒能順順利利的活下去?呵呵,無緣無故怎會早產墮胎,分明是你吞了催胎藥。而這個狠心的人,應該不是你吧!”
陌夫人滿臉的冷汗,美眸此時此刻,冷如冰淵,還有難掩的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