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激烈地顫動,塵土衝得漫天漫地,視野裡一片模糊。
東池漓聽見舊夢涼的話,稍微回頭看了一眼,但眼前血霧和塵煙混合在一起,鼻腔裡到處都是沙塵,眼睛又怎麼可能看得清楚遠處的情況?
她只能看到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那兒,更不用提是否看得見舊夢涼的表情了。
此時仙力寶貴,要用來交戰、觀察其他修道者的動靜,她可不會浪費仙力去觀察一個奇怪的人的表情。
東池漓繼續埋頭戰於重圍之中,十分英勇,卻又十分力竭。
師永瀚在一旁看着,特別過意不去,雖然他已經受了重傷,但身爲大夏的一分子,見到樓主這樣苦戰,他不去搭把手似乎太沒有道義了!
他正想要衝進去,東池漓卻怒道:“師永瀚,你要是敢摻和進來,我就沒收你的腰牌和勢力服,將你驅逐出大夏樓!”
師永瀚一呆,他爲大夏樓作出如此多的事情,說驅逐就驅逐的話,他大概會一輩子都心裡難受。
但是樓主現在已經在困境之中,他不出手更過意不去。
“算了,驅逐就驅逐吧。”師永瀚再度想衝進。
“別他嗎給我添亂!滾遠一點!”東池漓驀地爆吼了一聲,師永瀚一下子就呆了,確實,他的實力並不輸東池漓,但是他此前已經身負重傷,重傷之軀便是在拖東池漓的後腿。
師永瀚脣色煞白,呆愣在原地。
東池漓的語氣才稍加緩和:“放心吧,我會沒事的,我不可能會死的。”只是會失去這副身軀而已,即便她很難過。
只要鏖戰到最後,她便不信不能拖着這殘破的身軀殺了所有人。
她是東池漓!
是不死強者!
她不是普通的修道者!
唰——
邵茂趁着東池漓注意力分散,倏然一劍捅進了東池漓的胸口,只差幾釐就能夠穿透她的心臟。
東池漓驀地抓住了邵茂的手臂,睜着血眼呵呵笑道:“你很敢啊,離我這麼近,不怕死麼?”說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怒骨一拳揮出。
咔嚓!
邵茂的左腦登時被砸破。
咔嚓!
邵茂似乎已經昏迷了,整個人都要往後倒去,東池漓卻死抓着他的右臂,在他的左太陽穴上又砸了幾拳,腦漿都迸濺了出來。
東池漓放開了邵茂。
邵茂的腦袋已經血糊糊地爛了一地。
“嘶……”衆人倒抽涼氣,對東池漓罵道,“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子,最毒婦人心果然不假!”
但他們心裡又同時在竊喜,邵茂如今暈厥,他們便可以肆無忌憚地搶奪他的乾坤囊了。
“我心狠手辣麼?你們也未必好到哪裡去啊!爲何總要將自己放在那麼清高的地方?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們說的,不是嗎?我遵守規則罷了。”東池漓望着他們貪婪的目光,雙手將長劍從自己的胸膛裡慢慢地拔了出來,旋即“噗”地一聲插進了邵茂的心臟,邵茂的性命就伴隨着他的元相消散了。
“牌碎,人亡。”東池漓輕輕道,旋即迅速低頭將邵茂的乾坤囊拔了下來。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東池漓就將乾坤囊放在手上晃了晃,對衆人道:“我拿回來了。”
沒想到她的速度果真有這麼快!
衆人面面相覷。
不管了,現在只能殺了東池漓,才能奪到乾坤囊了。
但東池漓很快就將乾坤囊收回了自己的空間戒指中,衆人又將目光投放到東池漓的空間戒指上,依舊是那貪婪的目光。
東池漓擦了擦面具上的血跡,又穩了穩歪掉的面具,將它戴正。
然後她扭了扭脖子,按住胸口淌血的洞:“來吧,你們能殺了我,我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們的,我空間戒指裡還有不少好東西,你們信嗎?”
這些人的眼神裡,流露出的貪婪神色,自然是信的。
貪婪,能夠毀滅很多,包括一個人。
因爲它會導致人喪失理智,即便是生存在妄仙道多年的修道者。
他們果然毫不客氣地攻擊着東池漓,還有東池漓的意荒。
東池漓和意荒,都是以一敵衆,能夠堅持到現在,把握每一個有利瞬間去殺死對手,不僅是東池漓的心智強悍,就連意荒的自我意識都強悍到了極致。
再鏖戰了一會兒,東池漓又趁勢殺了一個人。
但東池漓的身體也是強弩之末了,基本不可能再殺一個人了。
舊夢涼又在遠處喊:“無心姑娘,你信任我嗎?”
東池漓終於忍不住啞着嗓子惱火道:“你到底爲什麼要問我這句話?你方纔想殺我,現在又問我信不信任你!你他嗎是腦子有病嗎?”
舊夢涼默了默,忽道:“我方纔不過是同你開玩笑罷了,你卻逃得如此之快,就像一隻黑色兔子,可笑也可愛極了。我是在測試,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信任我麼?可是事情的結局似乎不太符合我的意思。”
東池漓內心翻白眼:“你這個玩笑也開過頭了吧!信任?我見過你幾次?我爲什麼要信任你!別鬧了!我一直就是這樣一有危機,就迫不及待逃走的人。你想殺我,我就得逃,多簡單。命,在這妄仙道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即便還能夠奪舍,但她捨不得這身軀。
舊夢涼卻又道:“你仔細想想,我爲什麼要殺你,沒有理由。”
東池漓回想了一下,那股殺意確實是來得莫名其妙的,的確很像是裝出來的,但她無法確定那其中是否真的有一絲真正的殺意。
這應該真的只是玩笑吧。
畢竟她跟舊夢涼算起來沒仇沒怨的。
難道舊夢涼也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需要朋友的信任,纔會付出自己的心?
就像東池漓一樣,非常討厭他人的背叛。
但是舊夢涼爲何非要得到東池漓的信任?就因爲欣賞她?啊?
不可能吧!
舊夢涼甚至連東池漓面具下的樣子都沒有見過,欣賞?
舊夢涼又喊道:“算了,我不管你信任不信任我,但我已經把你當朋友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幫你,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