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流滾滾流去。
趙義昌等人還愣在原地,旋即猛地擡頭望着那冰雕骷髏的背影。
曹丹青瞪了瞪眼眸,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激動,甚至還有着無盡的期盼:“剛纔……剛纔那是無心姑娘吧?她還活着對不對?”
一修道者訥訥道:“它是誰?它真的是無心麼?方纔它身上瞬間散發出來的能量,分明要遠超於我們,又怎麼可能會是無心?別再自欺欺人了,也許它只是從天穹山上隨着火流下來的某個道友。”
曹丹青大怒:“她就是無心!”
趙義昌見他們大吵,卻只是沉默,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些不確信地說道:“不管它是誰,是什麼東西,可是,方纔它抽出的那把槍桿元相……我似乎有些熟悉,它……它似乎是姬無夢的意荒。”
衆人失色:“姬無夢的意荒?!”
趙義昌點頭:“我在上上具身軀的時候,曾經遠遠地見過姬無夢同其他的修道者交戰,感受過意荒的氣息,方纔那槍桿,分明就是意荒散出來的氣息。”
“可那槍桿只是元相,並非意荒本體。”
趙義昌分析道:“可這氣息未免太像了,起碼說明,無心她可能見過意荒,否則怎麼會擁有意荒的元相?姬無夢離開中土已經很久了,她如今身在何處,我們無人能知。可現在又見到了意荒,是不是……無心也見過姬無夢?”
“難道無心是從武州來的?”
“很多修道者去了武州,都沒有再回來過,可無心跟和氏堂,又不像是北方來的,他們倒是充斥着南邊的氣息,就連口音也是。”
“真是奇了怪了!但明明武州經常會有人來中土的!”
衆人是一陣又一陣的茫然,經過討論後,也得不到什麼結果,便決定還是回到開天城去。
趙義昌對曹丹青說道:“別在這裡瞎找了,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回開天城去,幫忙鎮壓城中天穹山的高溫。”
曹丹青默了默,擡頭看向天穹山火山口後,便只能跟隨着趙義昌等人,往開天城的方向掠了過去。而今之際,唯有如此。
轟隆——
天穹山又噴發了一道更加狂暴的火流來。
大地從未停止過顫抖。
東池漓如今化作冰雕骷髏,握着意荒,竟一路對那些澆淋在身上的火流視若無睹,也彷彿並沒有東西淋灑在她身上一般,上衝的架勢,並沒有停歇。
體內原本那神秘的元相,已經主導了東池漓的這副身軀,帶着滿腔的仇恨。
但如果不是這神秘元相,東池漓當真連骨骼都要融化在這可怕的岩溶之中。
東池漓緊握意荒,殺意滔天。就連在開天城中的修道者們,也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殺意,紛紛擡首望了過來。
早就躲進開天城避難的無常,同遠征軍全都看向了天穹山。
一開始他們沒有見到東池漓的身影,還在極度擔心和惶恐之中,不過還是抱着不小的失望,可此時此刻,卻一個個臉色都灰敗了。
無常對旁邊的一名遠征軍問道:“那……那是我媽的氣息,對吧?”
遠征軍臉色煞白地點了點頭。
跟東池漓這麼朝夕相處下來,對於意荒的氣息,他們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這便是意荒啊!
無常又發抖道:“我媽是不是說過,她現在如果同我爸見面的話,就會打得你死我活?”
幾個遠征軍點頭。
“該死!”無常握緊了拳頭,“我媽是不是碰上我爸了?不然怎麼會爆發出這樣的殺意來?”他非常想去阻止東池漓和帝天凌,可是他知道,只要他現在踏出開天城半步,那麼他就會粉身碎骨。
一名女遠征軍連忙安慰道:“不用擔心,至少樓主她現在都還活着。況且,樓主能夠散發出這樣堪比不死的波動,那麼她就一定能夠回來。”
無常在原地焦急地踱着步子,又舉起東池漓的空間戒指來,無數次探入戒指中,只要是無法探入,無常便能夠確定,東池漓還活着。
而在他們的背後,則是數十名不死強者,還有大量的見陽修道者,在不斷地轟擊着開天城最中央的地面。這其中包括着東池漓所認識的烏前輩。
芮清明一直在指揮着。
遠征軍見狀,便也紛紛加入了幫忙的行列。
伴隨着修道者們的不斷轟擊,開天城中央的大地,被轟擊着零碎不堪,深坑越來越大,但是伴隨着轟擊,一股寒意赫然越來越濃烈,漸漸地席捲着開天城,給開天城中的衆人送去了一絲絲的涼意。
芮清明大吼:“不夠!要讓今生船徹底出來,等它出來後,我們要給予今生船仙力,否則開天城就要毀去了!”
衆人臉色肅穆。
而開天城四周那低矮的城牆,已經在高溫中,裂成了粉末,甚至城外的風景已經在扭曲的空氣中,完全看不清楚了。
轟隆——
天穹山持續噴涌着火舌,開天城中剛剛得到的一縷清涼,竟然又被炎熱給無情地驅趕而走了。
衆人愈發的緊張,無常不得不加入了芮清明的指揮,便也不能全神貫注地去注意天穹山上的情況了。
天穹山這邊。
整個天空都蒙着一層火紅色的煙霧,宛若人間地獄。
東池漓那冰魄般的眸子裡,充斥着驚人的殺意,她就這麼站在半空中,握着意荒,低頭朝天穹山的火山口望了過去。
目光穿透過天穹山上方濃濃的煙霧,可以看見火山口非常大,以火山口的中央來算,大概有方圓有十里。火山岩漿面上不斷地冒起巨大的氣泡,岩漿液滾燙滾燙地翻涌着,緊接着無數氣泡“嘭嘭嘭”地爆裂開來,整個天穹山充斥着這樣的聲音。
轟——
一大波巨大的岩漿液猛地飛濺了起來,就好似一顆巨石從天而降,砸入了這岩漿池了一樣。整個天地被火紅的煙幕籠罩,濃煙攜着火山灰穿天而上,萬千滾燙的巨石擊破長空,緊接着又猶如焰火綻開,四散絢爛灑落。
天穹山被岩漿流覆體,通體猩紅。
岩漿液灑在了東池漓的身上,但卻在還離她稍稍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彷彿被什麼給擋住了,往旁邊噴濺了出去。
她眼眸不斷地晃動着,在岩漿池中尋找着什麼。
此時,赫然有一道人影在岩漿池裡立了起來,他的手中還抓着一團黑火,驀地爆發出大笑聲。
黑火與這片岩漿池,格格不入。
但笑着笑着,他驟然回頭,目光同東池漓碰撞在了一起。
殺意倏然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