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微弱的笑聲,輕輕飄起,與花海隨風而搖。又恍若那天光之後的天上白雲,絲絲縷縷,淡淡柔柔。
聽到這笑聲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那躺在地上的人兒。葬虎白蹄轉過身去,伸出舌頭,輕輕地舔去了她臉上的血污。
溫硯風微微地笑了,她沒有死,她還活着,真好。
東池漓跟溫硯風說悄悄話的時候,就已經打定自己會被其他的殺手追,而且極有可能被追上,再有可能就是身死。
這也是溫硯風反對東池漓的原因,但是東池漓執意要兵分兩路這樣做,溫硯風也無力反駁。
而且東池漓要他相信她。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還不死!”
東邊月瘋狂地叫着,她明明看到無數的飛刃從破滅境圓滿殺手的手中飛去,那威力,就算是六位境的武者都要灰飛煙滅!
爲什麼東池漓沒有灰飛煙滅,爲什麼東池漓還能夠說話,東池漓不過是丹元境中期的武者啊。
不可能!
東邊月在燕南天的手下掙扎着,想要跑到東池漓的身邊看一看,不行就補上幾刀,她一定要讓東池漓死!
但是危機四伏,燕南天絕對不容許東邊月擅自行動,否則燕城未來的希望,隨時隨刻都可能身死。
“不管她了,走!”
燕南天抓穩了瘋狂的東邊月,就朝着天元城飛掠而去。
“攔住他們。”東池漓躺在花海中,她的身軀被洞穿無數,卻無鮮血流出,她雙目無神地看着藍天白雲,對葬虎白蹄淡淡地說道。
葬虎白蹄一聲怒嘯,就跳過去要攔住燕南天和東邊月,豈料幾個圓滿殺手便突襲地上的東池漓,葬虎白蹄不得不回頭保護東池漓。
溫硯風也命撼地魔猿去追,但是去路也被圓滿殺手堵住。燕南天幾個飛速地爆掠,就遠離了花海,不見了蹤影,和東邊月一起逃入了天元城的保護範圍。
“這些要錢不要要命的殺手。”
東池漓緩緩地坐了起來,冷冷地看着幾十名殺手。
有習芒在,她怎麼可能會死。雖然這裡離天元城很近很近,習芒不能夠顯露他的氣息,但是他卻可以將東池漓的軀體瞬間凍結,讓飛刃的傷害對東池漓達到最低,否則東池漓早已化爲飛灰。
然後他再將東池漓除了傷口以外的地方瞬間融冰,只保證鮮血不再流出。而且在飛刃靠近之際,東池漓也率先在凍結身體之前,規避了要害之處。
而這樣的冰寒,雖然很有效,但就算是擁有冰魂力的東池漓,她的身體也不能承受太多,否則飛刃根本無法穿透習芒所製造出來的冰。
這樣的凍結,雖然有氣息傳出,卻統統可以用冰魂力敷衍過去,東池漓也不是第一次用冰魂力敷衍習芒的氣息了。雖然東陵九曜會有所懷疑,但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渾身很痛,但是東池漓不止一次經歷過這樣的痛楚,竟也麻木了。
能活着,就好。
此時。
幽冥紋豹邁着矯健的步子,緩緩從叢林中走出,他的身後跟着幾百頭魂獸,這些魂獸雖然大多都有傷,但依然鬥志昂揚。
特別是……
幽冥紋豹的口中叼着一個男人的軀體。
“放開我,放開我!”他驚恐地叫着。
“燕少寶……”東池漓冷冷地笑了,“既然殺不到東邊月,殺了燕少寶也好。這便是你要殺我的代價!”
“不,不,不要!”
燕少寶滿目皆是觳觫,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天元郊外落入東池漓的手裡,這可是隨意廝殺之地,天元城絕對不會介入的野外屠宰場!
“撕了他。”
東池漓已經殺了紅眼,沒有絲毫留情,非常平淡地說,彷彿她並沒有主宰一個人的生死。
咔嚓!
燕少寶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被幽冥紋豹咬成了兩段,鮮血汨汨而出。他破爛的胸前,還印刻着那被烙烤而出的腳印。
幽冥紋豹將燕少寶的殘軀往身後的獸羣裡一丟,獸羣暴動,瞬間就將燕少寶撕成了碎片,甚至沒有魂獸想要去啃食他的肉體。
他還不配成爲它們的食物。
東池漓高聲道:“都是爲了錢財勞碌,如果爲了錢財丟了性命,未免得不償失。如果你們想像那破滅境小圓滿的殺手一樣,你們儘可繼續出手,我覺得我們還有能力,讓你們走不出這片花海。”
一陣風過,漫漫花野盡是血腥之味。
殺手們面面相覷,遲遲沒有動手,畢竟現在東池漓那邊依舊有三頭六級魂獸,而他們這邊,已經損失了一半的殺手,連修爲最高的小圓滿殺手也未能倖免於難。
這兩個小傢伙,似乎真的還有能力,讓他們葬送在這片漫漫花海。
溫硯風走到東池漓的身邊,查看了一下東池漓的身軀,擔憂道:“你沒事吧?我們回去吧。”
溫硯風沒有理會剩下的幾十名殺手,攔腰將東池漓抱了起來,走上了撼地魔猿放下的手掌,然後坐了撼地魔猿的肩膀上。
“公主抱……”東池漓很是虛弱,她眯着眼睛,似乎隨時都會睡着,“你不會覺得這樣的動作很怪異麼?”
溫硯風淡淡道:“你個子小,這樣剛剛好。”
撼地魔猿邁動着步伐,緩緩地向天元城走去,在這樣的顛簸中,東池漓終於忍不住渾身的疲憊,說了一句:“迴天元學院後,將我丟進靈池。”便沉穩而安逸地睡了。
溫硯風剩下的所有魂獸化作無數流光,射入了他的眉心。
而東池漓的葬虎白蹄,幽冥紋豹,時刻警惕着那些殺手,一步一退地走回了很長一段距離,纔回過身去,走進天元城。
溫硯風和東池漓滿身血腥地走進了天元城,那些同東池漓笑着打過招呼的守衛兵,很是詫異,但並沒有阻攔撼地魔猿。
天元城居民紛紛猜測,是哪路人要殺溫硯風,竟然同溫硯風爆發這樣的大戰,但似乎是……溫硯風贏了。
卻沒有人認爲,那樣的血戰,是爲了殺東池漓。
“少寶呢,少寶呢,少寶呢!我的兒子,燕少寶呢!”燕南天暴掠而出,在天元城的郊外瘋狂地尋找燕少寶的身影。
燕南天逮到幾個還未離去正在收拾同伴屍體的殺手,他焦急地問道:“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殺手們甚至有些怨恨地看着他,指了指花海中沾滿血的花兒:“自己找吧,能拼得出來算你厲害。”
恍若晴天霹靂,燕南天跪在地上,瘋狂地哭吼:“少寶,少寶!我的兒子!”
東邊月隨後而來,望着漫野腥紅的花兒,比她的紅衣還要嬌豔,呆愣了。最愛她的兩個哥哥,竟這樣相繼離她而去……
“妹,不要擔心,不管你對東池漓那雜種、怪物做出什麼,哥哥都會在爹面前替你承擔下來,只要你開心。”
“月妹,不要怕,總有一天你會比東池漓出色。我也會殺了她,替你報弒兄之仇,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