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屍見越來越多人往天際上飛去,頓時張牙舞爪地慢慢咆哮着:“不要以爲飛到天上,就能逃過一死,吾主不會輕易饒恕你們這些不速之客!”
說着,這些血屍繼續朝前涌去。
從高空中往下看去,就彷彿是血海,緩緩地朝武者們流動、滾淌,轉眼間,那些蜷縮在空氣牆旁的武者爆發了此生最強的攻擊,一道道地攻殺在血屍身上。
可是,會留在地上的武者,全部都是破滅境修爲以下的武者,他們的攻勢,又如何抵擋得住這源源不斷從咒血河中爬出的血屍!
他們又豈能料到,躲避這血屍的方法,竟然只需要躲避到天空上去,因爲這些血屍失去了意識,已經不能再猶如生前一樣,他們體內的魂力蕩然無存,唯一強大的地方就是生前修煉出的強悍體質。他們現在不過是行屍走肉,御空而行,已然不可能。
“啊!”
“我不想死啊!”
“救我,救我啊!”
無數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在古城外,空氣中傳來啃齧和撕碎屍體的聲音,不少武者已經在天際之上,反胃作嘔了起來。
離東池漓較遠的一羣人裡面,凌空站着的藍紗女子用白皙的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她已經讓自己家族的武者,救下了不少武者,但是奈何修爲過低的武者,太多了,她又豈能一一救下?
趙若冰騎在一頭魂獸的背上,對藍紗女子皺眉道:“表姐真仁善,自己的未婚夫已經跟其他女人跑了,你還有心思救其他人?”
她冷冷地看着那些在血屍中伸出雙手,無力向天的武者,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此時此刻,只有看到這一幕,才能讓緩解她內心的痛,緩解她被鄧藍子軒戲耍的痛。
她痛恨的目光,投射向了鄧藍子軒,鄧藍子軒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抓了抓腦袋道:“哪個殺千刀的在詛咒我?”
一旁的東池漓看着地面上的“血海”,皺眉道:“看來這神蹟並不是那麼好闖的,只是一個護城河就阻攔了多少武者的前行,而且留下的武者,竟然還有這麼多。”
現在漂浮在半空中的武者,竟然還有四五百人之多,而且馴獸師只是少數,恐怖不超過十人,除去少數還活着的破滅境武者。那麼也就是說,這四五百人之中,起碼有三百多人是命修之境的武者!
和氏堂淡淡道:“這些武者都是妄圖在神蹟中撈油水的,他們甚至都沒有打探清楚,每次神蹟的出現,都有多少武者死在這神蹟之中。如果你我不小心,也可能殞命於此。”
東池漓手指在和氏堂的下巴上挑逗了幾下,笑道:“假如真的死在這裡了,能和你一起陪葬,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和氏堂脣角一勾,抓住了東池漓的手。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徒然從空氣牆的地方,高高地躍了起來,然後以他及其駭人的速度,踩在那些血屍的頭上,迅速地往城牆上爆射而去。
噗!噗!噗!
只聽見一連串的踐踏之聲,那黑色身影竟然就這麼詭異地落在了空無一人的城牆之上,因爲城牆非常的高,那些血屍只能在咒血河中咆哮,怎麼都爬不上城牆。
就連在空中的武者們,都不得不感慨這個黑衣人的神手竟然如此的矯健,他的步伐更是讓人心生佩服!
那黑衣身影驀地甩了甩袖子,向東池漓這邊的方向投射來了目光,黑衣人的頭部在黑帽的籠罩下,看不清楚,然後他甩了甩手,往內城跳躍了下去。
但是東池漓卻心頭一顫,微微地皺了眉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怎麼了?那人剛纔似乎在看你,你認識他?”
東池漓搖了搖頭,詫異道:“認識,或許說不認識?可是他爲什麼要罩着黑帽?他方纔那挑釁似的目光,我卻是感受到了,異常的熟悉。”
但是東池漓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給過自己這樣的挑釁目光。
“有人已經進入到內城了!我們也趕緊去!”一些武者大吼了出來,頓時幾百名武者都朝着內城的方向,飛掠而去。
聰明的人,都先落在了城牆上,而魯莽的人,飛速地朝內城馳掠而去。
果不其然,那些飛到內城的武者,還未等慘叫聲發出,就已經頃刻間化作化成血霧,在半空中爆破開來!
頓時城牆上的武者都大驚失色,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那些武者是怎麼一瞬間爆成血霧的!
“這古城太特麼詭異了!”東池漓嚇了一跳,剛纔還看着那些武者好端端地飛了過去,還搗鼓着要是好東西都被他們拿了怎麼辦,沒想到那些武者下一刻就在自己的眼中,化作血雨,灑在古城內一棟棟陰森的宅子上了!
就連和氏堂似乎也嚇了一跳,因爲他下意識地將東池漓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卻弄巧成拙,險些讓東池漓往後面摔到咒血河下去,幸虧東池漓機智地展開了寂虛寒羽,飛了回來。
無數的血屍在血水中咆哮,這到嘴的肉,竟然又飛走了。
東池漓抱怨地說道:“你這個傢伙,也不知道看看背後是什麼。”
和氏堂卻忌憚地看着寂靜的內城,皺眉道:“不僅是你覺得這古城詭異,恐怕整個城牆上的人都覺得詭異,我也沒有看清楚那些武者是怎麼死的。”
“你,給我去探探。”一道聲音從旁邊不遠處傳來,一個黑衣英俊青年正指着一名微微顫顫的武者,讓他到內城去。
那武者哭喪着臉道:“少……少爺,我還沒有活夠呢……”
弒盡邪一腔正義登時發作,他抽了重劍,就要向前走去,卻被沈君則攔了下來,忌諱道:“不要多事。就讓他探探,否則莫名死去的人會更多。”
弒盡邪只能強壓怒氣,不再前去。
黑衣青年卻怒道:“我讓人把你帶到這城牆上來,你以爲是爲了什麼?給我進去!”說着那黑衣青年一腳踹在了那武者的身上,那武者慘叫了一聲,就從城牆跌落了下去,摔在了內城冰冷的地面上。
一座座空宅子就在他的身邊,一個個黑色而毫無燈光的窗口,像是要將他吞噬。
他擡頭看了一眼黑衣青年,黑衣青年就咆哮道:“往前走去!”
無數人都看着那武者吞了一口唾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徒然間!
旁邊的一座宅子猛地亮了一下綠光,只是瞬間一亮,就像是某人突然打開了燈,又突然關上了燈,與此同時,幾乎毫無時間誤差的情況下,那武者就這樣毫無預兆之下,再次嘭然爆做血霧!
恐怕他的魂魄若在飄搖,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如何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