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池漓迫不及待,滿腔興奮地想要衝上去的時候,一團森白火焰又撲了下來,嚇得東池漓險些掉下半空。
這團火焰的恐怖程度完全完全就不亞於她之前所見的任何森白火焰!
然後這團火焰撞在那凝聚在這層的火團上,那火團就順勢撞向了小樓道,發出“嘭”地一聲,一些進入了小樓道,一些則直接濺在了爐室的地面上。
一直平靜的機甲龍,終於在此時痛苦地哀嚎了一聲,想要飛騰而起。
東池漓才發現,機甲龍的身上竟然綁了無數的鐵鏈,讓它不能騰飛。機甲龍這一躁動,它的哀吼嘶鳴和鐵鏈撞擊聲就在這爐室內盪來盪去,蕩得東池漓幾乎要魄散。
就知道,這熔爐之行,並不會那麼的簡單和容易!到底有完沒完,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上去了!
東池漓感覺自己像是被這個熔爐耍了一樣的懊惱痛苦,更或者說,是她自己本身的實力根本不夠。她已經是拳頭大小了,玄寒之力更是稀少得可憐,她能活到現在已經不錯了,竟然還要再面對一層危機莫測的第三層爐室!
東池漓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悲催的,她不過是爲了找回屬於自己的缺失的魂魄罷了。
但是按照熔爐的時令來講,第三層爐室的火焰一樣要在一個時辰之後纔會落下,所以東池漓就要往上衝去。
“等等!”忽地“她”的聲音就響徹在了這爐室之內,聲音充滿着無盡的虛弱。
東池漓聽了,趕緊停下了動作,大聲道:“你終於肯說話了,你怎麼回事?怎麼聲音聽起來弱弱的?”雖然東池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也是非常的虛弱,但她此時更擔心“她”的安危。
只有“她”能夠告訴她,離開這片虛空的方法。
過了一會兒,“她”的聲音好像才舒緩了一些,道:“玄寒水在這熔爐之內的作用,僅只有一點,你若到我這層來,以玄寒水覆體的方法是無用的,那隻會讓你直接魂飛魄散,連魂魄一起散掉。”
東池漓大吃一驚,還好剛纔自己被“她”攔住了,不然自己豈不是完蛋了?
玄寒之力無用?
東池漓皺了皺眉頭,旋即忽地像是明悟了什麼,瞪眼道:“既然你能夠上去,便說明有辦法。不是玄寒水,那便是火髓之力?因爲火髓之力同熔爐內的氣息,越來越相似了,特別是從第三層衝下來的火焰!第三層的火焰,是死亡之火對不對?”
“她”忽地笑了起來:“也許是因爲你的魂魄比我完整,所以比我聰明?當初我並沒有想到這點,是他告訴我的。此前平白受了許多苦。”
東池漓詫異:“他是誰?”而她心中卻暗道,進熔爐前竟然不告訴她這點,這豈不是“她”不服氣地想要她也嘗一遍那樣的痛苦,真是極爲可惡的!
“她”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既然你明白了,那就上來吧。我已經做好了同你融合的準備。”
之後,“她”便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東池漓思慮了一會兒,回頭對底下那頭看不見的機甲龍大喊了一聲:“蠢龍,我走了,別想我!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兒受苦受難吧,嘻嘻!”
說罷,東池漓剎那將身上的玄寒之力都散去,換做用火髓之力覆蓋全身。
“疼!”東池漓痛呼了一聲,正在凝眉之際,卻發現當真有用,火髓之力原本是火紅色的,但在過了一會兒後,竟逐漸地翻出了森白之色!
她的火髓之力,果真是擁有死亡之火的氣息!
待到覺得身體不那麼熾熱之後,東池漓衝進了上方的小道,這次的小道並不長,東池漓很快就到達了第三層爐室。
眼前的場景讓她瞠目結舌,整個爐室都充斥着死亡之火,熊熊燃燒着,而且純度非常之大,就算是用火髓之力覆蓋了全身,東池漓也疼得駭然慘叫。
滿目都是死亡之火,她怎麼找“她”!
“你人呢!你在哪裡!”東池漓一邊痛呼,一邊吶喊着,她根本不敢往中間靠近,因爲中間的死亡之火她稍微一靠近,就會魂飛魄散!
“她”說道:“我在這裡。”
東池漓頓時大驚,聽“她”的聲音,竟然是在這爐室的最中央,那一定是死亡之火最爲可怕的地方!
東池漓的意識形態,在一點一滴地被抽乾榨淨,不敢相信,最終她只剩下指頭大小了!
她掙扎着,心裡有些茫然。
難道她爲了找到自己缺失的魂魄,卻要在此地喪失自己的性命嗎?這豈非是搞笑?
“你不會死的。即便成爲灰塵一樣的存在,你也不會死。殘缺的我尚能苟活於此,更何況是你?”彷彿看透了東池漓的想法,“她”緩緩自前方翻滾着的死亡之火走了出來,東池漓看見的是,一個渾身半透明的人兒,“她”飄飄渺渺的,有種讓人抓不住的感覺,“她”就是魂魄。
“她”是一條渾身都覆蓋着死亡之火,甚至可以說,是以死亡之火凝聚而成的魂魄。
“她”輕輕地說道:“你可以失去我,但我,不能失去你,我只能依託着你而活。簡單來說,我是你,而你,不是我。”
這麼說話着,“她”已經靠近了東池漓,並且伸出一掌來,將東池漓捧在了手心,露出了一個如晨葉清露一樣的笑容,“我,將成爲你的附屬。”
東池漓訥訥地看着眼前“龐大”的自己,然後腦子倏地一熱,她的意識就徹底黑暗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漸漸地有了意識。
無盡關於這熔爐的記憶,全部都席捲向了自己!
那記憶之中的痛,像是扼住了她的喉嚨一樣,讓她難受。
她看見她自己被生生地剝離,殘缺的魂魄被卷向了這熔爐之內,困住,然後被第一層的爐室百般火煉。
殘缺的魂魄,並沒有東池漓的魂魄強大,所以神智也是渾渾噩噩的。
在數百個年頭之後,殘缺的魂魄並沒有被煉掉,反而是越來越強大。東池漓這才明白,爲什麼“她”不告訴她,火髓之力的妙用,原是在歷練她的魂魄。
而後,殘缺的“她”被魂魄擁擠到了中央,偶然發現了火池中的平臺,鑽了進去。
然而,命運給殘缺魂魄的,又是百般的折騰。
就像熔爐折騰方纔進入熔爐的東池漓一樣,只不過這疼痛,對於殘缺的魂魄來說,要深化數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