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魄殿。
煦陽照耀,微風颸颸,楊柳含煙。一道道白色身影盤腿坐在高臺之上,面露幾分痛苦,鼻息紊亂急促。
偶爾有人站起,往高臺中央走去,合着百魄步艱難痛苦地最中央走去。
很少學生在四年級畢業之前,完整地走完這一長串的金色腳印,就連天元學院風頭正勁的雙修和氏堂,也只走到了七十三步而已。
同樣是三轉靈魄,和氏堂因爲同時身爲武者,身體的承受力比溫硯風強上太多,所以和氏堂能夠比溫硯風多走出二十步。
如果能走完這一百步,會有金光沐浴,使靈魄更加的強勢。
東池漓徐徐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濁氣,並且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在經歷過一番精神壓力後,她休息了一會兒,此時此刻的精神承受力達到了巔峰。
是時候再去走走百魄步了。
看到東池漓站了起來,一些睜着眼睛暫作休息的學生,就將目光投放了過來。
東池漓走到分割凹線前,看着散落在筆直前方的百魄步,深吸了一口氣,邁動右腳一步踏上百魄步!
轟——
金芒驟然綻放,將東池漓的右腳整個包圍照亮。東池漓的身形沒有絲毫的顫抖,全然再無第一次走百魄步時的忙亂。
左腳邁出,金光再次轟然綻開。
一鼓作氣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身後的百魄步如同被點燃的明燈一樣,金芒璀璨,沒有消散。
前五步,對此時的東池漓來說,竟非常的輕而易舉。
“他進步得可真快啊。”
“畢竟是武者、馴獸師雙修,他的進步,不是我們能夠比擬的。”四周傳來低低的私語聲,無不佩服、羨慕東池漓。
沒有理會四周的聲音,東池漓往第六步看着,擡起腳來,重重落下,她的眉毛微微一皺,終於感到了來自百魄步的精神壓力。
但是,這壓力對於她來說,暫時還不算什麼,經過在天元學院裡的歷練,東池漓的靈魄已經被初來的時候強橫了不少。
她猛然一提氣,倏然“噠噠噠”地走出了三步,腳步沉重地印在了第九步上!因爲腳步落得太沉,東池漓甚至感覺小腿一陣痠麻。
金光璀璨炫目。
越來越多人醒過來,看着東池漓如此瘋狂地走出這三步,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有些人甚至到了二年級,都還沒能走到第九步!東池漓竟然如此狂妄地走出。
小腿酥麻,導致東池漓險些癱軟在地上。體內魂力驟然運轉,支撐着東池漓的身體,然後她再次踏出了第十步。
噗通。
東池漓的膝蓋用力地跪在了地上,劇烈的疼痛從膝蓋骨傳來。但是這點疼痛絲毫比不上東池漓腦顱內所承受着的精神之痛。
“呼哧……”
“呼哧……”
東池漓沉重的呼吸着,眼前的百魄步彷彿在搖晃,視野模模糊糊地有些不真切。但是她衝着眼裡那搖來搖去的百魄步,又踏出了一步。
腳印落下。
然而,預料之中的金芒卻沒有綻放,東池漓就已經癱軟在了地上,被光團柔和地送出。
東池漓鬱悶。
第十一步,竟然踏歪了!
幾個掌聲在身旁響起,然後煉魄殿高臺上就響徹着震耳欲聾的掌聲,好一會兒才停歇。每次有人被光團送出,學長學姐們都會以此來表示鼓勵。
東池漓躺在地上,閉着眼睛呼吸,等着精神壓力所導致的疼痛從自己的精神海中緩緩消褪。
啪啪啪——
微弱的掌聲在不遠處響起,而且越走越近。
東池漓脣角微微勾起,眼睛也不睜開,淡淡地笑道:“你們醒了。”
“嘿嘿,這麼大的動靜,不醒也難啊。”溫緒坐在了東池漓的身邊,替東池漓輕輕地擦着額上的汗,生怕把妝弄花了,“你沒看到我和笙離,就認得出我們了?”
東池漓睜開眼睛,坐了起來道:“跟你們相處了這麼久,我還認不出你們的腳步聲?”
之前溫緒和南笙離也一直都在承受着精神壓力沒有醒過來,東池漓所幸自己先修煉,等她們醒了再分配魂幣。
南笙離低低笑道:“也沒見得我們認得出你的腳步聲啊。”
東池漓眨了眨眼睛:“集中精神力就認得出了,這對於你們來說,並不難吧?”
“說實話,有點難。”溫緒嘟了嘟嘴,“四周那麼多聲音,能夠不受其他風吹草動的影響,真的很難,除非四周很安靜那還容易。更何況剛纔那麼多掌聲,你竟然認得出來。”
“那你就當是特異功能吧。”
東池漓呵呵笑着,雖然溫緒和南笙離都是擁有靈魄的人,但是集中精神力還需要修煉,起碼要達到二轉靈魄。而東池漓上輩子經過特殊的訓練,集中精神去聽某一種聲音的能力自然得心應手。
“來,這兩枚戒指你們拿着。”東池漓左手一翻,兩枚戒指出現在手中,“裡面各有一千五百萬魂幣,這些是狩獵的獎勵,孟虎和山無峰的我已經送到了。”
“這……”溫緒和南笙離也是猶豫,遲疑地不伸手來拿。
東池漓大翻白眼:“你們怎麼一個個這麼忸怩?非要我放下戒指,然後迅速離開才行麼?”
南笙離小聲道:“我在迷霧之森中,可是一點貢獻也沒有呢,這樣也有魂幣拿麼?溫緒還好說,她的雪裡隼建了不少功勞哩。”
“誰說沒有貢獻了?”東池漓一瞪眼,嚴肅道,“如果沒有你在的話,孟虎和山無峰那兩個小兔崽子會這麼拼?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爲了在你們面前倍有面,他們也是努力着呢。”
“撲哧……”溫緒哈哈笑了起來,將東池漓手中的空間戒指收了起來,然後硬放了一個在南笙離的手中,“收着吧。”
南笙離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戒指戴了起來。
南笙離一直這麼柔柔弱弱的樣子,東池漓甚至覺得她像一隻蝸牛,行爲舉止慢騰騰的,而且懼怕一切動靜。
東池漓有些看不過眼地抓起南笙離的手,說道:“你爲什麼一直都這麼柔弱?堅強起來,至少要像溫緒一樣,大大咧咧的有什麼不好?勇敢點,你整天擔心受怕的,難道真的想要成爲孟虎口中的累贅麼?”
“我……”南笙離微微發抖,竟然不敢言語。
“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麼。”見南笙離這樣子,東池漓忍不住嘆了口氣,搖頭道:“我回靈池修煉了。”
道別後,東池漓揮了揮手,就向高臺下掠去。
“你在看什麼?”溫緒在南笙離的眼前揮了揮手,把丟了魂似的南笙離喚了回來。
南笙離慌張搖頭,像受驚的兔子:“沒什麼,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