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北羽眼睛一睜,眸光微凝:“真有不知死活的傢伙!吞天鱷,又來吃的了!”
嗷吼!吞天鱷肥碩的身軀猛烈抖動,粗壯的鱷尾左右擺動後剎那猛擊。
妖兒後發先至,速度奇快又輕若靈蝶,鬼魅般避開鱷尾縱步騰起,直取鱷背上端坐的薛北羽。
與此同時,秦命衝到吞天鱷側面強行剎住,腳掌撞擊地面,崩起雜亂的碎屑,穩穩當當的控制住身體,雙手緊扣,翻轉着抓向了呼嘯而來的粗壯鱷尾。那條鱷尾兩米多長,肥厚沉重,覆蓋着黑漆漆的鱗甲,還遍佈刀刺,暴擊的威力可想而知。
嘭的聲悶響,秦命雙手強行抓穩了鱷尾的尖端,當雙手頓時皮開肉綻,身體當場失控,踉蹌着後退了三五步,差點被掃飛出去。秦命面色大變,這巨鱷好強的爆發力量。不過他的爆發力也夠強,五步之後硬是穩住了身體,也顧不得雙手劇痛,一咬牙,猛力前衝,要把它甩開。
“嗷吼!”吞天鱷全身劇烈抖動,別看肥碩笨重,力量卻非常恐怖,尾巴一抖,猛地朝天輪了起來。
該死!秦命受不住這股力量,被強行甩向高空,翻騰着落向了前面。
吞天鱷揚頭咆哮,一股驚人的吞噬力量從身體裡爆發,從喉嚨奔涌,沖天而上,洶涌着籠罩了半空的秦命,沒等他落下,吞噬力量便已經先一步撕扯着他衝向了吞天鱷巨碩又猙獰的嘴巴,血淋淋的舌頭,成排的尖銳獠牙,觸目驚心。
周圍酒樓窗邊的食客們都被驚動,紛紛探頭張望,哪個不知死活的敢挑戰吞天鱷?找死的節奏很強烈啊。
啊!很多女孩子驚呼的捂住眼,又要吞人了!
“嘻嘻……”妖兒樂了,你也有被動的時候,可笑歸笑,下手毫不含糊,奔襲着薛北羽,一系列的進攻行雲流水般,讓人眼花繚亂。
薛北羽連連閃避,十餘步後迫不得已的從吞天鱷的背上翻退撤離,不過他雖然囂張,卻有着非常玄妙的步伐,速度並不是多塊,卻總能巧妙地閃開所有攻勢。像是油裡泥鰍,怎麼也抓不住。
妖兒輕咦,有點本事啊。
薛北羽第七次脫離妖兒追擊,重新回到鱷魚背上,怒不可遏:“你在磨蹭什麼!給我吞了這臭娘們!”
可是……
吞天鱷遇到麻煩了,它明明可以一口吞了這個人類,事實卻是……卡住了!
秦命確實被吞了,卻在千鈞一髮間控制住身體,半蹲在了吞天鱷的巨嘴裡,牢牢的踩住它的石頭,雙手硬生生頂住了要閉合的獠牙,他渾身爬滿青筋,滿臉緊繃,磅礴的力量在全身每個關節涌動,一聲悶吼,身體一點點的立了起來,撐住鱷嘴一寸寸的高擡。
吞天鱷從沒遇到這情況,猛烈的甩動腦袋,卻怎麼也甩不開。
酒樓裡很多人驚得站了起來,撐住了?這都能撐住?
“吃了他啊!”薛北羽怒斥吞天鱷,本少爺竟然被個女人追的這般狼狽!
嗷吼!吞天鱷喉嚨裡再次噴出股吞噬力量,那黑漆漆的喉嚨後就像是個無盡的黑洞,要把秦命撕扯進去,裡面更涌出股血腥的惡臭,讓人頭暈目眩。
“開!!”秦命不敢耽擱,嘶吼間全身力量暴漲,一米八的身體硬是挺直了,伴着聲咔嚓的脆響,吞天鱷嗷的聲慘叫,健壯的顎骨脫臼了,眼珠子頓時瞪得溜圓,疼得它渾身都抽搐。
街道兩邊無數人倒吸涼氣,這都行?!
“好!夠爺們!純爺們!”一個酒樓裡,滿臉鬍鬚的粗狂男人拍桌而起,激動大喊:“俺馬大猛就喜歡這種爺們!”
一巴掌下去,桌子嘩啦的碎了,正要上菜的店小二一聲痛吟,娘咧,這是新桌子啊。
薛北羽也是一怔,嘴巴微微張開,可是他忘了還有個緊追不捨的敵人呢。妖兒甩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順手扯住了他的衣領,嘻嘻一笑,猛地拉扯,連人帶衣服的拖飛了出去。
“混蛋!”薛北羽又驚又怒,正要反擊,秦命突然從旁邊出現,抓住了他的腳腕,猛力向反方向拉扯。
就這樣……
一個扯着衣領,一個抓住一腳,在時間和畫面彷彿定格的瞬間,一男一女往相反方向一扯,刺啦聲脆響,華貴的白色長衫被當衆撤掉了,露出個白花花的男人……身體……
薛北羽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大街上被人脫了衣服,還是這種狼狽的方式。
一聲刺啦的脆響也成了街道這一刻唯一的聲音。
街道兩側、酒樓窗口,上百人都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瞪大了眼,看着半空中被強脫了衣服的男人,白花花的身體在陽光下非常惹眼,只剩一條短褲和一雙靴子,短褲還是黑色的,靴子也是黑色的,跟他白色的皮膚一搭配,白的更白,黑的更黑,要多惹眼有多惹眼。
薛北羽都懵了,眼看就要成型的武法在身體裡卡住了,涼颼颼的冷意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老子光了!
默契!妖兒朝秦命眨個眼,咯咯嬌笑,扯着衣服,騰空而起,翻上了前面的高樓,隨手一揚,掛在了樓頂的凸起上,迎風飄揚。秦命則抓住他的腳踝,甩向了前面的街道,也緊追着妖兒翻上了高樓,回頭看了看嘭嘭落地的薛北羽,忍不住一笑,帶着妖兒從樓頂消失。
“別走!喂喂!別走!”馬大猛從五層窗口翻到街上,提着巨斧縱步狂奔:“俺叫馬大猛!爺們,交個朋友,啊?!”
馬大猛?秦命和妖兒交換目光,怎麼把這貨吸引來了?而且這粗狂豪放的聲音可不想十九歲的!不管了,撤!這裡可是皇城,萬一被薛家長着盯住,可就沒得玩了。
直到這一刻,半條街道都沸騰了。
驚呼聲,大笑聲,口哨聲,此起彼伏,一片歡樂。
“啊啊啊!”薛北羽羞憤餘狂,手忙腳亂的要捂住身體。
吞天鱷還趴在遠處打滾,嘴巴脫臼讓它痛苦不堪,嗷嗷的低吼,眼淚都出來了。
“這是哪位英雄啊,簡直爲民除害啊,哈哈。”
“咱們北羽公子的身體好白啊,真想摸兩把。”
“喂!!北羽公子,賣衣服嘍,我用我這身外衣,換你的吞天鱷,要不?”
“太可惡了!簡直太可惡了,脫一次怎麼不脫乾淨呢?”
“嘻嘻,真是太壞了,壞的太可愛了,那是哪來的英雄?”
酒樓上的公子哥們都亢奮了,各種笑聲此起彼伏。街道上的男男女女也都抿着嘴指指點點,這種場面千載難逢,必須得多看兩眼。
薛北羽抓狂了,瘋也似的撲向旁邊人羣,硬是從一個男人身上扯下衣服,不管不顧的套在身上,朝着兩邊怒吼:“不管你們是誰!老子早晚抓住你們,我要把你們凌遲處死,我要把你們撕成碎片餵魚!”
這時候,馬大猛從旁邊衚衕翻出來,氣勢洶洶的衝到街上,沒追上人。可能是巨斧太沉了,震得街道都微微顫抖,那柄寬厚的烏金巨斧反射着妖異的烏光,他指着痛吟的巨鱷吹鬍子瞪眼:“你特麼倒是追啊!都把你嘴巴脫臼了,你怎麼不追啊?”
巨鱷哪有心思理他,痛的嗷嗷低吼,一把鼻涕一把淚,養尊處優的它還沒受過這種痛苦。
“孬種!”馬大猛一瞥眼,發現了秦命丟落的黑袍,抓起來跑到巨鱷面前,往它鼻子上塞:“聞聞!快聞聞味,趕緊追,再不追就沒影了。”
薛北羽在前面一怔,破口大罵,去你奶奶的,我那是鱷,不是狗!聞個屁啊!
哈哈!周圍再次暴起陣狂笑,第一次見人把鱷魚當狗用,今天是薛北羽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吞天鱷也怒了,欺鱷太甚,我聞你大爺,它肥碩的身軀猛地打滾,甩着粗壯的尾巴抽向了馬大猛。
“呔!要你何用!”馬大猛眼珠子一瞪,單臂一揮,巨斧一輪,朝着那撲面而來的粗壯鱷尾抽了過去,鏘!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街道,所有人耳膜嗡的聲,紛紛露出痛苦的表情。
吞天鱷盛怒之下的暴擊何等猛烈,這一刻竟然被巨斧狠狠的劈開,厚重的鱗甲都成片的崩碎,鮮血四濺,它肥碩的身體噌噌退了三五步,跺的地面隆隆震響。而馬大猛竟然紋絲不動,巨斧順勢再舞,哇呀呀怪叫着,劈頭蓋臉的斬向了吞天鱷的腦袋:“孬種!”
吞天鱷沒等穩住便怒吼着暴擊,肥碩的身體幾乎半立而起,磨盤般雄壯的爪子狠狠地抽向了巨斧。
轟的聲巨響,整條街道再次一顫,吞天鱷的爪子被猛地劈開,又是一次皮開肉綻的震撼場景,半立的身體離地飛起,撞向了旁邊的酒樓,五米長的身軀劇烈翻轉,粉碎了正門,橫掃着大堂,裡面一片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