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界,犬科動物是十分看不清狐狸一派的宗族的。在他們眼裡,這樣的宗族只會靠着小聰明和詭辯來樹立自己的地位,是十分不入流的。在西犬國的妖界,也同樣是鄙視着狐狸一派,而貓狸一族也因此備受排斥。儘管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這些宗族耳濡目染的也開始走力量的道路,其中不乏有佼佼者,但是他們的地位仍舊沒有提高多少。犬族的妖怪們下意識裡覺得,如果發生了戰爭,那麼貓狸一族會是第一個投降並且成爲走狗,這樣的認知多少有些片面了。
犬大將去世後,西犬國內部和外部一直很不穩定,儘管有殺生丸的威懾在,依舊沒能改善多少。就是因爲這樣,所以西國的妖怪總有一種不安全感,這種不安全感同時更加重了貓狸一族的被排斥地位。
“是貓嗎,這味道。”
“不不,那一股狐臭味,是狐狸準沒錯。”
“犬族怎麼可能有狐狸,嗯,這個是貓狸。”
“那不還是狐狸,呸,狐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
白寶低着腦袋穿梭在宮殿,聽着周圍的小怪對他指指點點,白寶咬咬牙,陰影下的臉露出一種兇狠的表情。
他雖然是貓狸,但是自小生活在貓狸的地盤,雖然早就聽前輩們說過貓狸在西國的地位是很低的,他卻一直沒有感覺到。作爲貓狸一族的繼承人,他一直是被保護着長大的。在父親和其他祖輩的眼裡,自己一直是一個聽話而又有些膽小的孩子,但其實,貓狸一族的妖怪都知道,白寶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弱勢。
他只是遺傳了祖宗的血統,學會了隱藏。在這一點上,他無疑是無可比擬的,至少,連他的父親都不清楚,他的能力到底到了哪個地步。
白寶心裡冷哼一聲,加快了腳步。
走到一處門前,白寶四處觀察了一下,見沒有小妖注意自己,便敲響了房門。“噔噔噔。”門響三聲,白寶便停下,安靜站在門前。
“誰。”屋裡傳來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白寶因這聲音而恍惚了一下,立馬又回神,壓着聲音答道:“大人,是白寶。”
屋裡沉寂一會,接着那個聲音又傳出:“進來吧。”
白寶心頭一喜,懷着虔誠的心推開了那門,又有些迫切的踱步進了屋子。接着門被關上,白寶表面不動聲色的向屋裡的那位大人走近。
“你來做什麼,”那人坐在桌前,一隻手把玩着茶杯,另一隻手豎在桌子上,手掌託着下顎,臉上是少有的渙散表情,“難道是……”那人眯起眼,目光掃向白寶,眼神變得鋒利,“犬夜叉有什麼異樣的動作了?”
白寶被那眼光掃射的心裡一驚,“不,不是,大人,犬夜叉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只知道玩鬧,並沒有什麼異常……”
“那你來做什麼!”眼前的大人物冷下臉,不耐煩的神色表現的一清二楚,“沒事不要隨便來這裡,我不想讓犬夜叉發現。”
“大人放心吧,白寶很小心的。這次白寶來是有其他的事想說。”
“快說吧。”那人茶水託到面前,悠閒的抿了一口,似乎並不把白寶說的事放心上。
“大人,我跟了犬夜叉少爺這麼多天,並沒有發現他身上有鐵碎牙的蹤跡,我想或許那東西不在他身上,那麼就是說……”
那人動作一停,眼睛冒出驚異的光芒,這個動作鼓舞了白寶,白寶清清嗓子繼續說道:“現在犬夜叉失憶,雖然不知道失憶是真是假,但是無論真假,犬夜叉既然不準備把鐵碎牙拿出來,我們並不能直接從他身上下手,或許……”白寶陰陰一笑,“還有別人知道鐵碎牙的下落,你知道的大人,據說犬夜叉是因爲與人類的巫女相愛才被封印,犬夜叉喜歡人類世界,或許可以從人類那裡下手也不一定……”
見那位大人沉思着沒有答話,白寶繼續說道:“即使那些人類並不知道,以犬夜叉和人類的感情,當成把柄握在手上也是一樣的,到時候不管他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鐵碎牙都是手到擒來的。”說到這裡,白寶陰陰的笑了一下。
別人都以爲貓狸一族將白寶獻給犬夜叉是爲了拉攏這位繼承人,孤注一擲的將寶壓在犬夜叉身上獲得聲望和地位,或許開始他們是這麼打算,直到白寶遇到眼前的這位大人,他改變了注意。
犬夜叉的實力是多少沒有誰見識過,殺生丸的力量明擺在那裡,況且他有那位大妖怪母親和其身後的死忠一派作爲支持,無論怎麼算犬夜叉在競爭繼承人這件事上是討不到好的,那又何必煞費苦心的將全部身家壓倒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半妖身上?
妖怪們之所以認爲犬夜叉有一絲絲獲勝的希望,不過是因爲鐵碎牙。鐵碎牙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而且他的存在也代表着上任首領的認可所在。換言之,沒有鐵碎牙,犬夜叉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得到犬族上下的認可,畢竟,他是半妖。
所以白寶將注意打到鐵碎牙身上。
沒有人知道鐵碎牙的下落,即使是傳說鬥牙將這件武器給了犬夜叉,也是沒有人見過的。既然犬夜叉不願意或者說是不能拿出鐵碎牙,那麼如果自己將鐵碎牙獻出……即使是殺生丸大人,也要投以重視的吧。至於自己如何得到——那並不重要,在妖界,重要的是結果而不是手段,即使是搶的又如何?刀的主人既然沒有保護它的力量,有能者自然要取而代之!
況且,眼前的這位大人,是有實力得到鐵碎牙的!所以白寶擅自改變了宗族的計劃,投奔了眼前的人,承諾將鐵碎牙獻上,屆時這位大人便會揮動鐵碎牙爲貓狸一族豎起威信。這可比投奔不入流的半妖聽上去有面子多了~
眼前的男人低低笑了,“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不愧是貓狸一族啊,白寶。”男人這才正視起白寶。
白寶揉了揉鼻子,又露出一臉憨傻,而這種憨傻勁卻一點都不帶有純真的色彩,更像是一種炫耀的表演。
“那麼,看來我要親自動手了。”男人猛地站起身,俯視着白寶,“繼續看好犬夜叉,不要輕易暴露。”
“是。”白寶低着頭應了一聲。
男人低低的笑開了,沉着眼眸暗暗道:“犬夜叉……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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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族的宮殿之巔,殺生丸迎風而立,髮絲被吹的散亂,殺生丸卻固執的望着遠方一動不動。
“老哥,老哥~”宮殿下,懵懂的半妖將手擴成喇叭狀喊了幾聲,見殺生丸不迴應自己,悻悻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石子順着階梯滾下,不一會就不見了。而犬夜叉顯然習慣了殺生丸的冷漠態度,不一會又被其他東西吸引了眼光,自娛自樂起來。
殺生丸保持着遠望的動作,眸子卻將整片大地俯覽在眼底,不懂聲色的看着那個紅衣身影蹦蹦跳跳的動作,心裡的茫然越來越大了。
面對這樣盲目崇拜自己的犬夜叉,殺生丸遲遲下不了手。他說不清這種感覺,但他知道那不是心軟。
在西犬國,崇拜自己的妖怪比比皆是,甚至有像邪見那樣怎麼也趕不走的小妖精,然而比起犬夜叉,那些妖怪的盲目僅僅是對在上者的仰望,犬夜叉更像是依賴……
依賴……?莫非身上因爲自己是他醒來後第一個遇到的“親人”,所以他便單方面的將雛鳥情懷依託到自己身上?莫非,他覺得自己可以依靠?殺生丸心裡恥笑。難道他看不出自己眼底的厭惡……還是那厭惡已經隨着犬夜叉的失憶而沉了下去?
犬夜叉……
到底什麼時候,我纔可以真正意義上的與你對決。
……
會有那麼一天嗎……
暗處,暗流涌動,沒有人會知道那一刻的殺生丸,面對犬夜叉的崇拜和追逐,第一次開始面對自己的心提問:如果犬夜叉不是半妖,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嗎?
弟弟?……是該怎樣對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