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即思維,也就是神識,麟羽的心神此刻融合元嬰之內,他所僅見的便也只是這小小一隅。雖然無法和外界聯繫,但他卻可以查探元嬰的情況,同樣也可以思考。
“八極之力十不存一,神識潛入元嬰之前,肉體也幾乎被破壞殆盡,怎麼辦?”麟羽的心神在思考着自己的窘境:“放棄肉體!真的要放棄肉體修煉散仙嗎?十次天劫啊!就算能過得去,那也是萬年之期!師尊、玄火叔叔、自己的夢想,所有的所有都將無限期的延遲……”
鄭戊等人焦急無比,治療沒有任何進展,八極之力仍然不被吸收,心神交流也沒有絲毫迴應。而麟羽這邊卻在封閉與外界聯繫的同時思考着解決之道,但是除了散修之外,他根本找不到一種可以恢復肉體的方法。小院被佈置了結界,這裡不能被任何外在因素干擾,而外面卻也是緊張無比,一方面是麟羽的傷勢牽動着所有人的心,另一方面卻是由於這次對決的戰況。
“佟欣,其他人怎麼沒有回來?”
皇甫凌風的聲音有點顫抖,六個人沒有一起回來,這結果已經是呼之欲出,然而他卻抱着最後一線自欺欺人的希望。那是他的兒子啊!是整個皇甫家唯一的血脈,他如何能不緊張?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祈禱着,希望佟欣的回答並不如他們想象的那般,而鄭琴已經是淚流滿面,如果不是張延生的制止,她可能是痛哭出聲了。
佟欣的眼睛溼潤了,面對所有人期盼的目光,她很想隱瞞,卻也知道那種善意的謊言是多麼的脆弱。張海濤燃燒生命那一刻的毅然,皇甫鳴首戰出場時的堅定,那些生死抉擇前的話語,那個慢慢消失的身影,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中迴盪着,衝擊着她最後的一絲堅強。
“大哥和三弟死了……”佟欣說完這句話已經泣不成聲。
即使早已知道這種結局,皇甫家的兩位女眷和鄭琴仍然是昏了過去,唯一的兒子,唯一的血脈,死了……
“歐陽家的老祖宗怎麼樣?”皇甫擎霄保持着最後的一絲鎮靜,輕聲問道。
“原本我們是勢均力敵,卻不想這場戰鬥根本就是一個局,一個解開血魔封印的局,我們都被套了進去。”佟欣抽泣着說道:“對方被麟羽一招殺了四人之後,兩方實力便相差無幾了,接着李昀更是臨陣倒戈,已經成了一面到的局面。然而,血魔軾龍卻破除了封印,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麟羽拼死一擊重傷弒龍,自己也……也傷成了這樣……”
佟欣把整件事情一一道來,衆人完全處於了震驚之中。對方六人的實力竟然遠超他們的估計,但即使是這樣仍然被麟羽扳成了平局,更讓人想不到是卻是李昀倒戈,看似志在必得的局面又變生肘腋,殺出個封印兩前餘年的超級高手來。
就在衆人驚訝之時,大陣傳來一陣能量波動,兩個人影瞬間出現在人羣之中,赫然正是歐陽絕和衛青衣。不過他們顯得卻是異常狼狽,不但衣衫殘破不堪,臉色更是毫無血色,嘴角的鮮血也是如此清晰。
“老祖宗!衛長老!你……你們沒事?!”佟欣驚道。
“咳……”一聲咳嗽,歐陽絕的嘴角又溢出一絲鮮血,說話的聲音也有點嘶啞:“沒想到啊!救我們的竟然是李昀……”
接着歐陽絕把事情的經過粗略的說了一遍,原來在佟欣離開後,三人和弒龍的戰鬥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發生了變化。弒龍雖然被麟羽重傷,修爲也下降了一半,然而他的境界卻是很高,只是由於被封印之後的兩千餘年無法吸收天地靈氣才降爲渡劫初期。在戰鬥中他不停的吸收天地靈氣,修爲也隨之越來越高,從開始的勢均力敵,到後來三人明顯地感覺到對方的攻擊越來越凜冽。商量之下覺得佟欣也應該回到陣中了,於是就準備撤離,然而隨着弒龍越來越強大,他們想脫身已經來不及了。瞬移會被對方直接抹殺,御劍的速度又沒有對方快,最後竟然是李昀步了張海濤的後塵,使用燃燒生命的方法才傷了弒龍。而軾龍重傷之後也不敢再行追趕,所以歐陽絕和衛青衣才得以倖免。
“沒想到李昀竟然能做出如此大義之事,實在出乎意料!”歐陽宏嘆道。
“以後不可再直呼其名!”歐陽絕沉聲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在他悔悟的那一刻,他便仍是我歐陽絕的大哥!告訴俗世中人,尋找李家遺脈,妥善安置之後,全力扶植!往日的是非已經過去了,大家各有對錯,而現在我們卻不能做無義之人!”
“是,老祖宗,我馬上吩咐下去!”歐陽宏恭聲道。
“佟欣,麟羽怎麼樣了?”歐陽絕問道。
“他……”想到麟羽的傷勢,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悽聲道:“老祖宗,麟羽他恐怕不行了,現在各位前輩正在救治……”
“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歐陽絕楞住了,在他看來麟羽只是攻擊弒龍,而弒龍攻擊的卻是衛青衣,他應該會沒事纔對。雖然他也發現麟羽當時的情況很糟糕,但他認爲麟羽只是能量消耗太多所致,修養一下很快就可以恢復了。然而現在佟欣卻說他不行了,這怎不讓他又驚又疑?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麟羽的能量壓縮我也是知道,雖然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卻也不會像這次這樣。而且我聽他說壓縮能量一次會用去三成八極之力,而這一次卻是一劍用完了所有的能量,我用神識查看他的元嬰時,發現剩餘的能量連一成都不到。”佟欣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歐陽絕還算冷靜,他開始思考這其中的原因所在,終於,他想到了事情的異常之處,那就是第二劍與第一劍威力的差異。第一劍他誅殺了四名大乘期高手,那種能量波動他是感覺得到的,然而第二劍的威力卻遠遠超過第一劍,他相信,如果剛開始麟羽使用那一劍,絕對可以秒殺對方六人!
“我也不清楚到底爲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麟羽重創弒龍的那一劍在能量上比第一劍要強上很多,他的經脈根本不能承受那種能量的壓縮和輸出。”歐陽絕嘆道:“現在他正在接受施救,我們不能去打擾,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老祖宗,您先去療傷吧?您和衛長老的傷勢都很嚴重。”歐陽雲龍說道。
“衛兄,走吧!弒龍已經知道了大陣所在,我們要快點療傷以防不測。”
歐陽絕說完便和衛青衣分別向各自的修煉之地飛去,至於其他人卻仍然在小院之外等待着,帶着對皇甫鳴和張海濤死亡的悲傷等待着,沒有人知道麟羽又會怎樣,他們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祝福……
小院結界中的施救方式仍然在維持着,這也是他們目前唯一可以想到的最好辦法,即使沒有一點效果他們也不會放棄。麟羽的重要性他們很清楚,且不論他軒轅門門主和聖子的身份,只是他給予衆人的恩惠已經讓他們無以爲報。
如果不是麟羽及時救助,蜀山劍宗早已成爲別人的階下囚;如果不是麟羽的《天衍訣》,帕特里克和利奧波特只會在時間的長河中老去;如果不是麟羽的冒死相搏,阿爾弗雷德的元嬰只會慢慢消亡或者被直接殺死。
雖然這種能量的維持對於衆人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可是如此長時間的治療仍然沒有絲毫效果,這不免讓他們開始的信心慢慢消沉下來。只是他們卻不知道,此時麟羽的思想卻處於掙扎之中,放棄肉身修煉散仙自然是他不願意的,然而恢復肉身卻又沒有絲毫的辦法。
“肉身損毀的根本原因就是細胞死亡,修復的方法只有依靠能量,而過度毀壞的肉身卻又無法承受能量,這該如何是好……”麟羽想道:“細胞裡面是什麼?它又是如何形成的?世間一切皆是由能量所演化而來的,細胞之內所蘊涵的又是一種什麼能量呢?散仙同樣是用能量幻化的身體,那與正常的肉身又有什麼區別呢?一個嬰兒到**之後,那他的細胞數量也增加了,細胞生長依靠的也應該是能量……”
時間在麟羽的思考中一天天過去,八極元嬰由於無法心神的封閉而無法吸收能量,所以那僅存不到一成的能量非但沒有增長,反而變地越來越少。感受到麟羽的生命在不停的流逝,鄭戊等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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