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陳屠夫的肉攤子之後。
衛長蕖就沿着街道一路逛着走,街上人來人往的,江氏害怕小蘿蔔頭走丟,一直緊緊的牽着他的手丫子,緊隨在衛長蕖的身後。
衛寶林與衛長羽年紀相差不大,同樣有些跟不上大人的腳步,春桃害怕他走丟了,伸手就將他牽在了手裡。
這年關上,集市上特別熱鬧,街道兩旁一排一排的全是小商販的攤子,賣菜的,賣糕點的,賣鞭炮的,賣糖葫蘆的,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的。
一路上走走逛逛,衛長蕖先是賣了不少新鮮蔬菜,再買了一些糕點,糖果,花生,瓜子,最後又買了一大盤鞭炮。
將一些七七八八的小東西置辦齊了之後,衛長蕖才邀着江氏她們往糧油鋪子去。
在路過一處賣糖人的小攤時,小蘿蔔頭突然就不走了。
他也不出聲,就扭着頭傻傻的盯着那做糖人的老頭。
江氏感覺手臂拉緊,垂目一看,就見衛長羽穩穩的站着不動。
“羽兒,你咋不走啦?”江氏見他不動,便柔聲輕問。
衛長蕖走在最前面,聽見江氏的聲音,她便停步轉身走了回來,再順着小蘿蔔頭的視線瞧去,正好看見街邊那賣糖人的小攤子。
就看了一眼,衛長蕖就知道小蘿蔔頭想要幹什麼。
還真是一隻小饞貓。
“長羽,你可是想要買那糖人?”衛長蕖站在衛長羽的面前,微微彎着腰,問道。
聽見衛長蕖這麼問,衛長羽的小臉蛋兒上立即露出了興奮的喜色。
“嗯,姐姐,那個糖人看上去很有趣,長羽想要吃。”
就算是在現代,小孩子見了賣糖人,棉花糖的,都會吵鬧着要買,更何況自家的小蘿蔔頭弟弟還從未見過糖人。
衛長蕖盯着衛長羽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然後對他伸出手,道:“既然長羽想吃,那咱們就去買。”
“噢,買糖人嘍,”衛長蕖剛答應買,就見衛長羽高興得跳起雙腳了。
“謝謝姐姐,姐姐最好了,”聽他說話,小嘴巴像抹了蜜糖似的,一陣歡呼完,衛長羽才撒開江氏的手,再伸手一把拉住了衛長蕖的衣袖。
衛長蕖牽起他的手丫子,就朝那做糖人的小攤子而去了。
那賣糖人的老頭瞧見衛長蕖姐弟倆朝自己的攤子走來,就揚起一臉慈祥的笑容逗衛長羽,道:“小娃兒,要買糖人麼?”
“嗯,爺爺,長羽是來買糖人的,你賣給長羽好不好,”聽了糖人老頭的話,衛長羽甜膩的回道。
衛長羽一句話,頓時就將賣糖人的老頭給都樂呵了。
只見那賣糖人的老頭從架子上拔了一隻漂亮糖人,伸手遞到衛長羽的面前,道:“你這小娃兒可真會說話,這隻糖人拿去吃。”
衛長羽盯着面前漂亮的糖人,笑嘻嘻的伸手接過來:“謝謝爺爺。”
“姐姐,寶林哥哥也要喲,”衛長羽手捏着一隻糖人,揚起腦袋就對衛長蕖道,這還沒忘了衛寶林的那一份。
衛長蕖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白白嫩嫩的臉蛋兒,柔聲道:“好,姐姐都聽長羽的。”
說完,衛長蕖轉目看向那賣糖人的老頭,道:“老人家,麻煩你再取一個糖人。”
衛長蕖的話音剛落,那賣糖人的老人已經取了另外一隻糖人遞到了衛長羽的手中。
“老人家,這兩隻糖人一共多少錢,”衛長蕖道。
那老人揮了揮手,就準備繼續做事情了,他一邊忙着做糖人,一邊顧着對衛長蕖道:“姑娘,我看這小娃兒乖得很,索性兩隻糖人也不值錢,就送給小娃兒吃吧。”
那老頭正做着糖人,雙手露在了外面,衛長蕖瞧見他雙手上斑駁的皺紋,若是家裡有錢,何苦這麼大歲數了,還挨着天寒地凍出門來做擺攤生意。
再說,這大過年的,怎麼能白收人家的東西。
衛長蕖也不與那賣糖人的老頭多說些什麼,順手丟了一錢碎銀子在他的攤面上,牽着小蘿蔔的手丫子,轉身就走了。
衛長蕖從來都不悲天憫人,不救世濟民,但是對她友善,對她好的人,哪怕只是芝麻綠豆的小事情,她都會十倍千倍的償還別人。
衛長蕖牽着衛長羽走出了幾步,那賣糖人的老頭纔看見攤面上的銀子。
他瞧見足足有一錢銀子,天呢,這一錢銀子都可以買下他的整個攤子了。
“姑娘,你慢點走,你給老頭兒的錢太多了,那兩隻糖人根本就不值這些錢,”糖人老頭停了手中的活計,拉開嗓子就衝着衛長蕖大聲喊。
糖人老頭的聲音傳來,衛長蕖未轉過身,只淡淡道:“老人家,你收下吧,買些好東西回家去過年,”說話間,衛長蕖已經牽着小蘿蔔頭的手丫子,走到了江氏她們的面前。
衛長羽一臉興奮將手裡的糖人塞給了衛寶林,再衝着衛寶林笑嘻嘻,道:“寶林哥哥,這是給你的,很甜很甜咯。”
衛寶林一時沒忍住,就衝着那糖人嚥了咽口水,然後才伸出手將糖人接了過來。
“謝謝小少爺,”他道。
逛過了糖人攤子,一行人又沿街一路走過。
走到經常光顧的那家糧油鋪子,衛長蕖瞧見鋪子裡擠滿了打油,買面的客人,便讓江氏,春桃她們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人擠擠攘攘的鑽了進去。
家家戶戶都在囤積年貨,糧油鋪子的生意自然是好得很。
衛長蕖排了一會兒隊,好不容易纔買到了油鹽醬料,外加大米,白麪,然後付了錢,讓店鋪的夥計幫忙將買的東西都搬上了馬車。
採辦了所需要的年貨,時辰還早得很,衛長蕖便領着江氏,春桃她們幾人往衣飾鋪子去。
這大過新年,買身新衣服圖喜慶。
幾人走到了一家成衣鋪子門前,衛長蕖讓李安在門口看着馬車,然後她則邀上江氏,小蘿蔔頭,還有春桃,春禾兩個丫鬟一起進了鋪子。
成衣鋪的掌櫃瞧見江氏,衛長蕖一身綢緞裝,身邊還帶着兩個丫鬟,心想應該是有錢人家,便笑臉迎了出去。
“夫人,小姐裡面請,本店剛上了不少新貨,各式各樣的冬衣都有,你們可算是來對地方吶,小姐,您瞧這件貂皮襖子很適合您吶,這大過年的穿在身上,不但漂亮,而且很暖和,夫人,這身翠綠色的綢緞繡花棉襖可襯您皮膚呢……”
自從衛長蕖,江氏幾人走進鋪子,掌櫃的就一直絮絮叨叨的說過不停。
衛長蕖見那掌櫃沒完沒了的說,伸手打住了他的話,那掌櫃的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看見了衛長蕖的手勢,也只好暫時閉了口。
“掌櫃的,我們先自己隨便看一會兒,”那掌櫃閉嘴之後,衛長蕖才盯着他,淡淡而道。
衛長蕖領着江氏在鋪子裡逛了一會兒,然後對江氏道:“娘,你看上哪件衣服就直接與掌櫃的說,你可別又和我說浪費錢,這是過年,穿新衣服才喜慶。”
衛長蕖說話,江氏就接過話,道:“誒,娘聽你的就是,”這一次,江氏倒是沒說什麼。
看了一會兒之後,衛長蕖用手指着幾件綢緞襖子,道:“掌櫃的,將那件,那件……還有那件襖子都給我取下來包好。”
衛長蕖讓掌櫃的一次性包十多套衣服,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款式都有。
“娘,明日不是要去九里村接姥姥,姥爺,二舅一家上宅院來過年嗎,這些衣服是給他們準備的,”衛長蕖道。
衛長蕖給江家的人買衣服,江氏是打心眼裡感到高興。
“蕖兒,你有心了,不管你買啥,你姥姥,姥爺,二舅他們都會很高興的。”
衛長蕖給江家的人挑好了衣服之後,纔看向春桃,春禾姐妹倆,道:“春桃,春禾,你們姐妹倆也去選一身新襖子吧,你們給李叔做過衣服,知道他的尺寸,順便也幫李叔挑一身。”
春桃,春禾聽了衛長蕖的話,心裡感動得不行了。
她們伺候小姐不久,平日裡不但沒做什麼重活,粗活,夫人,小姐更是沒將她們姐妹當下人待,前陣子,小姐纔出錢給她們姐妹做了新衣裳,這回又要給她們姐妹兩人添置新衣,她們姐妹倆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遇上了小姐,夫人這樣的好僱主。
衛長蕖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這一點,春桃,春禾姐妹是知道的。
衛長蕖話落,春桃感激道:“謝謝小姐,小姐對我們姐妹的大恩大德,我們姐妹倆這一輩子甘願當牛做馬來報答小姐,對小姐絕對忠心。”
春桃說話的語氣十分懇切,眼神裡還隱隱透着幾分篤定之意。
衛長蕖看了她一眼,簡單道:“趕緊去挑衣服吧。”
春桃這才拉着春禾的手,姐妹兩人高興的在鋪子裡逛起來。
進了成衣鋪子,衛長羽就要撒開江氏的手,江氏見鋪子裡還算清靜,便隨了他的意。
衛長羽脫開江氏的手,便拉着衛寶林說起悄悄話來,不知道衛長羽給衛寶林說了什麼,只見兩人都笑得樂呵呵的。
這時,衛長蕖走到衛長羽和衛寶林的面前,道:“長羽,你過年不要穿新衣服了嗎?”說話間,衛長蕖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瓜子。
衛長羽揚起臉蛋兒,樂呵呵的看着衛長蕖,甜甜道:“娘和姐姐穿新衣服,長羽也要穿。”
“是嗎?”衛長蕖看着他那甜甜的小臉蛋,微微一笑,道:“既然把長羽要穿新衣服過年,那就得自己去挑選,喜歡哪一套就讓掌櫃叔叔給你取,長羽還要帶上寶林,給寶林也選一件,可好?”
雖然買東西是小事情,但是卻可以鍛鍊小孩子的獨立意識。
小蘿蔔頭弟弟已經五歲了,有些小事情,完全可以讓他自己嘗試着做。
衛長羽聽姐姐說完,才乖乖點頭,道:“嗯,姐姐,長羽這就去挑新衣服,再給寶林哥哥也買一件,”說完,他便拽着衛寶林的袖子走去挑衣服了。
掌櫃的將衛長蕖之前挑好的衣服都包好了,衛長蕖又看了一會兒,纔給自己也選了兩身,不多時,江氏,春桃,春禾她們也選好了。
衛長蕖等着結賬的時候,只見衛長羽,衛寶林也抱着自己選好的小襖子晃晃悠悠的從鋪子的最裡面走了出來。
“娘,姐姐,我也選好新衣服了喲,”衛長羽晃晃悠悠的走到櫃檯前,衛寶林緊隨在他身後。
因爲個頭還沒櫃檯高,衛長羽踮起腳尖兒,伸長兩隻臂膀,將手裡的襖子遞向掌櫃,道:“大叔,這件衣服要多少錢?”
“還有寶林哥哥這件衣服,是多少錢?”掌櫃的接過衛長羽遞上的小棉襖之後,衛長羽又側身,接過衛寶林手上的,再將衛寶林挑選的那一件也遞給了掌櫃的。
春桃,春禾姐妹倆聽了衛長羽的甜甜的話語,都站在一旁,偷偷的抿着脣瓣小。
心道:小少爺還真是可愛,有趣得很呢。
衛長蕖見衛長羽還在踮起腳尖兒,拉長脖子等待掌櫃的回答,心裡就有些忍不住想笑。
她伸手將衛長羽拉到了身旁,柔下嗓音,道:“長羽只有五歲,會挑衣服就好了,付錢的事情就交給姐姐了,嗯。”
“好吧,”衛長蕖說完,衛長羽似懂非懂的啄了啄腦袋瓜子。
江氏從掌櫃的手裡,將衛長羽挑選好的小棉襖展開來,細細的翻看了一番,先檢查一下針腳,再看看尺寸大小。
這一看,還真別說,五歲小孩的眼光還真是不錯。
不管是衛長羽的那套小襖子,還是衛寶林的那一套小襖子,大小尺寸都正好合適,款式也很好看,很適合五歲的小孩子穿。
江氏見沒什麼問題,笑容滿臉的與衛長羽道:“羽兒長大了,會自己挑選衣服了呢?”
“嘻嘻,”被江氏當衆誇獎一番,衛長羽還十分不好意思。
“娘,寶林哥哥有幫着長羽一起看喲。”
江氏逗了衛長羽幾句,衛長蕖則盯着那掌櫃的,道:“掌櫃的,這些衣服都要了,麻煩你都包起來,再算一下賬。”
聽了衛長蕖這一句,掌櫃的心裡都樂翻了。
這位姑娘果然是個大主顧啊,一次性買了這麼多套衣服,今天可真是賺了不少錢。
買完衣服之後,衛長蕖又領着江氏,春桃,春禾姐妹倆逛了首飾鋪子。
衛長蕖先給江氏挑了一對玉手鐲,又給江家的每個人買了新年禮物,最後讓春桃,春禾姐妹倆也挑一件自己喜歡的東西。
逛了一個上午,雜七雜八的買了一大堆東西。
到了吃午飯的時間,衛長蕖才領着江氏等人往醉香坊去,去之時,還給於錢帶了不少的年貨。
幾人在醉香坊吃過午飯之後,衛長蕖才與於錢告辭,吩咐李安駕上馬車,一行人才歡歡樂樂的趕回了十里村。
第二天一大早,衛長蕖就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她洗了把臉,交待春桃,春禾姐妹倆早上多準備些早飯,便吩咐李安牽了馬車出來,兩人飛快的就往九里村去了。
大冷的冬天,沒有啥農活好做,家家戶戶都起得比較晚。
衛長蕖與李安趕到叫九里村的時候,見江雲貴家的堂屋門還是緊緊關着的。
李安找了塊平地,將馬車拴好。
衛長蕖下了馬車之後,便朝江雲貴家的院子走去,“二舅,二舅媽,你們起牀了嗎?”透過門縫,衛長蕖拉開嗓子便喊。
其實江家的人都已經起牀了,因爲天太冷了,外面風大,大清早的不敢將堂屋的門打開,那冷風灌進屋子,人都止不住打哆嗦。
馮氏害怕江老爺子,吳氏凍着了,早上才從牀上爬起來,她就燒了一盆炭火。
此時,江老爺子,吳氏,江孝丹爺孫三人都圍坐在火爐子邊烤火。
江孝軍忍着手腳冰涼,在屋子裡溫書。
江雲貴,馮氏正在燒洗臉水。
馮氏隱隱約約聽見是衛長蕖的聲音,便停了手中的瓢瓜,靜氣凝神的再確定一下。
聽清楚之後,她纔對江雲貴,道:“他爹,好像蕖兒上門吶。”
江雲貴也聽見了,道:“嗯,的確是蕖兒的聲音,趕緊讓丹兒去開門,早上風大得很,趕緊上蕖兒進屋烤烤火。”
“誒,”馮氏應了江雲貴一聲,便扯開嗓子喊江孝丹,道:“丹兒,你蕖兒姐姐上門吶,趕緊開門去。”
“好叻,娘,”江孝丹應了馮氏的話,立即飛快的跑去給衛長蕖開門。
小丫頭聽說衛長蕖上門了,樂得臉上滿滿都是笑容。
嘎吱一聲響,堂屋的門被打開,露出江孝丹那張嬌嫩可愛的小臉蛋。
“蕖兒姐姐,你來吶,外面冷得很,快進來,”江孝丹聽着衛長蕖,笑呵呵道。
“嗯,”衛長蕖先衝着江孝丹輕點一下頭,然後再轉身對李安,道:“李叔,外面風大,你也進屋躲躲吧。”
說完,衛長蕖便隨江孝丹進了屋。
馬車跑得飛快,李安坐在車頭,早就凍得直打哆嗦了,聽了衛長蕖的話,他也不說啥,趕緊跟着就進了堂屋。
江孝丹領着衛長蕖去火盆邊烤火。
衛長蕖剛走到火盆邊,她看見江老爺子與吳氏,正準備開口,只見她嘴脣動了動,嗓子還未發出聲音,就被吳氏給搶先了一步。
吳氏站起身來,一把就拉着衛長蕖手,心疼道:“蕖兒喲,姥姥的乖外孫女,這大冷的天,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咋跑到九里村來呢,可是凍壞了吧。”說話間,吳氏就拉着衛長蕖的手,往火盆上靠去。
握着衛長蕖冰涼的手,吳氏一顆心都疼擺了,“瞧你這雙手冰涼的,這大冷的天,咋不知道多穿一點呢,來,好好烤烤手。”
吳氏絮絮叨叨的說過不停,衛長蕖細細的聽在耳裡,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此刻,她發現被親人如此關心,是一件極爲幸福的事情。
這時,江孝丹十分乖巧的拽了兩把椅子過來,道:“蕖兒姐姐,大叔,你們坐下烤火。”
“謝謝丹兒,”衛長蕖伸手就從江孝丹的手裡接過了椅子。
這小丫頭既乖巧,又伶俐,衛長蕖倒是非常喜歡。
李安見衛長蕖坐下之後,才伸手接過了椅子,也找了個位置,坐下默默的烤着火。
衛長蕖任由吳氏拉着她的手,待吳氏叨嘮完之後,才柔着嗓音,道:“姥姥,姥爺,我是來接您們二老去十里村過年的,”說話間,衛長蕖側過頭,看了江老爺子一眼,然後才接着道:“二舅,二舅媽,丹兒,表哥他們也去,咱們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過一個大年,姥姥,你說好不好。”
衛長蕖與吳氏說話的語調十分柔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吳氏聽衛長蕖說完,自己做不得住,只見她轉目盯着江老爺子的臉,意思是讓江老爺子拿主意。
衛長蕖見吳氏盯着江老爺子,便道:“姥爺,您的意思呢。”
江老爺子想了想,回道:“蕖兒,等會兒問問你二舅,二舅媽,聽聽他們倆的意思,我跟你姥姥在哪裡過年都不管的。”
江老爺子的話音剛落,就見馮氏,江雲貴打了洗臉水過來。
衛長蕖見馮氏,江雲貴朝火盆走來,待他們夫婦走近了些,便開口道:“二舅,二舅媽,我已經與姥姥,姥爺說好了,大家今年上十里村去過年,咱們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過一個大年。”
馮氏一邊仔細聽衛長蕖說話,一邊服侍江老爺子,吳氏洗臉。
衛長蕖將話說完,江雲貴有些不好意思,道:“蕖兒啊,我跟你二舅媽拖家帶口的,一家六口人,去十里村過年,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喲。”
“二舅,你就別操心這事了,我家裡有春桃,春禾姐妹倆做事,又有李叔幫忙,人手多,一點也不麻煩,你與二舅媽只管去就行了,再說了,我家有地暖,姥姥,姥爺去那邊過年,不是要好過一些嗎,”衛長蕖道。
衛長蕖與江雲貴說完,又將視線移到馮氏的身上,道:“二舅媽,你就勸勸二舅,當初你們幫了我不少忙,難道接你們一家人去新宅院過年,我倒還嫌棄你們麻煩不是。”
江老爺子,吳氏洗把了臉,馮氏一邊將盆裡的棉巾擰把起來,一邊垂着頭與江雲貴道:“他爹,這是蕖兒的一片心意,我看咱們就聽蕖兒的話,去十里村過年吧。”
馮氏算是十分清楚衛長蕖的性子。
長蕖這丫頭的性子執拗得很,若是自己不答應,不知這丫頭又得費多少脣舌了。
馮氏都同意了,江雲貴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點頭同意。
伺候江老爺子,吳氏洗完臉之後,馮氏又與衛長蕖,道:“蕖兒,你就陪着你姥爺,姥姥烤火聊天,我這就去做早飯,吃了早飯,收拾一下,咱們就和你去十里村。”
“二舅媽,你就不用忙着準備早飯了,我出門的時候,已經吩咐春桃,春禾在家裡做了,你只要鎖好了門,咱們這就可以走,等宅門回到宅院,春桃,春禾姐妹倆就將早飯做好了。”
衛長蕖見馮氏要去忙活,趕緊道。
馮氏手裡端着木盆,一雙眼睛盯着江雲貴,輕嘆一聲,道。
“哎!蕖兒這孩子,真是事事都考慮得這樣周到。”
馮氏與江雲貴說了一句,再將視線移到衛長蕖的臉上,道:“蕖兒,你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收拾一下。”
說完,馮氏就端着木盆轉身離開了,江雲貴緊跟着她離開。
不多時,馮氏就將屋子收拾妥帖了,將竈膛裡,火盆裡的火全給滅了,這才攙扶着江老爺子,吳氏倆出門。
聽說要去新宅子過年,江孝丹這小丫頭早就樂不可支了,她見馮氏,江雲貴都在忙事情,便撒開腿就去喊自己的哥哥了。
江老爺子,吳氏都上了馬車,衛長蕖才瞧見江孝丹拉着江孝軍的袍子朝馬車走來。
見江孝軍的手裡還抱着兩本書,衛長蕖打趣道:“表哥,你這是想變成書呆子麼,大過年的還要抱着書啃。”
“是啊,蕖兒姐姐說得對,哥哥,你就是一個書呆子,”江孝丹也在一旁符合道。
聽了衛長蕖的話,江孝軍擡起下巴看了衛長蕖一眼。
細細一看,他這才發現,自家這個表妹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他盯着衛長蕖那雙明亮的眼睛,就盯了一眼,不禁臉都紅了,然後就將額頭垂下,再也不敢看衛長蕖。
衛長蕖自然是將他的那分羞澀看在了眼底,心道:這個時代的男子也特麼的害羞了些,但是除了凌璟與顧惜昭那兩貨。
江孝軍垂下額頭之後,才溫聲回答衛長蕖,道:“表妹,你就別取笑我了,我明年準備去應試,趁過年有空就好好的將書本溫習一遍。”
衛長蕖見江孝軍羞澀的模樣,也不便再拿他說笑。
江雲貴與李安擠在車頭,其他人全都在車廂裡擠着。
好在車廂有這麼大,勉強能夠坐得下這麼多人。
李安趕車有些時間了,也熟悉了棗紅馬的個性,一路上馬車跑得穩穩當當的,很快就到了新宅園。
春禾聽見馬嘶叫的聲音,趕緊去將大門大大的敞開着。
李安直接趕着馬車進了宅院。
到了宅院之後,衛長蕖首先撩開車簾子,跳下車來,再與江雲貴一同將吳氏,江老爺子攙扶下馬車。
二老剛下馬車,腳跟子才站穩地,就見江氏領着衛長羽,衛寶林迎出了院子。
衛長羽見了吳氏跟江老爺子,立即就撒開了江氏的手,頓時像只野猴子一樣,邁開一雙小細腿,朝吳氏懷裡撲來。
見他跑到吳氏的面前,伸出雙手就抱住吳氏的腿,撒嬌道:“姥姥,長羽很想你呢。”
吳氏瞧見衛長羽那可愛萌噠的小模樣,一顆心都融化了。
顧不得許多,她彎下腰,一把就將衛長蕖抱在了懷裡,道:“哎喲,姥姥的乖外孫喲,快讓姥姥瞧瞧,有沒有長胖些。”
說話間,吳氏還當真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小蘿蔔頭的臉蛋兒。
江老爺子瞧見衛長羽待在吳氏的懷裡,一臉歡騰得很,便假裝嬌嗔道:“羽兒啊,你只想姥姥,就不想姥爺麼,羽兒不想姥爺,姥爺可傷心了喲。”
江老爺子說完,衛長羽這才扭着頭,看向他。
“姥爺,長羽也想你喲,長羽也想二舅舅,二舅媽,表哥,還有丹兒姐姐呢。”
馮氏瞬間就被逗樂了,她走到吳氏的身旁,伸手捏了捏衛長羽的小嘴巴,道:“羽兒,就你這張小嘴巴會討人開心。”
江家的人剛進院子,院子裡當真就熱鬧了不少。
江氏看大家都站在院子裡說話,趕緊催促道:“爹,娘,二哥,二嫂,你們甭站在院子裡呀,趕緊進屋來,這院子裡哪有屋子裡暖和。”
說話間,江氏,衛長蕖便邀着吳氏,馮氏等人進了花廳。
這剛走進花廳,馮氏就感覺整間屋子暖烘烘的,可舒服慘了。
她伸手拉着衛長蕖,道:“蕖兒,你這屋子可蓋得好呢,屋子裡暖烘烘的,可比我們用那炕頭,火盆頂事多了。”
馮氏樂呵呵說完,衛長蕖道:“二舅媽,這屋子住着是舒服,安了地暖的,要不等明年開春,也給你們那房子翻新一下,也照着這院子一樣,設計一個地暖,這翻新房子的錢,我幫你們出,姥姥,姥爺年紀大了,就當是我孝敬他們二老的。”
馮氏沒料到衛長蕖會提到這事情,她就是覺得屋子暖和,隨便誇了那麼一句。
這地暖是啥東西,可不得費老錢了。
“這……”馮氏聽衛長蕖要幫自家翻修房子,心裡有些猶豫,道:“蕖兒啊,這蓋地暖房不得需要花很多錢吶,你這孩子養家辛苦着呢,二舅媽咋能讓你出這個錢。”
馮氏說完,衛長蕖瞧了她一眼,從馮氏的眼神裡,衛長蕖就可以看得出來,此刻,馮氏說得的確是真心話,並不是什麼虛與委蛇的客套話。
衛長蕖衝着馮氏微微一笑,小聲道:“二舅媽,蓋間地暖房花不了多少錢,難道你忘了,我可是醉香坊的二掌櫃。”
說完,衛長蕖就鬆開了馮氏的手,然後攙扶吳氏往沙發椅走去。
“姥姥,姥爺,你們先在這裡坐一會兒,馬上就開飯。”
衛長蕖說完,吳氏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椅上,那沙發椅上鋪了厚厚一層軟墊子,吳氏一屁股落下去,半邊屁股都陷進了墊子裡,那感覺就像坐在棉花堆裡一樣。
“哎喲,”吳氏哎喲喊出一聲,頭一次坐這麼暖和的椅子,還十分的不習慣。
只見她緊緊的拉着衛長蕖的手,道:“蕖兒啊,這椅子咋這樣軟和呢,軟得跟掉進棉花堆裡似的。”
不止吳氏不習慣,江老爺子,江雲貴也正僵着身子坐在上面,只有江孝丹覺得很好奇,坐在上面左右晃動着身子。
衛長蕖見吳氏那緊張的神情,微微一笑,道:“姥姥,這椅子叫沙發椅,就是普通的木椅子加上一層軟墊子,沒什麼稀奇的,您不用緊張,靠着枕頭坐下就行了,很舒服的。”說話間,衛長蕖將吳氏身後的靠枕扶正,慢慢扶着她靠在那枕頭上。
吳氏靠着枕頭坐了一會兒,真的感覺到腰板一點也不酸。
“老頭子,咱們蕖兒可真是能幹呢,這什麼沙發椅,可真是稀奇得很。”
江老爺子同樣靠着一個枕頭坐下,屋子裡暖烘烘的,這才坐了一會兒,他竟然打起了瞌睡,聽到吳氏的問話,他才揚起眼皮子,道:“老婆子,你剛纔說啥。”
吳氏瞧見江老爺子一臉的睡意,啐道:“老頭子,這大清早的,你咋還打瞌睡呢。”
江氏,馮氏等人瞧見老兩口鬥起嘴巴,都樂呵呵的笑出了聲。
江孝雲則靜悄悄的坐在一張單人沙發椅上,見其他人在聊天說笑,他時而偷瞧衛長蕖一眼。
他記得,這個表妹以前膽小怯弱得很,沒想到,短短兩三年不見,竟然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十四歲的年紀,竟然可以撐起一個家,比許多男兒不止強了數倍。
不多時,春桃,春禾姐妹倆將早飯擺上了桌。
馮氏,江氏扶着江老爺子,吳氏上桌,衛長蕖則招呼江孝軍,江孝丹,還有衛長羽那隻搗蛋的小蘿蔔頭。
花廳那張八仙桌特寬大,足足可以坐下十二人,爲了圖個熱鬧的氣憤,也不分男女老少,全都擠在一張桌子吃飯。
有客人在,春桃,春禾,李安,衛寶林四人自然是在竈房裡搭了張小桌子吃飯。
想着家裡還剩下十來斤果醋,天太冷了,也沒怎麼給小蘿蔔頭喝,待所有人都上桌坐好之後,衛長蕖才吩咐春桃去打上四五斤出來,剩下的幾斤,大年三十晚上再喝。
取了九隻杯子,衛長蕖親自往杯裡倒上了果醋。
江氏,馮氏再將倒了果醋的杯子遞到每個人的面前,瞧見杯中橙黃色透明的液體,還誘發出一股淡淡的香甜之氣,簡直是香破了鼻子,馮氏就忍不住問道:“蕖兒,這杯子裡裝的不是米酒吧,聞着咋那樣香呢。”
倒完了果醋,衛長蕖將手裡的葫蘆瓶放下之後,纔對馮氏道:“二舅媽,你就放心喝吧,這不是米酒,更不是燒酒,這是我自己釀製的果醋,連丹兒,長羽都能喝的,喝了對身體有好處。”
江孝丹聽說她可以喝,樂得一張小臉全是欣喜的笑容。
她垂目瞧着面前的杯子,聞着杯子裡那香甜好看的水,肚子裡的饞蟲早就在冒泡了,聞着都這樣香,那肯定是很好喝咯。
衛長蕖見大家都不動筷子,便端起面前的杯子,對江老爺子,吳氏道:“姥姥,姥爺,我敬您二老一杯,希望您二老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享盡兒孫之福。”
說話間,衛長蕖將杯子舉到江老爺子,吳氏的面前。
江老爺子瞧見衛長蕖的動作,趕緊將面前的杯子端了起來,吳氏瞟了老爺子一眼,也跟着照做。
江老爺子舉杯抿了一口果醋,才笑容滿面對衛長蕖,道:“蕖兒乖了,雲霞能有你這麼個能幹,知事的好閨女,這真是她的福氣。”
“姥爺,您還與我說這些話,照顧娘和長羽,不是我應該做的嗎,”說話間,衛長蕖也抿下一口果醋。
這廂,吳氏抿了一口果醋之後,突然欣喜道:“哎喲,蕖兒啊,你釀的這果醋真是好喝吶,酸酸甜甜的,可比那燒酒好喝多了。”
吳氏說話的口氣配合上她那欣喜的表情,像極了一個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衛長蕖衝着她淡淡一笑,柔下嗓音,道:“姥姥,這果醋雖好喝,但是卻涼,你慢慢的喝,若是你喜歡啊,等我再釀製一些,讓李叔送一些去十里村,保管你喝過夠。”
衛長蕖說完,江氏便邀着大家趕緊動筷子,這人多,吃飯就是熱鬧,一頓飯吃下來,所有人都吃得心滿意足,臉上樂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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