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璟將話說完,挑着一雙絕美的鳳目看了顧老丞相一眼,然後再拿起面前的銀筷,動作優雅的夾了一塊水晶紫芋糕,十分享受的品嚐起來,他神色淡雅,臉上的情緒未發生任何一絲的變化,就好像剛纔什麼事情也未發生一樣。
崇帝穩穩的端坐在龍椅之上,他的視線不着痕跡的瞟向凌璟,當他瞧見凌璟狂傲不羈的模樣時,心中那口濁氣更是不斷的涌動。
凌璟感覺到崇帝陰冷的視線,卻是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他倒是想看看那老頭子到底能忍到何種程度。
崇帝從凌璟的身上收回視線,他轉目,兩道視線又落在了顧老丞相的身上。
“顧愛卿,令郎是否已經進宮赴宴,是否真如璟兒說的這般。”
崇帝對顧老丞相說話的時候,臉上多了幾絲和煦的笑容,可是顧老丞相看在眼裡,卻覺得崇帝臉上的笑容異常陰冷,還帶着淡淡的怒氣。
特別是崇帝那雙眼眸,是越發的幽深,眼底深藏着濃濃的殺氣。
崇帝的話在耳邊響起,顧老丞相趕緊回道:“皇上,老臣進宮赴宴的時候,昭兒已經在着手準備了,想必正如璟世子所說,昭兒在路上耽擱了,還望皇上恕罪。”
顧老丞相說完,崇帝半信半疑,他的視線繼續停留在顧老丞相的身上,在眼底深深的探究着,兩道幽深的目光,如同兩把鋒利的刀刃,近乎將顧老丞相的心神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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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崇帝的眼神十分可怕,但是顧老丞相爲相多年,並不是泥捏的,紙糊的,嚇嚇就散架了。
崇帝足足盯了他半響,並未發覺任何端倪,這纔將視線移開。
文武百官見到崇帝露出幽深隱含的眼神,一個兩個都嚇得臉色鐵青,神經緊繃。
崇帝素來喜怒無常,行事多疑,而且秉性十分暴厲,手段更是陰毒殘忍,朝臣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掉了腦袋。
崇帝從顧老丞相身上收回視線,挑眼平視大殿前方,瞧見文武百官都紛紛低垂着頭,害怕岸邊起火,殃及池魚。
大殿之中靜悄悄的,好好的一場年宴,變得死氣沉沉,掉一隻筷子在地上,都能清清楚楚的聽見聲音。
懿德太后發覺崇帝的臉色不甚好看,趕緊滿容滿面與朝臣道:“此乃年宴,大家不必拘禮,”懿德太后對朝臣說完,又端起面前的茶杯轉目看向崇帝,道:“皇上,哀家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祈禱涼國江山社稷代代昌榮,來年風調雨順。”
懿德太后敬茶緩和了殿中的氣氛,崇帝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宴會繼續進行,接下來便是皇后,太子,文武百官,誥命夫人向崇帝敬酒,一衆朝臣趁敬酒的機會,在崇帝面前拍了一通的馬屁。
文武百官都忙着敬酒,在崇帝面前說好聽的話,唯獨只有凌璟泰然自樂的坐在席位之上,根本未有要敬酒的意思。
太子十分見不得凌璟囂張跋扈的模樣。
經過剛纔那件事情,他險些就得罪了崇帝,此刻,他對凌璟更是恨之入骨。
一個瑞親王府世子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比他堂堂一國太子還要囂張跋扈,更可氣的是,凌璟如此囂張跋扈,父皇竟然不聲不響,根本就沒有要懲處的意思。
想及此處,太子隱於袖下的拳頭緊握,骨節都捏的咯吱作響,臉色也越發難看,甚至眉宇間還露出了幾絲陰狠的戾氣。
太子此時的模樣倒是與崇帝有五分相似。
儲君之席就設置龍椅的左下方,樊後坐在鳳椅之上,將太子臉上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皇后害怕太子衝動,再無端惹出什麼是非,便對身旁的貼身宮女青鳶招了招手。
青鳶會意,立即附身靠近樊後耳邊。
樊後趁文武百官在敬酒,便靠在青鳶的耳邊,輕聲的囑咐了兩句。
青鳶聽清樊後交待之事,便從玉案上端了一杯參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到太子的身邊。
“太子殿下,娘娘怕您飲酒傷身,故命奴婢給您端了一碗蔘湯過來,”說話間,青鳶躬下身子,將手裡的蔘湯完放在太子身前的玉案之上。
她躬下身子,在靠近太子耳邊的時候,才壓低嗓子,悄聲與太子道:“太子殿下,娘娘讓您莫要衝動,能負屈辱,方能成就大事。”
青鳶轉告了樊後的意思之後,這才步履輕盈的走回了樊後的身邊。
太子聽了青鳶的轉告之言,頓時猶如鐵壺灌頂,腦袋瞬間就清醒過來了。
一個瑞親王世子算個什麼東西,還不值得他動怒,他謀劃的可是皇位,幸好母后提醒得及時。
文武百官敬了一輪酒之後,太子壓下之前的憤怒,他舉起桌上的酒杯,笑容滿面對崇帝道:“父皇,兒臣再敬您一杯,祝您龍體安康,壽與天齊。”
太子笑容滿面的討好崇帝,一番好聽的話說出口,崇帝看向他的臉色果然好看了許多,不再是之前那般陰霾。
“好一句壽與天齊,哈哈哈!太子說得好,”崇帝爽朗大笑出聲,他一時心中暢快,仰頭就喝下了杯中的玉釀。
太子見討得了崇帝歡心,便側目與樊後對視一眼,母子二人相視一笑,一瞬間太子便收回了視線。
之後,太子又接連向懿德太后,樊後敬了酒,一場年宴進展到了高潮。
凌璟面前的杯盤乾淨,除了那盤水晶紫芋糕,其他的菜品,糕點皆未有動過的痕跡,他神色淡雅的坐在玉案前,挑着一雙絕美的鳳目,看盡文武百官對龍椅上的崇帝阿諛獻媚,見他的
嘴角輕輕挑着,臉上溢出點點嘲諷之意。
若不是爲了看好戲,估計他恐怕早已離開了宴席。
敬了兩輪酒之後,在酒精的麻醉之下,那些文武百官的興致倒是更高了一些,只見一個兩個交頭接耳的攀談,倒不似之前那般拘束。
文武百官正是盡興暢談之時,卻被顧惜昭的聲音給擾了。
“瞧瞧你們,一個個笨手笨腳的,這是皇上要的東西,”未見人而聲先至,不是顧惜昭的聲音,又是誰的。
不多時,就見顧惜昭一襲白衣錦袍,搖晃着一把玉骨折扇就走進了甘露殿中。
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二十隻大木箱子,箱子裡裝的全是銅錢,十分沉重,累得擡箱子的家丁們氣喘吁吁。
顧惜昭走進殿中,頓時就成了衆人視線的焦點,特別是女賓席那邊,那些雲英未嫁的閨閣閨女,更是一個兩個都緊盯着顧惜昭,看得一陣心花怒放。
瑞親王府的世子爺不錯,但是顧相府的三公子那也人中龍鳳,顧家富可敵國,若是能嫁入顧府也是極好的。
顧惜昭察覺到數不清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更是溫潤一笑,搖手中的摺扇,繼續朝殿前走去。
隨着他行步間,他身上的白衣錦袍輕輕飄動,青絲如絲如墨輕輕落在肩頭,他的薄脣輕輕的抿着,那雙桃花目始終含着淡淡的淺笑。
顧惜昭行至殿中,女賓席那邊更是激動異常,那些雲英未嫁的貴女,一個兩個緊盯着顧惜昭妖孽俊美的臉,一個兩個都看得臉紅心跳的。
雖然瑞親王世子俊美無雙,人間少見,但是卻性情古怪,不苟言笑,而顧三公子就不同了,他溫潤如玉,如沐春風,更是她們夢寐以求的對象,若是此生能嫁入顧府,減壽三十年也願意。
少頃,顧惜昭在衆人的注視之下,走至了殿前。
“皇上,請怒惜昭來晚之罪。”
顧惜昭孑然站在殿前,見他啪嗒一聲收攏了手中的摺扇,向龍椅之上的崇帝微微施了一禮,並未行跪拜大禮。
自打顧惜昭踏入甘露殿,崇帝的視線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顧惜昭未行跪拜大禮,但是崇帝見顧惜昭身後的那些大木箱子,一時也未太過於計較。
將顧家滔天的財富充入國庫,乃是當務之急,那一點小禮節,又算得上什麼。
崇帝以爲顧惜昭真乖乖將顧家的銀子奉上了殿,此刻正龍顏大悅。
“顧三公子爲朕分憂,替萬民考慮,何罪之有,”崇帝龍顏大悅道。
與顧惜昭說完,崇帝便看向戶部所在的席位,道:“戶部尚書,着即清點,儘快充入國庫之中,”深怕顧惜昭會反悔一樣。
凌璟靜靜的坐在席位之上,他挑着一雙鳳目,眼神十分玩味的盯着甘露殿中的二十隻大木箱子。
等了許久,好戲終於要上演了。
不知那老頭子看見箱中的錢幣之後,會露出何等好看的表情,他可真是好奇得很吶。
崇帝的話落,戶部尚書趕緊起身,走到了殿前,恭敬領命。
緊接着,便有宮中的侍衛將那二十隻大木箱子全數打開,當戶部尚書看見那一箱子一箱子銅錢之時,先是驚呆了,後才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這顧三公子還真是會捉弄人,這麼多銅錢,戶部的人得數到何年何月才能夠數清楚。
戶部尚書想着這檔子苦差事,就微微側頭,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盯着顧惜昭。
顧惜昭察覺到戶部尚書那幽怨的眼神,仿若未聞一般,依舊孑然獨立的站在殿前。
不只是戶部尚書被驚呆了,一干侍衛,殿中赴宴的文武百官皆驚呆了。
皇上讓顧家出錢充盈國庫,顧三公子竟然擡了二十箱子銅錢進宮,這顧家的膽子可真大,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裡。
殿中所有人都替顧家捏了一把冷汗,除了凌璟。
箱子被打開,凌璟那雙古墨般的眼眸平時前方,視線落在箱中的銅錢之上,見他嘴角上浮,臉上浮出幾絲似有若無的淺笑。
雖然顧惜昭平日玩世不恭,但是遇上正事絕對也不馬虎。
箱子被打開那一瞬間,崇帝見到箱子內全是銅錢,心情頓時大起大落,前刻還龍心大悅,此刻那顆龍心卻已沉到了谷底。
他挑着一雙幽深的眼眸,兩道陰狠的視線落在木箱之中,臉色越來越黑,眼底藏着一股滔天的怒意。
顧老丞相見崇帝龍顏不悅,心裡暗暗捏了一把汗。
伴君如伴虎,他在朝爲相多年,對於崇帝陰狠,毒辣的手段,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不是他不相信自個兒子的能力,而是崇帝的性情太過於陰晴不定,心思更是難以琢磨,他不得不事先想想對策。
若是皇上降罪,他又該如何保下昭兒,此時,顧老丞相的心裡千轉百回,挖空了腦子在想應對的辦法。
崇帝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異常冷厲,任何人都能察覺到,崇帝此刻正隱忍着一股滔天的憤怒,甘露殿中的氣氛冷凝到了極致,文武百官嚇得連氣都不敢大聲喘一下。
甘露殿中人人自危,只有樊後現在異常高興。
一直以來,顧家便與樊家不對頭,不管是在朝堂之上,還是在生意場上,顧家都狠壓樊家一頭,今日,若是皇上一時震怒懲處了顧惜昭,懲處了顧家,那麼就剩下竇氏家族能與樊氏匹敵,而竇氏與樊氏並未有太多糾葛,兩家相安無事,只要顧惜昭隕了,顧家手上掌握的生意,也就自然而然的散了,怎麼說,樊家都能撈到很多好處。
樊後儀態端莊的穩坐在鳳椅之上,就等着看崇帝懲處顧惜昭。
崇帝盯了那些木箱子半響,這纔將視線轉移到顧惜昭的身上,只見他眼底的戾氣半點未減少,再看向顧惜昭的時候,眼底的戾氣反而更甚,眼神裡甚至泄溢出幾絲殺氣。
顧惜昭察覺到崇帝正注視着自己,雖然崇帝的眼神冷厲異常,但是顧惜昭臉上的神色卻未有一絲一毫的變化,更別說緊張或者害怕了。
見崇帝緊盯着自己,顧惜昭也揚起眉頭,挑着一雙絕美的桃花目,毫無卻意的迎上了崇帝幽深的眸子。
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暗自較勁。
崇帝盯了顧惜昭半響,才陰冷的笑道:“顧三公子,這就是你準備用來充進國庫的錢財,莫不是顧三公子是在與朕開玩笑吧,還是顧三公子認爲朕下的聖旨,是鬧着玩的,”話說到最後,崇帝的語氣越發陰冷,最後幾個字感覺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一樣。
崇帝與顧惜昭說完,轉動一下眉目,視線落在顧老丞相的身上,道:“顧愛卿,這件事情,你可知道?”
崇帝問這話,着實令顧老丞相有些不好回答。
若說知曉,那便是幫着自個的兒子一同藐視聖旨,藐視皇家,乃是大不敬之罪。
若說不知曉,那便是顧惜昭一人所爲,若說不知曉,便是捨棄了自個的兒子。
顧老丞相略思片刻,方纔回道:“老臣知曉此事,此事與昭兒無關,乃是老臣的主意。”
顧老丞相幾句話,便將所有的責任都承擔了下來。
“好,真是好得很吶,你們顧家可真行,”顧老丞相的話落,崇帝連連說了幾聲好,只聽他的口氣生硬至極,牙縫間都噴出了濃濃的怒氣。
顧惜昭害怕崇帝會降罪於自己的老爹,趕緊道:“皇上,顧家的財產,素來是由惜昭一人打理,老爹之言所言非實。”
崇帝聽了顧惜昭的話,正欲發怒,只見他氣得抖了抖胡茬子,正欲開口,但是崇帝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凌璟搶先了一步。
凌璟挑着眼,視線淡淡的掃過那一箱一箱的銅錢,突然悠悠開口道:“皇上,你只下令顧三公子用錢財充盈國庫,難道銅錢就不是錢了嗎?一個銅板能買一個肉包子,這二十箱子銅錢便能買千千萬萬個包子,能救千千萬萬的饑民,顧三公子用二十箱銅錢充盈國庫,乃是大功一件,二十箱子銅錢足以將整個國庫充滿,顧三公子已然並未違抗皇上你下的聖旨,顧三公子,你說是與不是?”
凌璟淡淡悠悠的話在甘露殿中響起,足以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他說完,視線落在顧惜昭的身上,嘴角掛着一抹淡雅的笑容。
顧惜昭用眼角餘光瞟了凌璟一眼。
心道:黑心肝的,關鍵時候,算你還有一些良心,不過凌璟這黑心肝的竟然與他想到了一塊兒了,這一招本就是險棋,鑽了老皇帝所下聖旨的字眼,若是一個搞不好,還真能將老皇帝給惹怒了,讓他一個人應對一個陰狠,毒辣的老皇帝,還真是有些棘手。
顧惜昭思緒片刻,看向崇帝,道:“皇上,惜昭已按您的旨意行事,這二十箱銅錢足以充盈整個國庫,”說完,顧惜昭暗暗的冷哼一聲,他弄的這二十隻大木箱又重又大,足足可以將老皇帝的庫房給擠滿。
凌璟與顧惜昭一唱一搭,兩人配合得極爲默契,崇帝聽了兩人的話,氣得心中熱血沸騰,他壓了壓胸口升騰起來的怒火,感覺到喉間處一股腥甜的味道,嚥了咽,險些沒有被兩人氣得當場吐血。
顧惜昭將話說完,依舊挑着一雙桃花目,眼睛平視着崇帝,半絲半毫也不畏懼崇帝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厲之氣。
當他顧惜昭的錢財是撿來了嗎?這老皇帝說要就要,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好事情。
崇帝氣得從玉案上端起一杯參茶,咕咚灌了兩口之後,心裡的那股躁意才稍微壓下了一些。
高公公見崇帝視乎有些怒極攻心,趕緊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身旁。
崇帝飲了兩口參茶,順手將杯碗遞到高公公的手中,隨後,他轉動一下眉目,兩道幽深的視線落在凌璟的身上。
可真是他的好侄兒,竟然幫着顧家對付皇室,哼,他可真是養虎爲患吶。
崇帝盯了凌璟半刻,眼神裡泄溢出的殺氣越來越濃,他這個侄兒,恐怕不能再多留了,留着,總有一天會危及到他的江山社稷。
凌璟覺察到崇帝眼神裡透露出的殺氣,這還是崇帝當衆對他表露出這樣濃濃的殺氣。
要知道,在朝臣們的眼裡,崇帝是極爲寵愛瑞親王世子的,甚至超過對太子的喜愛,更是放任瑞親王世子狂妄不羈的性子,所以,這便是太子嫉恨凌璟的一個原因。
凌璟覺察到崇帝的殺氣,挑着一雙鳳目,正面迎上崇帝的目光,叔侄倆的視線在大殿之中碰撞,再廝殺在一起。
崇帝厲害,凌璟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也不弱,兩人暗中較勁,眼神拼殺得如戰場操戈一般。
凌璟緊盯着崇帝,絲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冷意,殺氣,隨着凌璟對崇帝釋放出殺氣,那古墨色的眼底頓時捲起一陣一陣的驚濤駭浪,那滔天的巨浪彷彿要將人給吞噬了一般,崇帝盯着凌璟的眼眸,看進他的眼底,頓時心中大駭,然後不禁錯開了自己的視線。
可真是他的好侄兒,果然比當年的凌啓厲害多了。
顧惜昭還站在殿前,崇帝臉上的怒意一點也未消散,顧老丞相害怕崇帝再懲處顧惜昭,便也起身行到了殿前,與顧惜昭並排而立。
“老爹,你出來做什麼?”
顧惜昭不想牽連自己的老爹,他見顧老丞相行到殿前,壓低了嗓子,極爲小聲道。
與這樣一個陰狠,手段毒辣的老皇帝鬥法,無疑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這樣危險的事情,由他一人承受就好了。
顧老丞相瞥見顧惜昭的兩片薄脣輕動,自然是懂他的意思,可是顧老丞相瞟了顧惜昭一眼,卻並未他的話。
“皇上下聖旨讓顧家出錢充盈國庫,如今顧家已經將錢財送進皇宮,國庫已算充盈,顧家已經遵循皇上的旨意辦事,請皇上赦免昭兒赴宴來遲之罪。”
赴宴來遲之罪,與藐視皇室,兩罪相比,乃是小巫見大巫,加之,顧惜昭乃是爲了給皇家送錢,這才赴宴來遲,崇帝又怎好懲處,若是真懲處豈不是寒了天下萬民的心。
顧老丞相口口聲聲說,顧家已遵循聖旨辦事,即便是二十箱銅錢,那也是錢,聖旨只說讓顧家出錢財充盈國庫,又未專門指明要金子,銀子,並不算抗旨不遵,這白白捐錢的事情,人家愛捐多少便捐多少,就算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能像土匪一樣強取豪奪吧,顧家已乖乖將錢財送入宮中,又有何罪?若是崇帝在年宴之上真懲處了顧惜昭,往後又還會有誰願意替皇室賣命,給皇室送錢。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顧老丞相這番話說得十分絕妙。
崇帝從未吃過如此啞巴虧,心裡惱怒之氣,但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卻又不好發作。
顧家已經按聖旨辦事,根本尋不到任何理由去治顧家的大不敬之罪。
最後,崇帝只得暗暗嚥下今日所受的悶氣。
顧老丞相話罷,崇帝才冷聲道:“顧家爲朕分憂,顧愛卿,顧三公子入座吧。”
感覺崇帝的話在頭頂響起,顧老丞相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中吊着的那塊大石頭,此刻總算是放踏實了。
顧惜昭淡雅一笑,緊隨在顧老丞相的身後,朝相府的席位走去。
崇帝眼神陰冷的瞥了顧惜昭一眼,這才吩咐戶部:“戶部着即清點一下,儘快將這些錢財入庫。”
崇帝話落,戶部尚書趕緊應聲:“下官領命,”只是二十大箱銅錢,着實會令戶部頭疼很久,恐怕數到眼花繚亂,也數不完。
崇帝招了招手,不多時,便有侍衛將二十隻大木箱子擡出了甘露殿,宴會繼續進行。
樊後見顧家安好無事,之前的算盤落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一場有驚無險的鬧劇之後,又有宮娥入殿翩然起舞。
這時候,崇帝突然放下手中的銀筷,見他轉動眉目,眼神瞟向竇氏家族的席置。
竇氏乃是懿德太后的母族,一門皆是武將,驃騎大將軍竇威,戍邊大將軍竇奎皆是懿德太后的親侄兒。
崇帝之所以能登基稱帝,竇氏家族功不可沒。
崇帝的眼神在竇家人身上兜轉了一圈,最終落在驃騎大將軍竇威的身上。
“竇愛卿,竇小姐生得國色天香,琴棋書畫,又無一不精,乃是尚京數一數二的美女,才女,這樣好的閨秀,可有許配人家?”
竇威就只生養得一個女兒,所以便視如明珠,崇帝所指的不是別人,正是被竇威視如明珠的竇清婉。
此刻,竇清婉就坐在女賓席處,聽到崇帝誇讚自己,便將額頭擡起來,神色極爲自傲的盯着其他閨秀。
竇威見聽崇帝突然提起自個的女兒,實在是有些琢磨摸不透他的心思。
莫不是崇帝想爲自個的女兒指婚?不然何以會如此問,想到此,竇威心裡實則暗暗有些不樂意。
竇清婉美名在外,求親之人更是踏破了竇家的門檻,如此嬌花一樣的美女,卻至今雲英未嫁,原因只是因爲竇氏家族一直處於觀望的狀態,歷來皇位之爭,只有押對了寶,整個家族才能夠繼續興旺發達。
竇威摸不清崇帝的心思,也只能據實回道:“皇上謬讚小女了,微臣因憐愛小女,所以至今仍將小女養在深閨之中,未有許配人家。”
竇威話落,崇帝捋了捋了嘴角的龍鬚,雙聲道:“如此甚好。”
“竇小姐豆蔻年華,才色雙絕,璟兒年輕有爲,風流俊逸,正是一對難得的佳偶,竇卿家,你覺得呢?”
說完,崇帝就挑着一雙陰冷的眼眸,兩道幽深的視線落在竇威的身上,他與竇威說話的語氣帶着重重的壓迫感,根本就是直接向竇威下命。
原本竇威是指望着竇清婉將來能入住皇宮,但是聽崇帝說話的口吻絲毫沒有商量的意思,便只能咬牙打消了原先的念頭。
他道:“小女的婚事,但憑皇上做主。”
而此時,凌璟依舊神色淡雅的坐在席位之上,似笑非笑聽老皇帝將話說完。
竇清婉聽崇帝有意將她許配給瑞親王世子,心中立即就蕩起了一陣竊喜。
只見她透過鏤空的雕花屏風,一雙杏花美目朝凌璟的方向看去,兩道視線落在凌璟出塵的容顏之上,瞧着那俊逸出塵的美男子,她頓時就感覺到自己心跳得異常厲害,兩邊臉頰像被微火灼燒一般,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竇威話落,崇帝才繼續道:“既然竇愛卿沒有任何意義,那朕便做主,將竇小姐指給璟兒爲妃,這黃道吉日完婚。”
凌璟聽崇帝將話說完,嘴角上揚,臉上展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這老頭子不就是想放條眼線在瑞親王府,好時刻監視瑞親王府的一舉一動嗎?可笑,真是可笑至極,難道隨便扔一個女人給他,他就得照單收下嗎。
崇帝將話說完,竇威正準備攜竇清婉謝恩,這時候,凌璟突然悠悠開口道:“凌璟與竇小姐並非佳偶,竇小姐才貌雙絕,凌璟自問配不上竇小姐,也沒有雅興去欣賞竇小姐的美貌與才華,皇上如此中意竇小姐的美貌與才華,大可以將竇小姐納入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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