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曜彷彿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嬌笑一聲,伸手去戳楚瑜腿:“哎呀,屬下也就是隨便說說,可千萬別向主上告狀喲,人家知道你最好了。”
楚瑜看着土曜那嬌滴滴的樣子,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也是個小神仙,估摸着心情一輕鬆,妖孃的本性就露出來了,能在漢子和娘炮之間無縫切換也是個本事。
若不是他的那張臉看得過去,換成木曜那種端莊臉,只怕得讓人隔夜飯都吐出來。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火曜沒有好氣地白了水曜一眼,順便把他扯開一點。
水曜順勢就嬌滴滴地抱上了火曜的大腿:“哼,自從你有了霍三娘那個小騷蹄子以後,對人家就沒甚耐性了,火曜哥哥最討厭了。”
楚瑜和火曜齊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雙手抱胸,沒好氣地喊了一聲:“二孃,快把你家這騷包拖走,要不然我怕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把他踹下城牆。”
“來啦,來啦!”霍二孃果然立刻飛身過來,直接擡手就把水曜從火曜腿上撕下來,把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男人給直接扛上肩膀,美豔的臉上都是不耐的樣子:“嘖,真是的,還說我,你這小騷包一會看不住,就出來撩人。”
說着,她直接扛着水曜就跳了城頭方的牆頭,還嚇了城牆上慶祝的女子們一大跳。
不少大姑娘小媳婦都擁到內城牆頭向下看,笑着尖叫:“哎呀,我也想扛着我家那口子這麼跳下去。”
“哈哈哈……就你那小身板。”
“怎麼着,小身板也上能打倭寇,下可壓我家男人。”
“嘻嘻,不害臊,你壓壓看!”
щшш⊙ т tκa n⊙ ¢o “怎麼就害臊了,你還沒嫁人,不也壓不壓地叫地厲害!”
“哈哈哈……。”
放肆調笑的女人們讓正在默默拆銅管子的城裡男人們都覺得頭皮有點發麻,齊齊地暗自嘆氣。
唉,這些婆娘喲,這一戰之後,怕是要管不住了心野了。
他們都能想到悍婦是怎麼誕生的了。
……
說話間,土曜已經上城來回來稟報。
“回稟小夫人,所有火鬼隊都已經收工,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受傷,只是有些嗆傷和皮外燒傷。”
楚瑜看着他被燻黑的臉,只兩個眼睛和牙齒白得發亮,實在有點想笑,最終還是讓唐瑟瑟拿來一方帕子遞給他:“好好擦擦臉,辛苦了,倉促之下,咱們的人還能大部分安然無恙,已經很不容易了。”
土曜接了帕子抹了把臉,笑了起來:“小夫人這個法子實在是厲害,以後咱們海戰都不怕了。”
楚瑜笑眯眯地道:“其實這事兒還得靠大傢伙,我只是提出了意見,能做到讓鬼船噴火也是諸位的功勞!”
曜司之中能工巧匠尤其多,她提出來的這個法子,最後得以實現,還是靠了工匠們的努力,她只是其中提出一些需要改進的地方。
土曜他頓了頓,忽想起什麼來:“是了,小夫人,若是這個法子能一直用於我海軍作戰之上,定能攻無不克,您這是怎麼想出來的!”
說着,他一揮拳頭,眼中熠熠有光。
楚瑜聞言,眼神有些複雜,她輕嘆了一聲:“以前讀的雜書很多,曾經看到過海的那端有國名爲拂菻,也算是大秦的後期成的帝國,對方抵抗外辱用了一種火名喚——希臘火,就是從船頭噴火,燒盡了敵軍的戰船。”
火曜聞言,心中一動:“那希臘火就是您說看到那能燃燒的黑火油麼?”
楚瑜想了想,還是搖搖頭:“並不算完全是,但差不多罷,我也是看到黑火油能在水上燃燒,與拂菻人的希臘火很是相似,所以想到這個法子的,就試試,不想一試驗居然成了。”
看着火曜和土曜兩人眼裡盯着自己那種發亮的目光,她撓撓頭:“其實咱們這只是初步試驗罷了,其中還有很多運氣的成分,畢竟這種黑火油實在是危險之物,若是一個不小心粘到自己船上,會讓咱們的船也跟着燒起來,而且還很容易爆炸,風險很大。”
所以,她不能讓普通士兵去駕駛黑火船,那畢竟是一種近乎敢死隊的行爲,只能讓曜司的武衛們出手,但依然還是有人受傷。
所以武器這種東西,是一把雙刃劍,一個不小心就容易禍及自身。
“沒關係的,到時候交給三爺來解決,沒有咱們三爺解決不了的工匠問題!”火曜倒是一點不以爲意。
楚瑜看着火曜那自豪的模樣,脣角扯了扯:“你還真是……相信他。”
“您是見過八陣樓的,能將八陣樓做出來的三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木曜也笑道。
楚瑜聞言,暗自呼了一口氣:“啊,這個……三爺是很厲害。”
她當然知道琴笙是個天才,很多東西也只是侷限於時代材料和眼界與想象力而已,所以沒有搗騰出什麼太過可怕的東西出來。
可是說實在的,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搗騰這些玩意到底對這個時代的影響大不大。
不過就算前生,她看的那些雜書裡,北宋神宗年間就有了攻城火器,到了大明王朝時代,更是紅衣大炮,各種火銃都出現了。
只是決定國運的未必是武器,還有太多東西,所以明明比韃子要先進的大明王朝才敗在了韃子手裡。
就算是石油,在上輩子的宋代也出現了,叫做猛火油,也用來抵禦了外敵。
所以,她搗鼓這些玩意,其實也就是那個時代有的技術和材料能實現的玩意,應該……不會搞出大問題影響整個時代來罷?
楚瑜看着遠處熊熊燃燒的烈焰,只覺得有點頭疼,乾脆晃晃腦瓜子。
算了,不想了,這也是情勢所逼,看不得那些倭寇仗着武器先進,她纔出手的。
楚瑜一貫不愛往心裡存事兒,庸人自擾,乾脆地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後去了。
她覺得她大概只需要擔心一個問題——別人未必能從她身上猜測出來什麼,但琴笙一定會從她的這些東西里,猜測到什麼,她要怎麼和他說?
老實交代麼?
他……會不會像水曜那樣當她是鬼怪?
不過,她也沒有時間多糾結於這個問題,火曜就出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如今倭寇被小夫人的計策大敗,想來短時間內沒有法子攻城了,咱們是不是就準備撤離了,金大姑姑已經準備妥當了!”
火曜直接向楚瑜請示,如今楚瑜在他眼裡,是正兒八經地只比琴笙地位略一籌罷了,他直覺地信任她的決策。
楚瑜點點頭,低頭看了下城牆下那些被烈焰燒得焦黑的屍體:“嗯,倭寇估計是暫時沒有法子攻城了,逸哥兒的消息也傳了過來,他和南國公很快就要到達雲州城了,所以咱們動作快點,明兒傍晚尋個機會,就撤了罷!”
當初她留下來就是因爲陸錦年挑撥了民衆,逼得她不得不留下鎮場子,否則這一城軍民的性命都堪憂。
如今她費了老大的氣力終於擺平了攻城倭寇,又組建了‘朝陽羣衆’巡邏隊,雲州城應該是暫時無憂的,而她的威望在雲州城經過這些天,也已經達到了一個新高度,一呼百應,絕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被質疑。
那麼她確實可以準備撤了。
不過……
她頓了頓,走到內城牆的方向看向城內,見城內一片歡騰,臉上的笑意卻淡了:“但是,我覺得咱們還是得做好不太可能順利脫離的準備,畢竟宮少宸實在太沉寂了,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火曜一頓,看向楚瑜的目光微閃:“小夫人的意思是……。”
“他一定會有所動作,之前沉寂若此,無非是一來咱們的巡邏很緊,這種模式他一時間早不到興風作浪的點,二也是他一定覺得德川太過囂張,所以抱着點冷眼旁觀的心思罷了。”楚瑜眯起慧黠冰冷的大眼,脣角也抿緊了。
“所以,我們都能想到的事情,宮少宸怎麼會想不到,他把我拖在這裡那麼久,連陸錦年這顆棋子都用上了,一定不會讓我順利脫身,他明日一定會有所行動。”楚瑜捏着拳頭,輕輕地敲了下城牆。
火曜沉默了一會,忽然低聲道:“這個問題,三爺已經想到了,屬下在今晚戰前接到了三爺的飛鷹傳書,三爺吩咐我戰後稟報……三爺讓屬下尋個合適的時機與您說一說,事關紅零。”
說着,他上前一步,低聲在楚瑜耳邊說了些什麼。
楚瑜聽完之後,神情有些怔愣,她看向不知何時從雲層間露出臉的皎潔明月,心中有些複雜。
那大仙現在是打算慢慢地對她開誠佈公和有事兒與她商量了麼?
“嗯,我知道了。”楚瑜點點頭,嘆了一聲:“既然他已經安排好,那就按照他的安排去做罷。”
火曜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
楚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麼:“那個,等等……。”
火曜回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楚瑜:“小夫人請說。”
楚瑜遲疑了一會,擡手靠着脣輕咳了一聲:“三爺既有飛鷹傳書,有沒有給我的,說了什麼?”
火曜聞言,臉上浮過一絲尷尬,隨後他遲疑了一下:“呃,那個……那個沒有。”
楚瑜聞言,沉默了一會,擺擺手:“好了,你走吧,走吧,我想靜靜。”
火曜看着楚瑜的神色不愉,也乾笑兩聲,轉身就要走。
此時,木曜是徹底把臉弄乾淨了,走過來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靜靜是誰,小夫人想靜靜,不是想三爺麼?”
楚瑜:“……。”
火曜:“……。”
木曜還是有點茫然,他話沒有聽完,就隨口這麼一問,怎麼感覺氣氛不太對哦?
楚瑜沒好氣地擡腳“砰”地一聲踢在城牆上:“對,我不想他,你們都趕緊給我滾!”
“唉?”
木曜嚇了一跳,隨後就被火曜給硬生生地捂住嘴拖走了。
等到木曜和火曜都不見了人影,楚瑜才靠在牆壁上,一張俏麗的小臉皺成一團,擡手捂住自己的腳丫子惡狠狠嘀咕:“艹,疼死老孃了,那個死貓,不就沒順他的貓毛捋一捋,自己跑了,還不給寄點信回來,真是……傲嬌得見鬼了!”
居然一直不寄信給她,明知道她身陷重圍,日子過得不容易,給他手下人去信,居然也不給她來封信,蹬鼻子上臉了!
“啊啊啊啊——有本事你就一直別理我,死貓!”
楚瑜沒好氣地轉身對着還在雲州城外燃燒的港口和海面比了箇中指,順便惡狠狠地嚎了一嗓子。
直嚇得城下沒死透的倭寇武士顫了顫,頭一歪,徹底地嚇死透了。
……
很久以後,琴笙想起此事,默默地覺得孔子果然說了不少真理——“唯小人和女子難養”
希望彼此能冷靜一下的小女人,又開始糾結起他沒有來信。
……
喧囂而殘忍的一夜就這麼過去了,這一夜,以侵略者留下了滿地燒焦的屍首和海面上數艘燃燒到天明的大船結束。
而城內更是歡欣鼓舞到天明,人們還精神奕奕不願睡去。
相比起雲州城百姓們的興奮,第二日一早。陽光灑下來的時候,德川迷糊而狼狽地醒來。
他在心腹的保護下,上了一艘沒有起火的船,僥倖留下了一條性命。
而他也很快地發現自己的軍隊損失慘重。
“船如今只剩下五艘完好的,剩下的還有四艘能夠勉強航行,必須大修,其餘的船隻全部燒燬沉海,咱們的人也都只剩下七千餘人,火炮也所剩不多,只能夠勉強自衛。”
聽着心腹狼狽的報告,德川氣得腦仁一突一突的疼,直揉着太陽穴,這是他有生以來遭遇最大的慘敗!
一直到讓人給他貼了兩塊狗皮膏藥,德川才緩過去來,細長的眼裡都是狠辣的光,咬牙切齒地道:“怎麼樣,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有什麼惡鬼麼!”
說話間,心腹武士已經將一塊殘破潮溼的竹紙片放在盤子上端到了他的面前,低頭有些澀然地道:“這個是今早在海里撈出來的,您看看。”
德川低頭看着那一團溼乎乎的東西,忽然對上溼紙片上一隻巨大而猙獰的鬼眼,昨日的記憶太恐怖,他下意識地一抖,那一團溼乎乎的竹和紙片都‘咣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而德川也很快反應過來,憤怒地氣得胸口一起一伏:“八嘎,八嘎——居然是天燈,果然是鬼之女的卑劣計謀啊,難怪是那個該死的鬼王酒吞童子會娶的妖姬!”
既然‘飛頭蠻’是假的,那麼那些城牆上的惡鬼幽魂還有海上的噴火鬼也都是假的了?!
德川氣得渾身顫抖,胸口一悶,竟忽然‘噗嗤’一聲硬生生地吐出一口心頭血來。
“將軍、將軍!”其餘人嚇得趕緊上前扶住德川。
“我們是不是撤?”他身邊的心腹武士忍不住低聲詢問。
德川渾身顫抖地低聲道:“不,不能撤,我們攻進不去,但是雲州城的人……咳咳……也出不來,咱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圍死了雲州城……等着南國公的人馬從後方包抄!”
“是……。”那武士也只好點頭。
德川聞言,就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將軍!”
……
比起被氣吐血暈過去的德川,雲州城內,歡欣鼓舞的不止雲州軍民,還有一個人也很是愉快。
“哦,德川將軍氣吐血了麼?哈哈,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本宮還沒有看過德川將軍吐血呢。”宮少宸揮了下手裡的摺扇,笑吟吟地道。
那一名女忍者跪在他面前,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終還是恭敬地道:“請殿下務必不能讓鬼之女離開雲州城!”
“呵,鬼之女,這是德川給我的小女郎取的外號嗎,嘻,倒是也相配。”宮少宸懶洋洋地揮動着扇子,扮演了臉。
“殿下!”森田歲郎也只能苦笑,跟着跪在他面前。
宮少宸輕哼一聲:“這時候就想起本宮的能耐了麼?”
他妖嬈的丹鳳眼一眯,隨後懶洋洋地從自己的袖子裡摸出一個盒子交給森田歲郎:“好了,把這個東西給小女郎送去,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她最遲今天傍晚就會離開雲州城,若是在她離開之前送到,還能留下她,若是沒有在此前送到的話,那就不要怪本宮了。”
森田歲郎接過那個盒子,神情很是古怪,試探着問:“這個是……。”
他很好奇,什麼東西能留下楚瑜?
“送去就是了。”宮少宸眯起眸子,隨後懶洋洋地躺在榻榻米上,拿扇子遮了自己的臉,脣角那一抹譏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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