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借力打力
果園門口聚集着十幾個村民,各個凶神惡煞,面目可憎。
這些人慕青籮從來沒有見過,近來找慕青籮幫忙種植水稻的村民沒有這一波,忘憂村這麼大的地方,她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不過,她到底是怎麼得罪了他們,他們跑到她果園裡叫囂?
胖嬸等人聽到聲音,也停下了手裡的活,站在了慕青籮身後,小聲的問道:“青姑娘,怎麼回事?”
“這些人都是王氏本家的人,跑到這裡做什麼?”甄大嫂子也奇怪的說道。
“王氏本家?”慕青籮有些疑惑的問道:“那是誰?!”
“哎呀,青姑娘,那領頭的王氏不就是喬大娘的大媳婦王秀荷嗎!那女人以前和楚劉氏囂張跋扈,禍害鄉里,與喬大娘的大兒子喬大壯成親後,便挑唆着喬大壯扔下他娘和弟弟,跟着她去王家了,總之不是個善茬,青姑娘小心點!”
慕青籮聽着衆人這樣說,突然想起來,這個王秀荷不就是去年她少荒地的時候,跳出來叫罵的那個婆娘麼?
好麼,怎麼又是她!
走了一個楚劉氏,又來了一個喬王氏,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今天來爲何來鬧騰。
“走,出去看看!”慕青籮心裡冷哼一聲,一邊往外走,一邊囑咐胖嬸她們:“我和木生哥出去看看就成了,你們接着篩果子吧!”
“青姑娘,你們能行麼,看他們人多勢衆,我們一起出去好歹壯個場面,如果他們真敢動手,我們也可以幫忙!”胖嬸不放心的說道。
“沒錯,青姑娘,我們一起吃去!”甄大嫂子也要往前衝。
慕青籮攔住了他們,笑着說道:“沒事的,他們的目的不會是找我來打架來的,你們放心好了!”
……
“俺陪你出去,她實在是太過分了,不贍養俺娘,竟然還跑來鬧事,俺倒要看看她今天是打算要做啥!”喬木生一擼衣袖,先慕青籮一步便走了出去。
慕青籮忙跟在身後,喊道:“木生哥,你等等我啊,木生哥~”
喬木生心中的竄竄的起着火,哪裡肯聽,跑出去,站在果園門口便和喬王氏吵了起來。
“大嫂,你來做什麼?”喬木生說道。
“哎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小叔子嗎,怎麼了,怪不得最近不找你哥要錢了呢,原來是靠上這個小騷狐狸了,你給我滾開,我今天來找的不是你,我找慕青籮說理來了!”
喬王氏面帶譏諷、言語犀利,當看到跑過來的慕青籮後,充滿妒忌的盯着她那一張不屬於鄉間的水靈肌膚,更是一臉尖酸刻薄的說道:“瞧,來了!”
慕青籮是聽到喬王氏剛纔說的話的,敢罵她小騷狐狸,這女人的嘴可真毒。
慕青籮一邊攔住喬木生,一邊站在喬王氏的跟前,突然笑了。
這一笑,傾國傾城,絕代風華!
站在喬王氏身後的十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頓時看的傻掉了。
喬王氏一見,更是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伸手便要抓慕青籮的秀髮:“你個小*,我讓你勾,你這壞心眼的賤貨!”
喬王氏嘴裡不乾不淨的吐出髒字,慕青籮哪裡能讓她佔了便宜,反手一轉,將喬王氏的手腕給扭到了身後。
“哎,你個賤人,放開我,快點放開我,你們還愣着做什麼,沒看到她都把我欺負成什麼樣子麼,快來幫忙啊!”喬王氏瞪着眼睛一喊,身後的那十幾個村民這纔回過神來。
欲要上前,喬木生擋在慕青籮的身前:“你們誰敢上來,誰敢上來俺就和他拼命!”
喬木生是出了名的神力,沒幾個人能按的動他,何況如今喬木生在怒頭上,誰上誰找死,那陣勢真真的嚇壞了那幫人。
“放開我,你給我鬆開,喬木生,我可是你大嫂,你就看着這小賤人欺負我不管不成?!”喬王氏見那幫人不動手,便厲聲喝斥喬木生。
“大嫂?你現在知道你是大嫂了?俺娘重病想要錢醫治的時候,俺去求你借錢,你怎麼不知道你是大嫂了?”喬木生說道。
“你們大家一起上,他一個人能打的了你們一羣嗎?!誰摁到了他,我給誰一貫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聽到錢,那些愚昧無知的村民果然壯着膽子紛紛上前,大家一齊喊:“大家一起上!”
瞬間,十幾個人和喬木生廝打了起來。
都是村民,沒什麼武功招式,除了掄拳頭,使用蠻力。
慕青籮見喬木生雙拳難敵,在沒有搞清楚來由的時候,她不便對喬王氏下手,這樣難以服衆。
不管有理沒理,先動手的那方肯定吃虧。
慕青籮雖然剛纔聽到喬王氏那樣破口大罵實在心中氣憤,想要擰掉她那一頭秀髮,讓她跪地求饒。
但是轉念一想,還是及時的鬆開了喬王氏的手腕,將她的身子往前一推。
“啊——”喬王氏便倒在地上哀嚎大哭了起來:“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推我,哎呀,我的手,我的手啊~你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還敢囂張,還有沒有天理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這個小賤人要害了我啊!”
慕青籮皺着眉頭看着喬王氏不要臉的嚷着村民前來,冷笑道:“喬嫂子,你一口一個小賤人的,誰是那個小賤人!”
“你!”喬王氏想都不想脫口而出,指着慕青籮吼道。
“可不,你也知道是你啊!”慕青籮笑着回答。
“額……”喬王氏沒想到慕青籮會這樣說,氣得渾身亂顫,在地上拍着手掌喊道:“沒法活了,我是沒法活了啊!”
“木生哥,住手!”慕青籮先下便將喬木生給喊了回來,喬木生被那幾個人打的嘴角泛着殷紅,雙拳咯咯有聲,還想衝出去,慕青籮看着齊齊從村裡跑來的村民道:“她是有備而來,我們不要戀戰!”
這裡隔着村裡少說也有二里地,可喬王氏就這樣隨口一喊,人便來了。
有這麼巧嗎?
喬王氏見慕青籮和喬木生不動,看着趕來的村民,更加放聲大哭起來,她一心要將事情鬧大,所以早就在村裡安排了人,只要看到這邊一有所動作,便喊人來。
慕青籮將楚劉氏趕出了村子,她如果再不採取動作,那下一個倒黴的就是她。
而且,她本以爲慕青籮這小丫頭說說而已,卻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種起了果樹,現在果樹還結了果子,如果到了秋天,那果樹裡的蘋果肯定會賣個好價錢。
她爲的是這個,沒別的,就是看到慕青籮火了,她羨慕嫉妒恨!
想要將慕青籮娘三趕出去,這忘憂村是她的地盤,她絕對不允許慕青籮在這裡撒野。
村民們趕來,看到坐在地上的喬王氏,再看看被打的喬木生,有一部分村民是曉得喬木生和喬王氏之間的糾葛的。
喬王氏自從成親後,便不贍養老人,這叔嫂兩個沒少鬧騰。
難道今天又是爲了這事?
“青姑娘,喬嫂子,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木生,是不是又惹你嫂子生氣了?”
說話的是村裡輩分比較大的劉爺爺,村裡的人都很敬重他,他以前做過縣令的師爺,村裡的人有難事便會去請教他。
喬王氏聽劉爺爺這樣說,便殺豬般的哀嚎道:“劉爺爺,你可不知道,我真是沒法活了!”
“他喬嬸,你有什麼話起來說,一個婦道人家坐在地上像是個什麼樣子?”
喬王氏被人扶起來,指着慕青籮喊道:“就是她,她是個瘟神啊!我早就說不要她動這片山,她非不聽啊,我們忘憂村的後山是咱們的命脈,是塊風水寶地,動不得的啊!這鄉親們可都是清楚的,可是慕青籮卻將這山種上了果樹,劉爺爺,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啊,這是我們王家的祖墳所在啊,她的果園正對着我們家的祖墳,這是在毀我們家啊!”
喬王氏那個潑勁兒十足,跳着對慕青籮吼道:“慕青籮,你就是故意的,想要害死我們王家!”
“喬嫂子,你說的這叫什麼話?讓大傢伙評評理,我慕青籮種樹這是鄉親們一起幫忙種的,大家都沒有覺得我種樹不妥,而且我是在山下的荒地種樹,並沒有動山,礙着你們王傢什麼事了?”慕青籮微微勾起脣角,等待着喬王氏的下文。
“對啊,他喬嬸,青籮種樹這是大傢伙公認的,青籮是在幫大家,而且這果園沒有佔用你們家祖墳的地方,怎麼會害你們?”劉爺爺無奈的搖搖頭,那意思就是喬王氏無理取鬧了。
“喬嫂子,青姑娘這果園弄好了,咱們都有了活幹有錢賺,是好事,你可不要冤枉了人家!”
“沒錯,青姑娘不會害你們的……”
“你們家祖墳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
衆人都開始爲慕青籮說話。
喬王氏一見,總算是明白當初楚劉氏是什麼心情了,一起在村裡,她們說什麼,這些村民都見風使舵的跟着她們說什麼,現在,竟然都站到那小賤人身邊去了。
真是氣死她了。
不過喬王氏早有準備,她哭着對村民們說道:“你們不知道,我娘快要病死了,我娘從來不生病,鄉親們是知道的,她身體一向好的很,可是自從慕青籮在這裡種了樹,我娘便病倒了,起初,我還不以爲然,後來找好多郎中看過了,都說根本不是病,我在鎮上找了法師,法師說是因爲我們家祖墳被衝,壞了我們家的風水,我娘這才一病不起啊,鄉親們,你說我不來找她慕青籮,我找誰?!”
喬王氏這樣一說,那些剛纔還爲慕青籮說情的村民也是頗爲驚訝,都不再言語。
古代,對於風水一說是非常有講究的,盲目的追求,以得到心靈上的安慰。
求神拜佛成了一種習慣,自然對風水衝撞一說堅信不疑。
法師都說了,是衝撞導致喬王氏的娘生病,那肯定就是這樹栽種的不合理了。
“王大娘可是真的從來不生病的,俺覺得可能真是這樹這管着……”
“是啊,王大娘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病倒了呢?哎呦,祖墳前面不能栽種,俺趕緊回去把俺家祖墳前那棵樹給刨了,太不吉利了!”
“青姑娘,你這樹不該種啊,你看,衝撞了人家的風水,總不能看着死人吧,要不……你看,把樹給刨了吧!”
劉爺爺突然冷下臉色和慕青籮說道。
慕青籮心中一冷,什麼?刨了她的樹?說的可真是輕巧啊。
這樹都結了果子,費了那麼多人力物力,是他說刨就能刨的?
什麼衝撞祖墳,導致病倒,這人常年不生病,一生病就來場大的,很正常。
怎麼這人病了成了她樹的事情了。
這喬王氏明擺着是來鬧事,可怕的是村民對風水一說盲信盲從,哪是她說一句:不要迷信啦。
就能解決的了的。
喬木生一聽要刨樹,立刻急了:“青姑娘,這可怎麼辦啊?”
別看喬木生比慕青籮年長几歲,可是出了事情,還是慕青籮主意多。
慕青籮看了他一眼,在望了衆人,此時沒有一個村民站出來爲她說話,喬王氏更是得意的得瑟衝着她冷笑。
想要刨她的樹,絕對不可能。
慕青籮現在是懂了,爲什麼喬王氏會找來劉爺爺等人來,劉爺爺是這個村裡唯一有點學問的,他平日裡最喜歡講道理,管閒事,村裡的大事小事村民們都找他幫忙,久而久之把他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喜歡爲人主持公道,博得好名聲。
慕青籮也不與他們爭吵,爭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眼珠咕嚕一轉,心中已然有了應對的方法。
她臉上突然一反常態,露出非常驚恐慌亂的神色,這神色是從來沒有在慕青籮臉上看到的,衆人也覺得刨樹對於一個十三歲的丫頭來說,打擊太大。
紛紛對她報以同情。
到底是個孩子,難免會失了心神,就算不是孩子,正常的大人遇到這事,恐怕也是要嘔死的。
慕青籮幾乎泫然欲泣,眼淚刷的一下子便掉了下來,村民們一見,也跟着難過傷感起來。
忙安慰她:“青姑娘啊,別太難過了,這果樹種不成,還有很多東西可以種。”
“青姑娘,你要堅強啊,這事也不能怨喬嫂子,喬嫂子如果不讓你刨樹,那王大娘可是一條人命啊!”
“對啊,對啊,人命重要啊……”
喬王氏聽到大家的話,更是得意洋洋,冷聲呵斥慕青籮:“聽到了吧,青姑娘!”
慕青籮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十分抱歉的對喬王氏說道:“喬嫂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這樹會衝撞了你們王家的風水,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害王大娘的!”
衆人一聽,對她連連點頭稱讚,又看到了慕青籮識大體顧大局的一面,這丫頭真是不簡單不容易啊。
劉爺爺拍着青籮的肩頭:“孩子,難爲你了!”
喬王氏聽到慕青籮這樣說,頗感意外,但是想到大傢伙的話,這丫頭就算是再有辦法能鬥得過村裡這麼多人嗎?
怎麼樣?楚劉氏辦不到的事情,還不是讓她把小丫頭乖乖收拾妥帖了。
真想不明白,楚劉氏怎麼會那麼笨,果然沒腦子。
喬王氏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慕青籮:“青姑娘,你這樹既然答應了要刨,那就儘快啊,我娘可是撐不了那麼久,我孃的醫藥費還沒着落呢,哪裡還有錢給她抓藥看病,她這一病啊,可把我們家給拖垮了……”
看來這個喬王氏還真是不簡單啊,不僅想要她刨樹毀了她的果園,還要藉機敲詐一筆。
劉爺爺看了慕青籮一眼,道:“青姑娘,這藥費……”
“劉爺爺,莫急,這王大娘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我也是懂得一些醫術的,我給她先看看,至於刨樹,剛纔喬嫂子也說了,這樹衝撞了他們家的祖墳,是關乎風水的大事情啊!可不能隨便就刨了,種樹要看風水,這刨樹自然也要找法師算算,要是刨的不得當,這可是關乎人命的大事情呢!”
“對,青姑娘會看病,比鎮裡的鳴郎中都神,青姑娘去給王大娘看看,一定會好的!”
“青姑娘說的很對,這刨樹也要算算,風水問題,關乎人命!”
“對啊,急不得,急不得,還是算算比較穩妥……”
喬王氏剛纔還樂着,現在聽到慕青籮和鄉親們這樣說,臉上再無光彩。
她刨樹還算風水?
這是什麼歪理。
“刨樹算什麼風水啊,刨了不就行了!”
“這可使不得啊,喬嫂子,萬一我要是刨的不對,衝撞了你,你再病倒了可怎麼辦啊?!”慕青籮抿着脣角,委屈的看着她。
“就按青籮的話辦!”劉爺爺一錘定音。
衆人這才散去,喬王氏惡狠狠的瞪着慕青籮:“哼,算就算,再怎麼算你這樹也是要刨的。”
“好啊,喬嫂子,我這就去鎮上找法師,算算什麼時間刨樹不衝撞你,能讓你長命百歲啊!”
慕青籮衝着喬王氏揮揮手,等看到衆人都走後,慕青籮實在是忍不住的,轉過頭蹲在地上,垂着腦袋,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喬木生一雙散發着月光清輝般深邃的眸子緊隨着她,以爲慕青籮受不了打擊,蹲在地上哭泣,他心裡更加難受,抱怨都是自己沒用,讓青姑娘跟着受委屈。
胖嬸和甄大嫂子等人緊接着跑出了果園,各個面色沉重起來。
起初她們也想出來幫忙,聽到要刨樹的時候,她們本想衝出去,但是後來聽到慕青籮竟然同意刨樹,便止住了腳步。
這果園是慕青籮的,她的意見她們無權干涉。
“青姑娘,你別太難過了,雖然果樹刨了,但是俺相信你腦袋聰穎靈活,想要找個重新賺錢的法子不難!”胖嬸蹲在地上,胖乎乎的手拍着慕青籮的後背,好言安慰着。
“真是可惡,那喬王氏也不知道從哪裡請來的毛腳法師,咱們種的樹怎麼就衝了他們家了,隔着她家祖墳遠着呢!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嘛!劉老頭也跟着起鬨,青姑娘,你別怕,咱們就是不刨,看他們能拿咱們怎麼樣!”甄大嫂子爲人直率,見不得人受委屈。
今天喬王氏帶着人來鬧,明擺着是在找茬,拿着村民們最在乎的風水說事,真是可惡至極。
可是,他們卻找不出可以反駁那女人的話來,連青姑娘這樣聰明的角色都栽在了她的手裡,甄大嫂子只顧着一個勁兒的喘着粗氣,眉眼中盡是清冷。
慕青籮蹲在地上,身體依舊顫抖不停,這時候尹氏帶着俊兒來了,打算給衆人送茶水,老遠便見到女兒蹲在地上,尹氏忙跑上前去:“籮兒,怎麼回事?木生,你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回事?”
喬木生一拳倒在了果園門口的豎起來的石柱上,拳頭咯出了血跡。
尹氏見衆人臉上一片愁雲慘霧,更加急了:“籮兒,快起來,給娘說說,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誰欺負你了不成?”
“姐姐,你哭了?誰害你哭了,我找他們算賬去!”俊兒脣角一揚,聲音帶着一絲陰冷。
“俊兒休要胡說,小孩子家不可如此!”尹氏忙喚住了俊兒。
俊兒撲到慕青籮身邊:“姐,你別哭了,你哭俊兒也跟着難過。”
慕青籮突然仰起頭,臉上哪裡有淚痕,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燦若櫻花般笑容,她微笑着站起來,摟着俊兒,挽着尹氏,對尹氏說道:“娘,俊兒,大傢伙,我沒事,呵呵!”
“青姑娘,你這還沒事?”胖嬸傻眼了,完了完了,青姑娘這是受了打擊,把腦袋刺激壞了。
“青姑娘,我看你的事情大了,你這還笑的出來?都要刨樹了啊,急死我們了,是不是你想到對付喬王氏的辦法了?”甄大嫂子急的直跺腳,問道。
“什麼?刨樹?籮兒,這是怎麼回事?”尹氏握住女兒的手:“是不是剛纔喬王氏找你鬧來了,你可有傷到哪裡?”
“娘,我沒事,真的,大家接着去篩果子,放心,我自有辦法對付她!”慕青籮淡淡的笑道。
雖然不知道慕青籮想到什麼辦法對付喬王氏,但是她說讓大傢伙繼續篩果,大家就知道她的方法肯定會奏效。
她不說,他們也不問,到時候總會知道的。
從果園裡回去,喬王氏得瑟的坐在屋子裡喝茶,一邊盤算着慕青籮即將給她的醫藥費,一邊和喬大壯說着自己今天的威風事蹟。
喬大壯站在她身後,手法熟稔的給她錘着肩:“秀荷啊,你看也有三個月不曾給娘……”
“行了行了,和你說話真是沒勁兒,你就惦記着你娘,我告訴你,你娘可是半點不念着你的好,你娘和她寶貝小兒子正在那小賤人家裡賺錢呢,你弟弟可真是有福氣啊,跟着那小賤人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少了你孃的口糧餓死她不成,以後別和我再說這些,我給她口糧,她過得比咱們不知道好多少倍,你同情人家,人家瞧的上你的那點糧食嗎?快去燒飯,我餓了!”
喬王氏臉色一僵,聲音越發的冷冽。
喬大壯嘆了口氣,低頭木訥的走過喬王氏的身邊,有着心事,一不小心踩在了喬王氏的腳背上。
“你要踩死我是不是!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好啊你,我這才說了你那個死娘和弟弟幾句,你就開始報復我了,要是沒有我王秀荷,你早就餓死了,現在還敢頂撞我了,看我不收拾你!”
喬王氏取出牆上掛着的雞毛撣子,便狠狠的抽打喬大壯,喬大壯一聲不吭,也不反駁,將腦袋縮着,強忍着喬王氏的暴打。
待喬王氏打的手痠了,喬大壯身後的棉衣上隱約有着血跡,方纔罷手。
“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滾出去,做飯去!想餓死老孃嗎?!”喬王氏怒聲喝道。
“俺這就去做飯,俺這就去,你別生氣,消消氣,都是俺不好,你彆氣壞了身子!”
喬大壯轉過頭,憨厚的臉上不敢有一絲脾氣,扶着喬王氏坐好,這才趕忙跑出去做飯去了。
喬王氏舒心的喝了一口茶,便聽到側屋內傳來一聲接着一聲的暗咳。
皺着眉頭,臉色難看起來。
“秀荷啊,秀荷……娘快要難受死了啊,秀荷啊,哎喲~”
聽着自己娘嘶啞的叫喊聲,喬王氏不耐煩的站了起來,怕她喊得聲音大了驚動了左鄰右舍,疾步走了出去。
來到側屋,這件屋子一進門,便是一股子黴味兒,屋裡小的僅能容下一張炕和一個桌子,多幾個人進來的話,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房子本是喬王氏孃家,也就是王大娘的宅院。
王家在村裡也算是難得的大戶人家,吃穿不愁,喬王氏的娘,也就是現在的王大娘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偏偏女兒看上了沒有錢的喬家,與喬大壯成親。
成親後,喬王氏和喬大壯便搬到了王家來住,那時候王大娘還沒有生病,身體還硬朗,而且手裡有不少積蓄,加上地契也在手裡攥着,所以喬王氏對她孃的話是言聽計從。
後來,將王大娘手裡的錢財和地契都騙了去,王大娘又是一病不起,每日都要喝藥看病用錢!
喬王氏便不樂意了,打發了她住進了這個柴房。
這裡密不透風,連個窗子都沒有,陰暗潮溼,王大娘是一病再病,最後竟起不來了。
起不來的王大娘癱瘓在炕上,喬王氏更是覺得她是個累贅,是個廢物,盼望着她早死早好,剩的浪費糧食。
虧得喬大壯是個孝順的,每日來給王大娘收拾一番,還要趁着喬王氏不在的時候,方纔給王大娘吃食。
若是哪天被喬王氏發現,少不了又是一陣毒打。
喬王氏是打算活生生的餓死她娘!
“嚎什麼嚎,一天到晚沒個清閒,你癱在牀上倒是好了,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難道這些人不用活了?”喬王氏瞪着歪倒在炕上的王大娘。
王大娘臉色潮紅,髮絲凌亂,身體已經虛弱消肩如骨,沒有一絲人形。
她捂着帶着污血的帕子又重重的咳嗽了一陣:“秀荷,娘實在是,咳咳咳……實在是難受極了,你……請個郎中來給……娘看看,娘……”
“請郎中,拿來!”喬王氏不善的伸出了手。
“什麼?”王大娘眼中蒙淚,虛汗涔涔。
“裝什麼?請郎中難道不用銀子嗎?沒有銀子去哪裡請郎中?娘啊,不是我說你,你這又不是什麼重病,人家郎中都說了,你好生養着就行了,不用吃什麼藥,你天天吃藥,你瞧瞧,你這身子,沒病吃藥都吃出毛病來了,你要是有錢我就去給你請郎中,沒錢還是算了吧,養着就行了,何必破費銀子呢,我還要幹活,得出去了,不然你吃什麼喝什麼!”
喬王氏說完,擡腳便走。
“你,你這個逆女,我……”王大娘一聲哀嚎,氣得又吐了幾口鮮血,雙手錘着炕頭:“老頭子啊,老頭子,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了,生養了這樣的白眼狼啊!”
喬王氏站在門口,冷笑一聲:“老不死的,除了嗷還能做點什麼!哼!敢罵我,等我靠着你收拾了慕青籮那個小賤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側屋後並沒有牆,這裡是以前的柴房,喬木生帶着慕青籮趴在後窗口,將剛纔喬王氏和王大娘的話盡收耳中。
原來是這樣,這喬王氏可真不是個東西,連生養她的親孃都虐待,她還算是個人嗎?
王大娘淒厲的哭聲,連外人聽到後都於心不忍,那喬王氏到底是個怎樣冷血無情的畜生,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從王家回來的路上,慕青籮一直低着頭,眼中疏忽變冷,這個喬王氏,她一定要狠狠的教訓她。
“青姑娘,俺大嫂太不是東西了,真是可惡!王大娘都病成那樣了,你看?”
“放心吧,木生哥,明天咱們去鎮子裡也請個法師回來,到時候……”
……
三葉鎮!
東城西角樓下,有一掛着道家法帳的屋子,喬木生引着慕青籮來此,站在門口對慕青籮說道:“這便是方圓幾百裡唯一一個會卜算、看風水、五行八卦無所不通的瞭然法師所在之處了!”
“哦?這麼神?”慕青籮清秀的小臉一揚,冷笑一聲:“裝模作樣,走,進去瞧瞧,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何神通?”
“青姑娘,可不敢?”喬木生忙出言小聲的阻止了他。
“木生哥,我知道你現在不信,這鬼神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是我見不得這種虛張聲勢、招搖撞騙的行徑,況且他欺到了我慕青籮的頭上,我倒是要好好的會會他!”
慕青籮走在前面,喬木生跟在後,進入屋子,只見這屋子裡香客滿堂,不少信衆朝着正前方坐於蓮花臺上的法師膜拜。
那法師身穿一領巴山短褐袍,腰繫雜色彩絲絛,背上松紋古銅劍。
白肉腳襯着多耳麻鞋,綿囊手拿着鱉殼扇子。
八字眉,一雙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鬍。
旁邊左右分別站着四名穿着道袍的道童,手中拿着驅魔用的法器,有模有樣。
堂上時不時煙霧繚繞,不少信衆口中喃喃念着心中所願,朝前方元寶形狀的瓷器裡投入錢財,再重重的朝着法師磕頭膜拜,重新叨唸一遍自己心中所願。
慕青籮皺着眉頭,冷眼旁觀的看着這羣癡傻之人。
這法師一看就不是什麼正規的道家子弟,坑蒙拐騙而已,可憐這些鄉親愚昧無知啊。
慕青籮也不是來鬧場子的,這法師對她而言,還有利用價值。
青籮從荷包裡取出一定銀子,來到道童跟前,朝着他使了個顏色:“師傅,麻煩行個方便!”
道童盯着慕青籮手中的銀子,雙眼放光,將銀子收入袖中:“施主,後堂有請,我這就去請師傅前來!”
“多謝小師傅了!”
進了後堂,便有道童前來奉茶:“施主,請用茶!”
“有勞小師傅了!”
慕青籮卻並不用茶,眼神一撇,喬木生也不敢擅自妄動,緊跟着慕青籮站在她身後。
不一會兒,那瞭然法師便來了。
“施主,有禮了!”
“師傅,小女子還禮了!”慕青籮有模有樣的站起來,雙手一合,膜拜着他。
喬木生目瞪口呆的看着慕青籮,笨手笨腳的學着慕青籮的姿勢也朝着瞭然一拜。
心裡卻非常詫異,青姑娘不是說這法師是唬弄人的嗎?怎麼卻……
“施主,此次來找本法師所謂何事?”法師撩動了一下手中的拂塵,搭在右手腕處,問道。
“法師,可了不得了,小女子這回是有事求助於法師,若是法師不肯出手相助,便有一條人命即將喪失在小女子的手裡啊!”慕青籮說的甚是恐怖,臉色緊張、聲音發顫。
“哦?竟有此事?施主但說無妨!”
慕青籮將喬王氏所說果園衝撞她家風水的事情和了然一說,瞭然面色一黯。
慕青籮心知喬王氏是來找了瞭然,她要做的就是用高價位收買了然爲她所用。
“恩,施主莫急,莫急啊!”瞭然有模有樣的捏指一算:“且讓我算上一算!”
“有勞法師了,這是十兩銀子,法師若是助小女子脫險,事後小女子必當重金酬謝!”
銀子?
見着銀子你還不原形畢露?
瞭然眼睛撇了一眼慕青籮手中的銀子,那心都要從嗓子眼裡竄出來了。
這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慕青籮比喬王氏還要曉得。
瞭然掐指一算:“本法師已經算好,她家犯衝與你家果園無關!”
“哦?那法師,小女子還想問問,若不是我家果園衝撞了她,那是什麼衝撞了她家呢?”慕青籮又往法師手中塞了十兩銀子,眉眼輕挑,笑的有些陰險。
瞭然接着銀子,收回袖子中,放下身段,小聲的問道:“姑娘想讓什麼地方衝撞她家呢?”
瞧,銀子果然是個好使的,這種人看着銀子說話。
這還不是她想讓什麼地方衝撞,他就說什麼地方嗎!
“小女子覺得,她家之所以風水不好,是因爲她家祖宅陰氣太重,位於西方,而她家祖墳亦位於西方,這都是大陰之地啊,若是想要不犯衝,一則遷居二則遷墳,法師以爲如何?!”
“妙哉妙哉,姑娘所言甚是,本法師也是這個說法。”
“那還請法師隨小女子去一趟村裡,如何?到時候剩下的酬金小女子一併奉上!”
慕青籮笑着說道。
將瞭然請到村裡纔可以服衆,這事不是她回去說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村民信風水,信法師,法師說話一言九鼎啊。
怎麼說他們怎麼信。
既然喬王氏非要和她對着幹,那她只好讓她不是遷居就是遷墳了。
喬王氏,接招吧!
慕青籮與瞭然約好第二日清晨由喬木生來接他們,而慕青籮則請來了衆鄉親在村口一起等待。
喬王氏正坐在家裡等着慕青籮給她送錢,聽到門外嘈雜的聲響,推門出去,攔住一人問道:“吳氏,你幹什麼去?!”
“喬嫂子,你還不知道吧,那個鎮上靈驗的瞭然法師要來村裡了,青姑娘請他來村裡作法,快去看看吧!”
“什麼?瞭然進村?這是怎麼回事?”喬王氏一聽,心中暗叫糟糕。
慕青籮請了然法師來,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吧,她總覺得心口砰砰砰的跳的厲害!
忙喊了喬大壯,鎖了門,一起奔赴村頭。
喬王氏和喬大壯來的時候,正好了然等人已經到了。
喬王氏湊上前去,與瞭然法師對視一眼,瞭然法師卻冷冷的撇開了她的視線,喬王氏心中更是忐忑,她是給了了然二兩銀子的,瞭然這纔算了她家祖墳被慕青籮果園衝撞。
這會兒,怎麼對她視而不見了呢?